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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复命(1/1)

按照当时的行市,一匹普普通通的拉车马大概是七八贯左右,西域来的大宛马可以买到十贯以上的价钱,北地阴山的骏马的确稀奇,也卖不上十五贯的价,故而徐世绩和尉迟敬德都觉得,李宽这个报价有点太黑了。

李宽见状便解释道:“我的人已经将这些骏马分作不同等级,最好的那些要价十五贯,已经是百里挑一,不算太贵,普通的十二贯一匹,也算是市价。”

徐世绩闻言摇头,道:“太贵太贵,哪怕是百里挑一的骏马,十五贯也太贵了,朝廷有钱也不能乱花。贤侄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价钱,我才好去跟陛下交代。”

李宽寸步不让,咬紧了牙关道:“徐伯伯,这个价钱我已经退了一大步,再退这马就没法卖了。古有‘千金买马骨’之说,就是爱惜这些牲口,十五贯的骏马,跟市面上那些驽马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这些马一旦繁殖开来,朝廷的骑兵威力至少提高三成,你说这个价贵么?”

这话说得徐世绩无言以对,一旁的尉迟敬德实在爱马心切,才小声道:“老徐,那些马可真不赖,楚王说提高三成战力,只怕还说的少了。”

从来褒贬才是买主,谁也不会像尉迟敬德这样帮着卖家说话,徐世绩闻言也是无奈,叹道:“你老黑不会做生意,就少说话,十五贯的马,只怕我做不了主呢!”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明悟,李宽咬定这些骏马的价钱,只怕就是为了在陛下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先前他派人在北地做生意,旁人冷眼旁观只觉得并不看好,如今到了他收获的时候,李宽自然要尽可能多赚一些,才好让别人知道,他楚王的确有做生意的本事。

啧,这么说来,搞不好陛下也是在等这批货啊!联想起先前在李世民面前碰壁的过程,徐世绩心头愈发明了,当下也不跟李宽生气,这就笑笑,道:“好小子,你这个价钱,我没法做主,等我回禀了陛下,再由陛下天心圣裁。”

李宽微笑点头,道:“那就有劳徐伯伯了,还请伯伯将事情如实回禀,不要替我美化才好。”

他这么一说,徐世绩心里就愈发有了底,这就起身告辞,领着一头雾水的尉迟敬德返回宫中,向李世民复命去了。

宫中的李世民早已等的着急,他自己不能出宫,却有不少眼线洒在宫外,这两天东西两市的热闹情况他也颇有些耳闻,不时就听说哪家大户人家重金买了一匹北地骏马,专门召集宾客欣赏,就叫他心痒难耐,着急想看看到底是多骏的马。

这会儿内侍通秉徐大将军和吴国公复命,李世民便连忙宣他们进来,还没见着人,就听尉迟敬德喊道:“陛下,楚王那小子囤积居奇,坐地起价,把那骏马的价钱喊到了十五贯!我本想十五贯就十五贯,老徐又嫌贵,只好先回来复命!”

李世民深知他的性子,闻言并不责怪,只看向徐世绩道:“你们瞧清楚了,那北地的骏马真值十五贯么?”

徐世绩一拱手,道:“启禀陛下,依臣看来,十五贯这个价钱是有些高,不过诚如尉迟老兄所言,楚王这批货独此一家,坐地起价也是理所应该的,毕竟自我大唐开国以来,中原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北地马。”

李世民闻言皱眉,他也听说李宽这一次弄回来不少稀奇玩意儿,别的东西他倒不在意,徐世绩和李靖带回来的战利品只多不少,唯独这些骏马,大军也没有缴获几匹,李宽能够搞到,那是他的本事,价钱要的高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一念至此,李世民又问道:“如果大唐骑兵全都换上北地骏马,又当如何?”

徐世绩闻言笑道:“若是替换所有骑兵战马,那非得把北地现有的战马一扫而空,不过要是引进北地马与本土马交配繁衍,从中择优,倒是用不了几年功夫,我们与突厥人打战的时候,见识过这种马的速度和爆发力,在战场上是有用的。”

李世民闻言点头,他自己也是爱马懂马的,昭陵六骏的故事就是发生在他身上,只听徐世绩这位亲眼见识过北地马上战场的人这么说,他心里也就有了数,道:“既然如此,明天让大家伙儿讨论讨论,要是合适,十五贯就十五贯吧!”

这毕竟是朝廷一笔不小的开支,李世民自己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不过北地马的名声在外,引入一批也不算什么大事,朝堂上走个流程也就是了,才听徐世绩道:“我瞧着楚王这回弄回来的东西,除了骏马还有不少稀罕玩意儿,陛下若是有心,我让他送几件进宫来把玩如何?”

李世民闻言苦笑,道:“何必你我提醒,那小子一早就差人送来了不少香料和药材,说是给皇后赏玩的,早就表过孝心了!可恨这小子只知道孝顺嫡母娘娘,却把亲爹都给忘了,进宫也不送几匹好马来!”

徐世绩也是笑,才道:“他是让臣等挑选,送来给陛下的,只是臣等跟他往来生意,不好拿他的东西,免得落了旁人的口实,想来以他的孝顺,等这笔生意做成,自然会有最好的骏马送进宫来的。”

李世民点点头,只得按耐下心中的渴望,又跟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自行离开,自己则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好半天才回案头上翻出李宽划地的奏疏,仔细看了半天,终于提起朱笔,写下两个大字。

第二天一大早,李宽早早就在朱雀门外等待,就有不少大臣围上前来,跟他打听北地那批货物的端倪,想问问他手里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好货。

李宽见众人对自己十分热情,与之前狂风暴雨般攻击自己时大不相同,心中也很有些感慨,才知道这朝中的人情世故原来这么复杂多变,一时间四下张望,却见魏征揣着手,站得老远,显得十分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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