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破土动工（1/1）

阳春三月，春意正浓，柳条抽枝的时候，李宽的工厂正式开工建设。

单靠楚王府和墨家的人手，要在十亩土地上施工实在有些不够，故而李宽又以高出市面两成的工钱，从城中雇佣了两百名熟练的工匠，让他们在墨家弟子的指挥安排之下施工。

所有人刚到工地的时候，就领到了一顶奇怪的帽子，看着像是行军打仗的头盔一样，仔细瞧又有些不同。

兵丁所用的头盔，乃是以铜铁打造而成，用以保护头部不受流矢、刀剑所伤，往往十分沉重，而墨家分发给工人的帽子，则是以柳木制造，内衬托一层牛皮，戴在头上又轻巧又暖和，据墨家弟子说还能防止木石撞击造成的伤亡。

这种古代安全帽自然是李宽的发明创造，灵感乃是来自于美国淘金热时期矿井工人所佩戴的柳木头盔，柳木质地柔软，这种安全帽在缓冲性上要优于兵丁佩戴的头盔，面对重物撞击能够起到更好的保护作用，连田襄子看了都啧啧称奇，佩服李宽能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朝廷分给李宽的那块湿地，早已在周边农户的辛劳下平整夯实，这会儿一众墨家弟子正拿着图纸，指挥工匠们用石粉在地上画出大概的地基图形，李宽则是跟田襄子搭了个凉棚，在一旁做甩手的监工。

田襄子瞧着地基的图样逐渐成型，也是感慨道：“王爷的想法的确天马行空，所设计的场地与寻常建筑决不相同，老朽也粗通建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结构，看来王爷早已成竹在胸，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妥当。”

李宽点头，道：“这是白玉京中流传出来的建筑之法，自然与人间大不相同，我也见过工部的设计，只觉得空间浪费太多，物料传递效率又太低，人力物力往往浪费在往返奔走之中，就不如我的设计这般精巧。”

这并不是大话，相反，李宽已经非常谦虚，他所设计的工厂，虽然在形制上还是唐制，但内部结构却是完全按照现代工业的标准来设计，十亩地的范围几乎可以叫作“工业园区”，内里更是包罗万象，一千多年后的设计理念放在当下，自然显得十分先进和高效。

原本李宽打算彻底使用钢筋混凝土来建造工厂，可惜当下的钢铁冶炼工艺还远远无法制造出能够承重的钢材，加之长安城里找木匠石匠容易，要找水泥匠那是万不可能，故而才退一步依旧使用砖木结构修建，倒也意外地有一种混搭的美感。

只是这样一来，整个厂区的防火性能就要大打折扣，李宽可是亲眼见过多少宏伟古建被一把大火烧成废墟，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工厂刚建好就付之一炬，故而对这方面十分上心，这会儿也跟田襄子嘱咐道：“田师可要交代门下弟子，这厂房的防火是第一要务，不能马虎。”

田襄子笑着点头，道：“王爷放心，墨家自有手段。王爷从滇南调来的木料，本身材质结实，轻易不会起火，而我墨家又有防火之术，长安附近有一种特殊的漆树，割出的漆液遇水不化，遇火不燃，只需将木料在这种漆液中浸润干燥，就是架到炉子上烤三天也不会起火。”

李宽满意点头，也佩服田襄子的博学多知，防火漆这个概念在后世存在，但应用并不广泛，墨家却在漫长的实践和总结中找到了更优越的替代品，更幸运的是，那种漆树在长安附近就有一大片，而且因为割出来的漆颜色不清亮而价值很低，正好用在李宽的工厂里。

见李宽满意，田襄子才得意道：“以前墨家兴盛的时候，流传下来许多奇妙的手段，我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施展，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李宽也有同感，他很能理解满脑子点子却无处施展的痛苦，这就与田襄子相视一笑，对着面前的概况图纸讲解道：“田师请看，这里是工匠生活起居的地方，今后一切的住宿、洗漱、饮食都在这里解决，到时候我也会安排一些仆役服侍，墨家弟子也能住在这里。”

田襄子漂泊久了，现在住的地方也只是尚鹰留下的宅院，并非墨家所有，故而听李宽说墨家弟子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落脚处，也十分欣慰，只是还有些不解，道：“就是不知道王爷将这块区域一分为二，是何用意？”

李宽笑笑，道：“今后这里不单会有男工匠，也会有女工，男女始终不能混住，故而将此间一分为二，起居沐浴男女分隔，吃饭倒是不必避嫌，可以在一起吃。”

在田襄子的观念里，女人做工也是很难想象的，不过转念一向李宽府中那些酿酒的女工，他也就释然，道：“还是王爷心思细腻，如此一来老朽门下弟子的终身大事，或许也有着落了。”

见他说笑，李宽也笑笑，继续道：“从这边开始，就是联排的厂房，其中这一片用来冶炼工具零件，防火最为要紧，故而多用石材，少用木料，结构上也更为高大，空旷通风，以免温度过高让工匠无法踏足。”

一听这话，田襄子就想起了李宽让他们制作的那个奇怪熔炉，回想起熔炉工作时那灼人的高温，也点头道：“不错，若非如此，只怕工匠们没法坚持长时间工作，还好此间地势空旷，临河也常有凉风刮起，不得不说王爷这块地选的得天独厚，似乎专为这工厂所设一般。”

那是当然，为了选出这块地，李宽和阎立本不知动了多少脑筋，这会儿他也不居功，只继续道：“过了这一片，就是今后酿酒的地方，我府中所出的酒，原料还是依赖于绿蚁酒，今后这绿蚁酒的酿造也可以搬到工厂中来，从粮食到五粮液就可以一条龙生产了。”

酿酒是李宽起家的老本行，也是目前仅次于北地生意的生财之道，李宽自然不会放弃，还要将其牢牢把握手中，继续扩大规模，田襄子听了也连连点头，看来这次有机会一睹李宽神乎其技的酿酒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