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千面人魔（1/1）

槐香，红袖，还有阮香凝那边已经知道尚鹰放弃刺杀的计划了，而且会很快出发离开长安。

并不带着她们，只是带了四个可靠的随从和车队，他要去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据说做成了是可以名垂千古的大事。

一直替尚鹰出谋划策的阮香凝颇为尴尬，万万没想到计谋已经被李宽识破。

听闻阮香凝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出门，说是生病了，留在了房间里养病。

李宽一并安顿好众人。

一边是便宜皇帝老子，一边是自己来到这个大唐世界的好大哥，李宽施展小计把这场本来覆水难收的灾难转变成和平无事，次日才回到府中，这会才有时间问起昨夜那个妩媚高大的胡姬。

王老笑了笑说道：“怕是要让小王爷失望了，这个胡姬，并不是真的胡姬。”

“那是长安歌姬？不可能啊，作为一夜浏览长安花的本王，如此美女我居然没见过？”李宽狐疑道。

王老笑道：“除了官吏，民间还有江湖。江湖奇人异士很多，说出来怕是小王爷莫要失望才是。

王老管家淡淡的笑道：“那个胡姬是个男人扮的。”

李宽大惊失色，手里的滚烫的茶水差点全部倒入裤裆：“什么，是个男的？”

“为何昨夜出事，武侯铺和金吾卫把长安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这个人，因为他们都在找一个女人……”王老爽朗一笑：“此人江湖有个外号，名叫千面人魔，颇有名望，平日里也是豪气干云，若是小王爷有兴趣，老奴可为小王爷介绍。”

李宽抚额擦汗，心中还有了点羞耻之意，昨天对着那胡姬其实他心里还是挺荡漾的，现在简直是数九寒天一瓢冰水泼在头上，老脸一红咳嗽两声：“若是男的，那便算了吧。”

旁边阎立本憋着笑，没敢笑出声，见李宽面色不善，他连忙行礼说了一下后续安排尚鹰出城的事宜。

尚鹰在众人眼中是死了，但是不一定能瞒得过天策府的眼线。

如何把尚鹰安全送出长安，前往北地也是一件要事。

这件事还需要详细计划。

阎立本这还是第一次进长孙无忌的府邸。

虽然上次在长孙娘娘寿宴上，远远的见过这个大唐权臣，但进府邸还是第一次，心生敬畏。

同样作为文官，阎立本辅佐的是楚王李宽，但是长孙无忌辅佐的是帝王。

阎立本看着长孙府的牌匾，心中暗自琢磨，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长孙无忌似乎知道李宽会来，早就泡了清茶等李宽了，阎立本和王老恭候在小院之外，自有府中管家招待。

李宽整理了一下仪表，这才推开门，洋溢起如同三月春风一般温暖的笑容：“哎呀呀，国舅爷好雅兴，院落中的梅花久开不败。这马上年底了，晚辈给您准备了些薄礼提前给您拜个早年。”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品茗：“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宽嘿嘿一笑，规矩的坐下来，长孙无忌和程咬金这些武将不同，这些武将面前可以没有规矩，甚至是大呼小叫，不用跪坐端坐，但是长孙无忌似乎很看重礼仪。

他府中的东西摆放的规规矩矩的，一物是一物，一处是一处，没有丝毫杂乱无章，就可以看出来。

李宽喝口茶，还是温热的，哭丧着脸，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说道：“国舅救我。”

“何事需要救你？”长孙无忌脸上带着笑意。

看着长孙无忌的笑容，李宽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明明什么都知道，硬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门客宁德和清河崔氏崔昊一案，本王人幼言轻，还请国舅爷帮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把这差事推了去。”李宽装作愁云满面的叹气道。

“你父皇当今陛下一言九鼎，可是能改就改的？”长孙无忌放下茶勺，哼了一声：“咱俩就别演戏了，让你办，你就办，想好办法了吗？”

李宽愁眉道：“这不是没想好办法，来找您给晚辈指点一二了吗？”

长孙无忌心里咒骂，这个小滑头，干什么事情之前心里定有主意，今天来不过是想听听他的看法罢了。

长孙无忌捋了捋胡须说：“你之前献上的科举制，我也说给陛下听了，陛下很有兴趣。也正因为由此兴趣，所以想让你在这个案子上，试试看门阀的獠牙。”

此话虽然说的不明显，但其实已经很通透了。

接着这件事，试试清河崔氏的底线。而这些门阀最大的底气是什么？

那就是举荐，可以让族中弟子优先入仕。这个崔昊之死，表面上崔氏是要向太子府讨个说法，其实就是皇权和现在的门阀之争。

消灭门阀不可能，古代人尊师重道，又有姻亲血脉，不能下死手。

皇权需要集中，就需要逐步消弱这些门阀操纵政治的力量。

李宽心中稍安，那这件事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已经是年底了，谁都不愿意沾染这晦气的事情，就连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都会审十来天了，一点结果都没出来，想必就是既不想得罪未来的帝君太子李承乾，也不想得罪高姓崔氏。

纵观历史，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官僚们都是打的一手好太极拳，堪称唐代闪电五连鞭马大师。

我大意了，我没有闪……这些大唐的老年人不讲武德……居然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见李宽思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长孙无忌端了端茶杯示意可以送客了。

李宽厚着脸皮没着急走，微微一笑说道：“还有一事得请长孙大人帮忙。”

长孙无忌觉得李宽可能没憋什么好屁，皱眉试探性的问道：“何事？太难的就算了，我也想过个好年，人上岁数了就懒得动了。”

李宽微微一笑：“举手之劳。我有个商队想在这几天前往北地，还需要通关文牒……”

长孙无忌没往深处想，点了点头：“明日我派人送到你府上。没事就赶紧滚蛋吧。”

“好嘞，小子这就滚了。”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李宽厚颜无耻的一行礼，带着王老管家和阎立本离开了长孙府。

等李宽的马车消失不见了，在长孙无忌书房里那面精致的屏风之后，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头，重新坐在了李宽的位置上，喝了口茶笑道：“这小子，事事小心谨慎，若不是天策府耳目众多，怕是这件事真被他瞒过去了。”

这人正是天策府看门人，小老头麦铁杖。

长孙无忌说道：“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麦铁杖摇了摇头：“杀人了吗？事发了吗？没有吧……”

他看向西边太阳落下，在院落的青砖黛瓦上留下剪影的时候，麦铁杖笑着说：“这次我破例，就当没听见也没看到吧。”

长孙无忌沉吟一声，有点意外。其实他已经通过天策府，知道了城中确实有前隋反贼想要在除夕宴刺杀当今陛下李世民的事。

李宽这个时候突然来求通关文牒，肯定事出有因，一张小小的文书，能让李宽带着辆大车礼物亲自来一趟，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这个文书想要送谁走，也很明显了。

按照长孙无忌对麦铁杖性格的理解，麦铁杖即便会放人出长安，也会斩草除根，在遥远的路途上动手，甚至伪装成天灾，给陛下和小楚王都有个交代。

但是没想到麦铁杖这次破例了，要放人走了。

麦铁杖起身，双手捅在袖口里，朝着门外慢悠悠的走去，感慨道：“我老了，去年我收了一个义子，叫小麦子，明年他会拜在李宽门下，算是还他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