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鬼火（1/1）

几天后的朝会上，一名文官期期艾艾上前，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在李世民面前转了两圈都没站定，看得李世民火大，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别一副扭捏模样，难道朕是那种不懂得纳谏的暴君么？”

那人连忙俯身，道：“陛下，臣最近听说了一件事，觉得稀奇，想着说给大家听听，一转念又觉得不上台面，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世民都快被他气笑了，才道：“既然是稀奇事情，就当个闲话说说吧！”

那人称是，才道：“这几天里，城里似乎有风言风语，说是城外有一块荒地，无端地出现了鬼火一类，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晚上，叫附近的老百姓都瞧着害怕，大概有无知百姓，说是，说是……”

“砰”李世民一拍桌案，斥道：“‘似乎’、‘大概’！有什么话这么难说出口，叫你吞吞吐吐半天都说不清楚？”

那人吓了一哆嗦，长孙无忌才连忙连忙上前道：“陛下息怒，息怒。这事儿臣也听说了，不过觉得乡民无知，没有放在心上，城外冒出鬼火这事儿是有的，有老百姓说这是战死北地尸骨不得返乡的兵将显灵，这些议论已经有些时候了。”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看向魏征道：“魏征，你是通玄的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魏征早就听过这个流言，也打听后知道事情就发生在李宽要的那块地上，原本打算避嫌，却被李世民点名，只得无奈道：“陛下，臣年轻时出家，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并不懂道家之事。但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无知乡民所言，臣是不会信的。”

先前那啰嗦文官却不同意，才小声道：“这鬼火很多人都瞧见了，如今流言又涉及北地阵亡将士，哪怕是乡民无知，也不该叫这等言论流传，搞得人心惶惶。”

这倒是一句为政的实话，毕竟民间流传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时间久了变成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该无视，况且李世民对“北地阵亡将士显灵”的说法也有些嘀咕，才点头道：“确实不该让百姓揣测，传旨，让司天监的人过去看看！”

旨意传来的时候，李淳风正在跟李宽吃饭，李宽今天为了请他办事，专门在内厅办了一桌盛宴，两个人坐在案边，案上堆满了鸡鸭鱼肉，都是李淳风爱吃的，才叫他一坐下来就食指大动，挥舞着筷子吃得满嘴流油。

李宽已经见惯了他这没出息的吃相，只笑眯眯在一旁陪着，道：“李道长慢些吃，今天我做东，包你吃饱，要是不够，待会儿再给你打包一份。”

李淳风嘴里塞得满当当，却还有本事说出话来，道：“不行，我得快点吃，待会儿你开口让我帮忙，我就不好再吃了。”

这老狐狸！李宽暗骂一句，还是赔笑道：“李道长不愧是有道高人，不用我开口就猜中了我的心思，不过我这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你张张嘴的功夫罢了，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

李淳风闻言梗着脖子，吧嘴里的东西一口吞下，这会儿他面前的桌案已经盆光碗净，才听他满意道：“你的忙从来都不好帮，帮不好可是要闯祸的！唉，吃人的嘴短，你说吧！”

李宽这就将先前阎立本的计划仔细跟李淳风说了，然后道：“这几天城外有块荒地，夜里频频出现鬼火，老百姓都在讨论，算时间也该传到陛下耳中了，如果陛下问起，还要请李道长帮忙。”

他们这个计划说起来玄，可落在李淳风这样的神棍耳中，只一听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才连忙拒绝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如果陛下问起，我必须实话实说，楚王不要害我，欺君可是死罪呢！”

“这怎么是欺君呢，道长说得太严重了！”

李淳风还是摇头，摆明了不想掺和近李宽的事情里面，他接近李宽只是为了打听白玉京的奥妙和打探李宽身上的变化，其余有关朝政的所有事情他都不想插手，好歹他也是个懂得趋吉避凶的真人，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然而这事儿非得有他帮忙，否则李宽之前的一切计划都算白搭，才听李宽冷笑道：“道长不要急着推辞，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话说有人为了教派之争，蒙蔽陛下说有星宿下凡，利用陛下帮着自己铲除异己，后来有位王爷向陛下揭穿，陛下一怒砍了这人的狗头，你说这个故事好不好玩啊？”

李淳风听得背后冒冷汗，晓得李宽这是把当年“北斗七星下凡”的底子给戳破了，还威胁自己要去告密，一时无奈道：“你这个故事前半段还算有趣，后半段没什么意思，砍头不好，非常不好！”

“那道长对郊外荒地出现鬼火一事，觉得如何？算得上有趣么？”

明白自己已经被他架上贼船，李淳风一时也是无奈，道：“朝中能人众多，或许就有人能戳破‘鬼火’的来源，如果我帮着你撒谎，事后被戳破，连我也要受牵连的！”

李宽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这不会，旁人说话陛下或许会有疑心，你说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谁也戳不破。之前听那些学生抱怨，说你的课他们听不懂，如今你门下估计没几个学生了吧？你要肯帮这个忙，我就给你再弄几个学生来。”

这话算是说到了李淳风心坎上，他虽然嫌弃学生蠢钝不开窍，却也很享受这种向别人展现自己学识的机会，更何况在学院上课，还有李宽给的教学补助，这种拿钱秀智商的事情不干白不干，只可惜他的学生太少，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好吧，就依着你，不过陛下不一定会上心来问我，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说着话，就听晴雯儿在外面低声道：“王爷，宫里的内侍来了，说是陛下有口谕给李道长。”

李淳风闻言一翻白眼，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