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此为何物(1/1)
等李宽回府之后,那个原本盖着红布的东西,这才像娇羞的新娘子一样打开了红盖头。
路上王小二抱了一路,生怕是什么机关,稍有触碰就会射出暗弩,毒药之类的。
李宽看着大冬天坐在车里一动不动,额头冷汗直流的王小二,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等那东西摆在楚王府前厅的案几上,王老管家亲自取了红布。
大家这才站在不远处开始围观。
这木盒子也怪了,不像寻常的木盒有锁有扣,平平滑滑的连个缝隙都没有。
“似乎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王小二擦了擦额头冷汗:“就是个木盒子?”
府中长史阎立本略一思索:“看似是个木盒,墨家和我们儒家历史差不多悠久,必然有些过人之处的,只是不知道一个木盒子如何比试?”
大家见府中最有学问学识的阎长史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不由得有点失望。
李淳风甩了甩道袍,坐下来,呵呵冷笑:“要我说,墨家七八百年了,还只是就会搞这些烂木头,毫无新意。”
“这么说,李天师是知道此物做什么的了?”
晴雯儿好奇的打量那个黑黢黢的木盒求教道。
李淳风见众人都不知道,知道这会是他人前显圣的时候到了,看了看婢女小满咳嗽了两声:“贫道今日出去颇费口舌,这会有点口渴了……”
小满翻了个白眼,扭着小腰给李淳风泡了新茶,做了一福:“还请李天师个哦讲解一下呗?”
对于李淳风喜欢使唤自己的事,小满刚开始还是充满敬畏之心的。
毕竟这可是司天监四品,万民敬仰的天师大人。
但是越看久了,越觉得李道长特别猥琐,还小肚鸡肠,喜欢摆架子,要知道这是楚王府,不是你天师的道馆……
李淳风见大家都看向他,颇为得意的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吹了吹,用余光看了一眼众人,心中喜不自胜,心说在楚王府也有我李淳风扬眉吐气的这一天啊!
谁曾想,这一口热茶他刚吸溜进嘴里,就听李宽笑着说话了。
“此物叫机关盒,不像以往的木盒,有锁有扣,是要凭借机巧之力打开的,有些是实心的,有些是空心的,空心的可以用来藏物或者是收纳重要物品,墨家拜公输盘,公输盘是木匠出身,这一手木艺出神入化,也被墨家历代引以为傲,是最拿得出手,也最考验智慧的东西。”
李淳风“噗嗤”一口,把刚入口的热茶又吐了出去。
亏得李天师又摆架子,又让人端茶的……搞了半天小王爷早就知道了。
果然小王爷才是最棒的,上天入地无所不知。
众人皆捂着嘴直笑,李淳风老脸一红:“原来小王爷都知道了啊?你以前可曾见过?要不然怎么知道此物名为机关盒,还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李宽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这东西在后世某个购物软件上多得是,他还好奇买过几个研究过。
在现在称得上是绝妙,但是放在现代人眼中,就是大小孩的玩具而已。
王小二说道:“既然如此,是木质的,那找一把利斧劈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就是了,还比试什么?费这些麻烦事。”
李淳风哼了一声:“庸才!墨家可能比试的就是不破坏此物的前提下,拆解开机关盒,拼的是智慧和脑袋的灵活度,若是靠蛮力,为何一定要到陛下面前提起比试?不就想当众落咱们楚王府的脸面吗?”
阎立本想了想也附和道:“正是如此,若是用蛮力打开,那咱们也就输了。”
阎立本当场听说,李宽下注十万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这绝对是一场豪赌了,半年楚王府是积累了不少财富,但是钱都是靠着小王爷的智慧,还有府中工匠的辛劳一枚枚赚回来的。
而且按照小王爷的计划,钱虽然不少,但一笔笔都有了去处。
但是小王爷这会既然知道名字,那一定有解开之法。
众人都不在紧张,也没把这个墨家的劳什子机关盒子当回事,扔在一边。
李宽有几日没有给府中女工讲评书了,女工们都催着紧,纷纷表示,小王爷若是在不给她们讲白娘子传奇的后半卷。
那晚上,就派几个姑娘去小王爷床榻边去唠叨。
李宽本来想如此美意,怎好拒绝。
但是看到晴雯儿警惕的盯着自己,李宽还是放弃了这个龌龊的念头。
讲故事的时候,小蚊子就抱着那个机关盒摆弄着玩,听累了还当个枕头鼓起肚子躺一会,她虽然打不开,就觉得抱着舒服。
大家也都没当回事,任由小蚊子抱着玩去了。
李淳风在旁边大跌眼镜。
心说这可是墨家重宝啊!
虽然这个木盒子不值什么钱,但是这份智慧和机巧才是最值钱的,就由这蠢孩子随意拿着玩,不知道墨家的钜子田襄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直骂娘……
这边墨家的一众子弟,住在一个旅店之内。
他们到了长安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兵部尚书侯君集之前来过一次,和田襄子详细商议过今天的事,而且告诉田襄子,他们在长安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由他出。
墨家一众吃苦的兄弟,以前都在偏僻山野或者小村落里居住,哪里过过这等狐裘暖轻薄的日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长安住着倒是不亦乐乎。
田襄子坐在一个案几前,正在喝酒,他对面倒酒侍奉的是他的大弟子,尹俊杰。
尹俊杰今年二十五六的模样,长的浓眉大眼,看着倒是一表人才。
“田师,此酒好香,太子府的人送来说是叫五粮液,一斗酒在长安就要两贯钱。”
尹俊杰感慨道。
田襄子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呢喃道:“听闻此物也是那楚王李宽发明的,尝过此酒,原先的绿蚁酒再难下口了。”
“我观那个楚王不过尔尔,今日他在广场上验证的东西,虽然奇特,但并不实用,与我派教义不符。”尹俊杰对李宽似乎颇有微词。
他觉得李宽不过是依仗着出身好,流淌着的是皇族李氏的血脉,十五六岁的年龄未经磨砺能有什么本领?
田襄子老持稳重,微微摇了摇花白的头:“俊杰,你是我大弟子,众位徒弟之中,你机智最敏捷,但此处是长安,不是山野,不可轻视任何一个人。所有人都是有利益关系的,我们墨家想要重新回到这个舞台上,就需要隐忍,需要机遇。”
“田师所言极是。”尹俊杰叉手行礼,但心中依然不服气,觉得田襄子看待李宽,太过于高看了。
田襄子看向案几上的灯烛,又捋着胡须笑道:“当年入门,那个机关盒你开了多久?诸位师兄弟又用了多久时间?”
尹俊杰想了想:“诸位师兄弟里,以我和二师弟领悟最快,我用了七日,二师弟用了九日……”
田襄子笑了笑:“只有一夜时间,你觉得楚王李宽在不破坏机关盒的情况下,打开吗?”
此物虽然并不复杂,但是需要极强的参透力,也是历代墨家钜子亲传之术,用来考研弟子耐力和机智,用了几百年之久,非常好用,也非常经典不衰。
尹俊杰恍然大悟,朝老师叩拜:“怪不得今日田师当着陛下的面,敢和那李宽下注十万贯,以为博戏,这钱不是等于白送给我们的吗?”
田师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