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真正的白玉京（1/1）

当着九五至尊的面说话，每一句都要字斟句酌，无论有意无意说错了话，都有可能给自己天大的麻烦。

李宽一向对外宣称自己得到了白玉京仙人的指点，才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弄出这么多奇思妙想的点子，做出这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跟李世民说过任何有关白玉京的事情，如今李世民一问，他却不能坦诚，否则很多事情没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说有。

听他这么说，李世民似乎也有些来了兴趣，道：“我不问你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也不想去白玉京当神仙，既然你说世上真有白玉京，那就给我说说，白玉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这个问题李靖也问过，李宽当时只是找了李淳风来装神弄鬼糊弄，可当着李世民的面，别说李淳风，就连他师兄袁天罡都不敢信口胡说，故而他斟酌片刻，道：“既然陛下问起，那我就详细跟陛下说说。

“白玉京是存在的，却不是无忧无虑的神仙世界，那里有仙人也有凡人，有富贵也有贫贱，也有人情冷暖，也有人祸天灾，这一点跟我们大唐很像，只是白玉京的一切都比大唐更高，更好，也更难以置信。

“首先，白玉京的一切都遥遥领先于大唐，其与大唐的差距，或许比大唐跟春秋的差距还要大，在那里，哪怕是凡人，也是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富人锦衣玉食，穷人也能吃饱穿暖，哪怕是最穷的穷人，也不会冻饿而死，哪怕是最穷的穷人，生了病也有医药照顾。

“白玉京中的人，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千里传音不过举手之劳，若要出行，千里万里也只在朝夕之间，崇山峻岭都不在话下。

“白玉京中的法度，比《武德律》和《贞观律》都要详尽，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有，涉及方方面面，而白玉京的造物，更是穷极天人之力，只有想不到的，没有造不出的，我得到的传授，不过是白玉京的皮毛，要想跟真正的白玉京比，那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李宽向李世民描述的白玉京，其实就是他自己生活过的世界，只不过时空相隔，一千多年后的世界对大唐的皇帝来说，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让他不敢相信，才听李世民道：“如果真有这样的地方，那活在那里的人就真是仙人了。”

李宽笑笑，道：“仙人是谈不上的，真正的仙人即使在白玉京中也是少数。不过的确，哪怕是白玉京中那些凡人的日子，对我大唐子民来说也是神仙才能过上的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李世民也有些心驰神往，不禁叹道：“是啊，神仙过的日子，我大唐百姓何时才能享那样的福？”

如此感触也牵动了李宽的心弦，才听他道：“陛下，白玉京的本质，其实正是人间的善，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我如今的愿望，就是将我大唐也变成白玉京里的世界，让我大唐子民也过上神仙过的日子。”

听他这么说，李世民似有所感道：“啊，对了，你的商贸，你的工厂……我原以为你不过是想要赚钱，好让自己能够花天酒地，如今看来，倒是小瞧你了，你有更远大的抱负，也有更广阔的胸怀。”

这样的评语，落在历朝历代任何一个皇子身上，都是了不得的，然而李宽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只是笑道：“我也不是说大话许大愿，来博取陛下的偏向和帮助，只是陛下问起，我便实话实说，一来这是君臣之间应有的道理，二来，儿子本来就是要向父亲说实话的。”

李世民欣慰点头，在李宽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一时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这会儿连下酒菜都顾不上吃了，只一味愣神，李宽在一旁瞧着也不敢打扰，只默默倒满了酒杯，又将菜朝李世民面前让了让。

“你，真的是宽儿么？”

一句轻到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的疑问，从李世民的口中飘出，钻入李宽的耳朵里，宛如一个炸雷般在他的脑海中炸响，叫李宽浑身都不由得一僵，心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相比起之前那个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楚王，如今的李宽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这已经不是一百八十度转弯，而是天壤之隔，云泥之别，以李世民的神聪，怎么可能忽略这么大的改变，哪怕他无数次麻痹自己说这是上天保佑浪子回头，可心底里始终有着这个疑问。

况且发现李宽巨大变化的不仅李世民一个，司天监的袁天罡和李淳风早早就跟李世民奏报过，楚王的天命有了不可思议的改变，原本应该短寿的他如今却活的比谁都健康，这在命理上说不通，叫这两位也着实费解，只有一种可能能够解释这种变化，就是如今的李宽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楚王。

李世民爱极了眼前这个聪慧勤恳的李宽，爱极了他的胸怀和抱负，要是让他来选，他宁可用之前那个楚王，来换眼前这个李宽，可疑虑是根深蒂固的，他真的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自己的血脉？

从跟李世民讲起自己的抱负，李宽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一愣之后也就放松，笑嘻嘻道：“父皇，你醉了，我不是宽儿还能是谁？难不成是儿子最近振作起来，叫父皇觉得我被什么脏东西附身夺舍了么？”

李世民本身并不太相信这些玄学故事，瞧着灯烛下李宽那清晰熟悉的面容，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嗯，父皇是喝多了，你不是宽儿，又能是谁呢？”

李宽知道他的疑虑不会被一句话打消，闻言只当说玩笑话道：“父皇若是怀疑我，大可以让袁天师给我驱驱邪，我最近也觉得运气不是太好，能请袁天师做个法事当然最好不过。”

李世民闻言苦笑，也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经过李宽的亲口验证，他心里那个微不可察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