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王老的背影（1/1）

“小楚王爷真当刮目相看啊……尽然能在佛理上把一代宗师说的哑口无言。”

“关键能让远客心服口服，这就很难得了，”

“天禄麒麟阁，果然不同凡响，一开放，便是麒麟之子入世！”

“以前光听闻小王爷善诗词，万万没想到至高佛理也如此精通。”

诸位大臣从麒麟阁出来，到皇宫门口的马架这段路上，议论纷纷。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隔空对视一眼，都带着笑意，李宽入朝，应该不难。

大唐本来就崇尚佛教，包括李世民在内大兴土木，兴建寺庙，古代封建王朝，多数都需要教义来归顺万民，不少大臣也是信佛的，所以在场能听懂的人不少。

李淳风听到这些话，脸上发烫有点挂不住，突然想起了师兄袁天罡昨夜的一句话：“靠人！”还暗示他去找李宽请教。

他驾着牛车，不由得苦笑，还真是让师兄算中了。

今日李宽又出风头了，把他这个大唐天师的风头抢的一干二净，两教凤毛麟角的人物坐而论道，又是当着当今天下第一大国的天子面前，本该是千载难逢名留青史的机会。

这个妖孽！又抢了本该属于我的机缘……李淳风欲哭无泪。

是夜，李二在床榻之前翻阅佛经，长孙皇后正在梳妆。

长孙皇后捋顺青丝，回头看着李二的脸眸，好奇道：“二郎，你说宽儿今日的说辞，是他自己想的吗？”

李世民放下佛经摇了摇头，苦笑道：“朕回来翻看佛经，以往的佛经里并没有大乘佛法的说法……”

长孙皇后放下梳子靠了过来：“你说宽儿，真的是白玉京弟子吗？要不然怎会说出典籍里没有的经典？”

长孙皇后心地善良，原本就信佛，今日李宽这番言辞对于她的冲击太大了。

是啊，一人成佛算什么佛呢？只有帮助天下人都能脱离苦海，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佛，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界，都是佛。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兴许真的有白玉京……过几日，宽儿和李天师会有一场赌约，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之前就知道李淳风和李宽打赌，要遨游天际的事情，这件事本来他根本没有上心，听闻越王李泰似乎也参与其中了，而且观今日李宽的表现，白玉京说不定真的存在，否则以他的阅历和经历，怎么可能说出这番话来？

至少到去年为止，天策府的密函里描述楚王李宽的，只有赌坊，青楼而已。

和寺庙压根不沾边……

听李世民这么说，长孙皇后靠在李世民的宽阔的肩膀上，俏脸微红摸了摸小腹：“宽儿若真是白玉京弟子，那等这孩子出生，不如让他替孩子起名，也让弟弟沾沾仙气……”

“这孩子……？”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又看到长孙皇后的动作，龙颜大悦，一把抱起长孙皇后，赤脚站在地毯上：“观音婢，你是说朕又当父亲了！？”

长孙皇后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红着脸娇嗔道：“快把我放下，惊着他了怎么办？”

李世民喜笑颜开，两人依偎在一起，浓情蜜意自然不在话下……

正要说点甜蜜话，一直伺候在门口的大伴王德福报道：“陛下，那吐蕃大师自晌午一直在麒麟阁打坐，到现在都尚未睁眼，您看这……”

“这应该是顿悟了。吩咐人准备好饭食，随时伺候。”李二想了想说道，杨莲真伽这个和尚利用好了，对大唐很有帮助。

李宽回到楚王府，阎立本今日有幸随李宽旁听，绘声绘色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特别是晴雯儿，什么大乘小舟的，这都不关她的事。

小王爷今日当着大臣，在陛下面前露了脸，这才是正理。

晴雯儿张罗了府里摆宴，府里上下自然喜气洋洋的一片，府中婢女去街上采买，都忍不住眉飞色舞的说上两句，自家小王爷和不远万里来大唐论道的吐蕃高僧，论道赢了的事。

不多久，日暮时分，等每家每户炊烟袅袅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传遍长安。

太子李承乾今日称病未去，他和李泰想法差不多，和尚和道士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听到李宽又在父皇母后，还有诸位权臣面前露脸的时候，李承乾把面前的一个琉璃杯摔了，拉着称心又进了卧房，不知道做什么勾当去了……

楚王府晚上用了饭，就看王老管家招呼王小二过来，收了几句话，王小二应下，王老管家又找到阎立本，说了些话，阎立本远远的看了李宽一眼，作揖称是；王老管家又找到了晴雯儿单独说了些话，还把一把铜钥匙交给了晴雯儿，然后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到了前院。

李宽裹着狐裘慢慢跟了过去，就看王老管家站在前院的演武场里，突然低喝一声，手掌化爪，一招一式，似乎都是前所未见的全力以赴。

周围地面上雪屑，随着他的动作，银光起舞，破空声，衣摆声，整个人在傍晚暮霭中，如同一道银光匹练。

行云流水，收放自如，最后一式，王老管家快步向前，大青衣衣角迎风翻飞，右手一指点向院中枇杷树，那枇杷树，指风一到，应声而断！

王老收了势，站在原地岿然不动，这会又下起了雪。

大雪纷纷扬扬在天地间挂起了一道雪帘子。

王老还是那么站着，身形瘦削，背影高大。但是耳边两鬓的白发似乎连大雪都遮不住的显眼。

李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子有点发酸，脱了自己的狐裘，抽着鼻子走了过去，给王老披上。

他没有开腔说话，怕自己哭。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房间，拿了一壶五粮液，灌醉了拥着被子呼呼大睡。

李宽知道，方才王老交代王小二，多半是交代一些府内巡夜看守安全事宜；找阎立本说话，是交代府上公务的事情；至于给晴雯儿的那把铜钥匙，那是楚王府大门的钥匙，这么多年，王老管家一直随身携带着……

这就像是要交代后事一样了……

明日那吐蕃番僧杨莲真伽必然会来府中讨教，能让王老管家如临大敌，杨莲真伽必然不是寻常高手。

王老这一夜必定是在调整状态，不会睡觉，恐怕是要在演武场，大雪下，站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