第38章 我是新蛇王（1/1）

寿蛇没有走城门，浩浩荡荡地涌入护城河。

“啊？”我慌了，想站起来，但站不稳，它们是要带着我沉河吗？

我很快就被带到河里，河水里也不知是水多还是蛇多，水潮和蛇潮混在一起翻滚，寂静的夜里，全是水潮声，护城河无风起浪，波涛汹涌，我快速爬到护城河的围栏处，抱紧围栏，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城墙上的士兵终于注意到我，我隐约听到他们疑惑地讨论：“那里好像有个人？”

“不会吧，寿蛇堆里哪个人能活着？”

“她好像在喊救命！”

“士兵大哥，救命啊——我是活人——”

“还真是活的，她喊救命呢——”

“别去，你不要命了？救不了的，你没靠近就得被毒死。”

“只能等寿蛇全部下水后再说了，听天由命吧。”

我绝望了，只能紧紧抱住白玉石护栏，不让寿蛇潮把我带走。

这些寿蛇好像听懂我的心声一样，它们钻进我的手掌缝，让我的手打滑，最后我受力不住，滑进蛇潮中，被寿蛇潮带进了冰冷的护城河水，带入了水下。

“我——噗——咳咳——救命——”我挣扎了几下，很快就被无数条寿蛇咬住衣物拖进深水下。

成千上万条蛇卷着我往前游，求生欲让我憋住最后一口气，可是那些蛇不断带着水浪冲击拍打着我，我终是守不住最后那口气。

我感觉到肺部被击碎，我就算使劲想要呼吸，但破碎的肺部也无法找到一丝空气，水灌进我的鼻腔，耳腔，口腔。

能赋予肉体活力的氧气，从我体内一点点抽离，也带走我的灵魂，我感受到我的血液在一点点变冷，和这些蛇一样，冰冷无比。。。。。

在意识消亡的前一刻，我看到自己飘荡的肉体，被寿蛇卷到一个活阀门洞口，我两眼翻白，随波逐流，它们带我钻出水面，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大厅中，把我轻放在地上，水和寿蛇都褪去了。

我昏迷过去。

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竹林。

我疑惑地扶着竹子。

我回来了？

这个地方，我来过，这里是湘妃竹的景点。

后舜至南方巡视，死于苍梧。二妃往寻，得知舜帝已死，埋在九嶷山下，抱竹痛哭，泪染青竹，泪尽而死，因称“潇湘竹”或“湘妃竹”。

我仔细辨认湘江的水和山峦方位，确实是我带团来看湘妃竹的地方。

这一片的湘妃竹的红斑最鲜艳。

可是，现在的竹子，全是纯绿色的。

“阿姐，住手！”

忽然，有女人的喊声传来。

我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小麦色皮肤，古原始人穿着的漂亮女人，正在对峙着。

其中一个全身无力，她步步后退，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个女人拿着一把匕首，对着她说：“阿妹，上路吧，阿姐偕你一同去找夫君。”

那个妹妹摇头，跌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来：“阿姐，夫君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姐姐泪流满面：“夫君已逝，吾姐妹二人何留人间，你随我同去吧。”说完，姐姐眼神坚定地举起匕首，狠狠地刺向妹妹。

“不要——”我冲过去，想阻止那个疯狂的女人，但是刀子已经扎进了妹妹的身体。

“啊———”

我和被扎的妹妹同时跪倒在地，我触碰不到她们，他们也看不到我，但是，我感受到妹妹的剜心之痛。

妹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血流不止的伤口，绝望又愤恨质问：“阿姐，自成婚以来，你和夫君恩爱绵长，我从不敢奢求夫君的疼爱。夫君要我把均儿做与你子，我也相让，只愿把均儿抚养成人，母子过个自在日子，你为何苦苦相逼到如此。”

姐姐：“夫君雨露均沾，你莫要玷污夫君的名声。快与我前去，与夫君请罪。”

妹妹捂着伤口，咬牙扶着竹子站起来：“吾伊氏女英起誓——”

女英？

这是娥皇和女英临死的场景？

“你已是舜的女人，怎可用伊氏女自称！”娥皇怒吼。

“哈哈哈，吾伊氏女英起誓——以不入轮回转世，坠入阿鼻地狱为代价，愿永生永世，再不与舜帝姚重华相见。”

“阿妹——莫要胡说，你莫要恨姐姐，姐姐这就随你而来，带你去找夫君，莫要任性妄为。”娥皇也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心窝，刺入——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四处喷溅在绿色的竹子上，红色，大片的，斑驳的血，顺着竹子流下，在竹面上绽放一朵朵嫣红的花。

