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思说他矮呗（1/1）

两天后，灰蒙终于捞完了所有尸体，甚至超量完成。停下那刻他直接累瘫了，整只鬼砸进水里，半晌又四肢平展，仰面朝天的浮起来，生无可恋地在海面轻轻漂着。

空御早跑去了一棵高出海面而长的老树上，两天来一直盘腿静坐着，周身鬼力萦绕，修炼从不停歇。

漂到树下的灰蒙张嘴喊他：“喂！我休息好了！”

空御收了势，颔首。

“走吧。”

灰蒙用手指原地画了个圈，圆圈飘到空中，燃烧着黑色鬼力的光圈渐渐变大，最后成了一扇有形无实的门。

等两人飞进去，光圈瞬间消失。

离开海域的两人落到一栋茶馆里，老板笑着看他们，没上前，灰蒙摆了摆手，随手端起一杯茶喝，回味完便撩袍往外走。

“走吧！买身衣服去！”

“为何要买衣服？”

不是说直接回楼里复命？

灰蒙翻了个白眼，习惯性拽他，头都没回。

“主上看不得脏东西，整栋楼的鬼都知道，每次去她那儿必得先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否则甭管谁，一巴掌呼飞！”

空御：“……”

“你我刚翻了尸体回来，自己闻不见，但只要主上见了，嫌弃都是轻的，就算身上没味，她也会不容辩驳地说你臭，到时一通数落被扫地出楼，你也不想被一堆小鬼看笑话吧？

这儿是离楼里最近的城镇，咱们换换衣服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喝口茶，就能干干净净回去了！”

最主要是，他刚忙完还不想立马挨主上冷脸，加之空御在外面杀了生，回去了主上还不知会怎么罚他，保险起见就不拿剩下时间瞎玩了，拾掇拾掇直接回。鉴于表现良好，主上也许会给予一丢丢宽大处理也说不定，

人间正是白天，两人出门照旧打伞，随后现身进了家成衣店。

“伙计，来两身男装！”灰蒙大手一挥丢出几块银元宝，然后大佬姿态倚进凳子里，晃着二郎腿要多拽有多拽。

老板一看这是来了大主顾，心里高兴，赶忙命人奉茶上点心，随后亲自给两人量尺寸，选衣服。

过了会儿，两个小二跟在老板身后规规矩矩走过来，老板拎起托盘里的衣服挨个给他们展示。

“公子请看，这身天青色衣服是绣娘用新进的蜀锦做的，浆洗不掉色，褶皱一理就顺，圆领设计，腰带上还绣了竹叶纹，轻薄又舒服，最适合公子你这种俊儿郎了。”

“至于这位公子，老朽看您气质不俗，生的又白，便为您选了和身上一样黑锦打底的，腰带是暗银色，衣领和袖口上都勾有金线，您穿上看看够不够长，短的话我让人去楼上换。”

灰蒙原本要跟着伙计去试衣服，听见老板这话立马停住。

“我说老板，我跟他一起来的，你选了衣裳出来，咋不说我的不合适也给我换？您老看人下饭呢？！”

“这……”老板怔了怔，面露难色，随后跑到灰蒙面前凑在他耳边道：

“公子啊，不是我不给你换，实在是你那位朋友太高了，就他那身量，店里挂的衣服基本都不合适，老朽只能让人去库房里找长点的。”

意思是说他矮呗？

偏头看一眼不言不语挑衣服的某人，即使什么都没做在那站着，也显得身姿挺拔，清冷矜贵，侧面看去，五官更是精致俊美得不像凡人能拥有。最重要的是，几个差不多身高的小二站在他面前，才及他下巴那，高矮胖瘦一眼分明。

好像……是挺高。

灰蒙瞪了老板一眼，心说不与死面瘫计较，随后拿起衣服换自己的。

他不知道的是，空御身上那件衣服是常司遥送的，湛老也说过作为冥侍必须穿也只能穿特定形制的衣裳，配饰也不能多余。但婢女来时只送了一套，这就导致空御连续穿了这些天早就想换下，却根本没得换。

也不知常司遥给衣服做了什么，居然遇火不烧，遇水不湿，遇土不脏，里里外外还和新的一样，触感更是柔软舒服，与空御从前穿的天蚕丝衣裳很像。

想及生前，他从来衣食无忧，每日早晚必换两身衣裳，睡前坚持洗澡洗头，柜子里摆满下人准备好的发冠配饰，衣服除了暗色云锦便是顶级丝绸，享受朝廷俸禄的同时亦拥有众多个人产业，作为帝国正一品亲王，他从不曾为生计发过愁。可如今人死灯灭，生不带来，死未带去，两手空空不说，买个衣服还要别人掏钱，空御换着衣服，心里生出淡淡的悲戚。

小二拿来镜子给他们看，除了空御的确实显小显短外，灰蒙的那身实在服帖，他整理下领口，得意的拿把扇子扇来扇去，不忘称赞老板。

“你这老头眼光不错，小爷很是喜欢。”

老板应了声，讨好地笑着，接过小二手中新换给空御的衣服递给他。

“公子过誉了，您的喜欢比什么都重要，下次再来，老朽还给您选！”

灰蒙一甩头发，“行，小爷记住了，以后路过都来你这儿买。”

“那就多谢公子了。”

两人出了门，高大俊美又穿着一身黑色华服的空御路上不知惹了多少女子暗送秋波，还有装作不经意往他身上丢帕子的，都被他轻松躲过。

又走了会儿，灰蒙转头一看，有些女子还未死心，竟边走边逛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们，那样子似乎空御不与她们说话，她们便不作休。

“你招桃花的本事不错啊！”灰蒙用手撞他，一脸揶揄。

空御没管他，侧身拉开距离，径直走自己的。

灰蒙赶紧追上。

“你装瞎也没用，没看那些姑娘都紧巴巴跟着吗？要不你先停下，跟人家说两句，让都别跟了。”

这要放平时，他有的功夫陪美人消遣，停下来调戏调戏也是不错的，但主上神通广大，最怕的就是她在暗中看着，一不小心惹了不快，遭殃的还是他自个儿。这些凡人女子看见空御就眼冒狼光，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们，这还怎么变成鬼回去复命？

闻言，空御终于停下，随后如灰蒙希望的那样转过身。

却不是温声劝停。

他冷着脸看过去，那些女子纷纷红了面颊以扇掩面。然而下一秒，空御抬手从边上卖肉的摊位抽了把砍刀，然后“咻”一声掷出。

森白的刀身带出响亮的风声从人群上空快速飞过，最后哐的一下狠狠插进地里，不偏不倚将某位贵女的裙摆砍下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