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盟友（1/1）

孙思邈听到李宽的请求，惊讶之余眼中也有了一丝欣慰，连忙上前将李宽扶起，笑道：“楚王果然是不同凡响的，能有这种造福黎民众生的胸怀，你已经胜过了很多人。”

说着话，他也感慨道：“我如今已经是耄耋之年，再怎么保养也不久于人世，唯一的遗憾便是这一身医术无处寄托，座下几名弟子都未能得我真传，况且我那几名弟子，要么出身门阀世家，要么妄图博取高官厚禄，始终是王公贵族得益，普通百姓依旧求医无门。”

李宽也知道孙思邈有济世救人的博大情怀，只是以他一己之身很难实现这个理想，又听他叹道：“想当年周宣帝、隋文帝都曾请我入仕，我一应婉拒，就是不愿这一身本事被王公贵族所霸占，如今你愿意向民间传播道理，我自然是乐意出力的。”

听他这么说，李宽也就放心，道：“孙神医的医者仁心，我也很佩服，也请神医放心，我们司天监的学堂，绝不是为着垄断知识而办，相反，正是为着将这些知识道理交给普罗大众，让每个人都有受到教育的机会，我才肯花这么大的力气，求这么多高人相助。”

孙思邈含笑点头，跟李宽约定到时候一定倾囊相授，李宽自然大喜，一谢再谢。

眼下李靖的病已无大碍，孙思邈也同意加入学堂，李宽现阶段的目的都已经达成，闲下来的日子也就十分轻松，每天只需按时到李靖府中学习兵法，再去墨家那边敦促下进度，剩下的功夫大多都好在了怡红院里，小日子过得是相当逍遥。

然而他轻松自在，别人却还在为他操心。

先前魏征在朝堂上公然改口替李宽说话，导致了一大批反对封地的朝臣不满，使得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划地一事又被扯出来加以讨论，每天都有人写了奏疏往尚书省递去，这些奏疏攻击李宽和魏征，力陈弊端，又在朝堂上形成讨论，逐渐有越闹越大的势头。

凡事有利就有弊，李宽划地的要求闹大，加上魏征做领头羊，倒是使得很多原本不好替李宽说话的人，能够借着维护魏征从而支持李宽的要求，一时间局面竟然形成了相持的状态，不再是之前那般一边倒的反对。

这一日，魏征正在朝堂上以诸葛武侯舌战群儒的姿态，驳斥着众人的围攻，以一己之力压制反对声音，就听文官前列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道：“当初楚王进入工部，老臣也是力荐，乃是看重他的天分和本事，如今他奏请划地，或许不是为私，乃是为着工部的许多安排，诸位怎么就非觉得他要列土封疆了一般？”

此言一出，所有争执都被压了下去，因为说话的人不是魏征这种刚入朝的小年轻，而是孔圣后人，当朝国子博士孔颖达，他一开口，就代表他背后的儒生们都要支持李宽，这就跟魏征单打独斗的局面大不相同。

自汉以来，儒家的势力在朝廷中起起伏伏，总是不可小觑，大唐虽然崇道，却也对这些儒生礼遇有加，其中孔颖达作为三朝老儒，身份尊崇，在朝中有一股不小的力量，此刻他一开口，别人都不好反驳，更不可能像围攻魏征那样围攻他。

魏征闻言心中一喜，暗想李宽果然还有别的帮手，就连声道：“诚如孔老所言，我之前也一直在说，要是楚王为一己私欲上疏，我魏征第一个反对，可他若不是为私，而是有着实际有利民生的用处，于情于理，朝廷都应该支持，难道天潢贵胄，就不能为百姓考虑么？”

徐世绩回朝数日，已经知道李宽这段时间的作为，以他对李宽的认识，自然知道他要地有用，闻言也开口道：“陛下，我是武官，本不懂其中的分别，不过这些日子瞧着，到觉得魏征的话很有道理，只要有实用，有好处的事情，试一试总是无妨的。”

他这一开口，原本冲在反对前线的几人就愈发萌生退意，徐世绩乃是此次北地大捷的功臣，论功劳几乎仅在李靖之下，虽然是个武官，可说出来的话的确有些份量，此刻他正是烈火烹油，功劳加身的时候，攻击他的后果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眼瞧着局势不对，侯君集便开口，道：“老徐你是个粗人，不要插手他们文官的讨论，你一开口，别人都不敢说话了！”

长孙无忌闻言玩笑一般道：“你俩都是行伍出身，半斤八两，要说话大家都说，所谓‘百家争鸣，百花争艳’，总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侯君集一滞，瞪了长孙无忌一眼，暗道老子帮你外甥说话，你反而处处跟我为难，到底谁才是太子的舅舅？心一横，他也闭口不言，不再掺和这一团乱麻。

当下魏征又开始讲起李宽带他去看乞丐的情况，又说楚王这一年在京中的所作所为，绝非自私之辈，文官中孔颖达的门人也偶尔帮腔一两句，一时间倒是把反对声量压下去很多，逐渐扳平了局面。

李世民高坐上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思考，手指拂过李宽今早递来的奏疏。

当日朝会散去，几名文官凑过来跟魏征打招呼，他们之前都跟风攻击过魏征，今天一看魏征却不是孤军奋战，背后至少还站着孔颖达这样的大儒和徐世绩这样的功臣，朝中勾心斗角，谁也不愿把人得罪死了，如今风向转变，他们也急着跟魏征修复关系。

魏征倒是无所谓，只道：“我等同朝为官，难免有意见相左之处，一切争执都是为了朝廷，并没有是非对错之分。谁说错了我就跟谁争，我说错了自然也有人跟我争。”

众人闻言心中一安，只有魏征还在疑惑，划地之事如今还不清不楚，只能徐徐图之，李宽为什么不亲自来跟陛下说明他的打算？当今陛下并非昏庸之辈，只要说清缘由，一切自然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