这疯狂又惊悚的场面，让我窒息，原来，湘妃竹不是湘夫人泪染青竹，泪尽而死得来，是血染青竹得来的，怪不得湘妃竹的斑不像泪斑更像血迹。

我被无数根蛇息舔醒，我大口大口地咳吐着水，大口大口地呼吸，和这个世界再次连接上，最后趴在地上，软成一滩烂泥。

寿蛇们到达目的地，它们在大厅里，围着我，舒舒服服地或是趴着，或是到处嗅着，或是三三两两地缠绵，或是吃着地上，桌子上，墙上的一些水果类的食物。

有几条颜色比较鲜艳的寿蛇，给我送来水果。

我无暇理会，我只剩下半条命，不断地咳水，粗重地喘气。

“啧啧啧，我的孩子，你回来了？怎么这次选了一个人类做肉身，还那么弱，连水都害怕。”一个温柔诱人的声音传来。

我奄奄一息，无力地转动眼球看向来人。

这是怎样一个苍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她明明有一具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但是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已经多出来了一层皱纹人皮,变成大量的赘皮，横跨在两耳间空间依然不够，赘皮多到似乎她整个人套在一个又宽又大的人皮套里，也沉沉坠坠地吊在下巴下，很像一只大火鸡。

“大火鸡”老人在侍女的陪同下，走近我，不悦地说：“这一次的蛇王，怎么过了一宿，还没有蛇蜕？”

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却像触电一样弹开手，我能看到她皱起不能再皱的眉毛，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竟有那个人的气息，还被蛇王印选中。”

我无力地回答：“元晓。”

大火鸡老人朝我挥挥手，我身上的溺水感马上消失不见，衣服也干了。我惊奇地站了起来，蹦跶两下：“天啊，太神奇了，是你施的法吗？谢谢你，老奶奶。”

大火鸡老人肉眼可见地生气了，冷哼道：“老奶奶？我就这么老吗？本尊是寿国国主寿曦。”

我瞪大眼看着这个火鸡老人，不敢相信地说：“你，你就是国主？”

寿曦睨我一眼，点点头。

我鼻子一酸，喜极而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国主大人，我，我叫元晓，我一直在找你。”

寿曦没好气地围着我转了一圈，她纳闷地自言自语：“小蛇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身无二两肉的人做蛇王的肉身？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而且，你怎么还没蛇蜕，还是人类的模样，一会去圣殿，别人该议论了。快把人类的肉身吸收掉，然后蛇脱。”

我：“蛇王？谁，我的肉身？是什么意思？”

寿曦皱皱鼻子，抖了抖她丰满的胸脯：“你不会还不知道，你被蛇王印选中，你是新蛇王吧？”

我惊愕地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开心了？我的小可爱选了你做他的肉身。对了，你刚才说找我，所为何事？”

我扑通跪下来：“国主大人，我不想当新蛇王。我也不是万寿城的居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闯进了贵地，我很想离开这里，希望国主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寿曦摇摇头：“你出不去了。”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寿曦把我扶起来，她纤长的指尖在我肚子上转了一圈：“原本你可以出去，但是你被它选中，做了新蛇王，除非你死了，它换别的肉身，当然，你也可以诞下新的蛇王。”

“国主，我不太明白。”寿曦说的话，我每个字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我就不知道啥意思。我想到那条发光的小蛇，它就是蛇王印？

寿曦轻蔑一笑：“蛇王印进了你的体内，它有两种方式出来。一种就是开膛破腹从你体内取出来，它重新选择新蛇王的肉身；另一种就是你怀上新蛇王的肉身，新蛇王在你体内孕育成熟，瓜熟蒂落，生出来。当然，我更喜欢第二种方式。”

我震惊不已，我不想生条蛇出来。我安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既然能钻进我肚子里，那它是不是也可以钻出来？或者说，它既然能生出来，也可以拉出来？”

“啪！”寿曦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痛。

“你怎么可以有这般肮脏的想法，让我们神圣的蛇王印触碰污秽之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凭什么打我！而且，开膛破肚不也是污秽——唔唔唔——”

寿曦瞪了我一眼，士兵马上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寿曦挥手说：“速速带她下去沐浴更衣，带她到圣殿，和我签订圣蛇契约，不用等蛇脱了。”

我挣脱士兵的束缚，追上去拉着寿曦的胳膊：“国主，你等等，我真的不想当什么蛇王，你看看谁想当，让蛇王印重新选一个好不好？”

寿曦眯着眼看着我几秒钟，我头脑忽然一片空白，放开了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