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寿宴（1/1）

转眼，就到了晋王妃寿辰的日子。

这是季北柠回京以来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日子，一早冬蝶就给季北柠穿衣打扮了。

铜镜里，一张素雅清淡的脸正在轻描粉黛，逐渐有了颜色，不浓艳却惊艳，就像一张素白的娟子上面绣着精美的画，有湖泊山川，百花盛开，万鸟归巢。

若是不看眼睛，这是一张国泰民安的脸。

若是看眼睛，这是来自湖底深潭的精灵，神秘莫测。

梳妆完毕，冬蝶看着镜子里的人都看呆了。

从前就知道小姐很美，可却没想能美成这样。

一屋子的人看着季北柠都是夸赞，唯独王嬷嬷酸酸的说了几句，“要我看还是咱们大小姐美，二小姐这容貌都是像大小姐的。”

确实，季北柠像季北淑这是公认的。

只有季北柠自己知道，这张脸像的是从前的自己，她没见过季北淑，但是能猜测到季北淑应该也有着相似她从前的脸。

方旭整天看着那张和温南嘉一般的脸是什么感受？

影壁处，季北琴几个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见季北柠，纷纷惊讶了一把，继而露出嫉妒的神情。

几个都是精心打扮的，穿着无不华贵，因为是庶女，名贵的料子穿不起，却也穿的比季北柠好。

季北柠站在几人中间，衣裳是最寒酸的，一身素雅的天青色长裙，上头只绣着几只青葱的竹叶，简单至极。

可偏偏她气质出众，衣裳越是简单反衬得她人越是大气。

几位庶女气的暗自跺脚。

远远的走来一行人，是叶雪秋和季北辛到了，边上还跟着一身雪白的仙音娘子，晋王妃喜欢听琴，所以也给她下了帖子。

出门前，季常叮嘱又叮嘱，切不可丢了季府的脸面，尤其是对着季北柠，告诫了又告诫。

“你素来规矩不行，出门要跟着你母亲，凡事跟着辛儿做。”

对待季北辛，季常就像个寻常的父亲，摸摸她的头，“辛儿我是放心的，等辛儿回来，爹爹给你带徐记的桂花糕吃。”

季北辛欢欣雀跃的笑着。

对于季北柠来说季常只是父亲，而对于季北辛来说，季常就是爹爹。

亲疏立见。

看见季北柠，叶雪秋原本带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但她惯会伪装，很快松开，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柠儿你就跟琴儿棋儿一辆马车吧？”

季北辛道行就没有那么深了，她从看见季北柠的第一眼就恨不得用怨毒得眼神把季北柠剜个洞。

可娘亲的眼神让她按住了出口的恶言，只能愤恨的站在一边。

坐什么马车是身份的象征，嫡女和庶女是不会坐同一辆马车的。

季北柠望着停在前面的三辆马车，淡淡道，“听母亲的。”

季北辛得意的跟着叶雪秋上了马车，季北柠和季北琴季北棋上了第二辆马车，仙音娘子上了第三辆马车。

头一辆马车上，季北辛一上来就开始骂季北柠了，“娘亲你看看她那狐狸精的样子，看着柔柔弱弱的，从前的嚣张去哪里了？真不知道装什么装。”

叶雪秋心里也是不快的，季北柠的容貌太过了，脸上那道疤好了之后就越发美了，隐隐有超过她大女儿的趋势。

季北淑是她的骄傲，不仅是心思还有容貌。

而小女儿季北辛，优秀也是优秀的，可总是差点。

不过幸好，季北柠是个废物，空有容貌也是无用。

想到这，叶雪秋问自家女儿，“曲子练的怎么样了？”

季北辛自信一笑，“娘亲放心，晋王妃肯定会喜欢我弹的琴。”

叶雪秋放心的笑了笑，尤其是想到季北柠会在晋王妃面前弹那首晋王妃最厌恶的相思，她就想笑。

她恨死去的陈碧容，当然也容不下她的女儿了。

马车停在晋王府门前。

如今的晋王府是五年前新搬的，旧的晋王府已经消失在了大火里，现在这座晋王府距旧的晋王府不远，都在一条街上。

如今的晋王是当今圣上的哥哥，一母同胞，两人都曾为庶出。

老的晋王已死，晋王嫡子也已被贬为庶人，现在的晋王和圣上一条心，也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熟悉的街道从眼前划过，季北柠只是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重生至今，她每夜都会梦到前世的种种，死前的痛苦，无色无味的迷迭梦，还有被关的娘亲，被卖去风花楼的书柳，惨死的秋桐院所有丫头......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血红血红的，弥漫住她的眼睛，浸润在她心里，让她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可季北柠的身份太卑微渺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有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登上高出，寻求那个可以合作的伙伴，一步一步毁了这南辰王朝。

眼下要走的就是第一步。

王府门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停靠的马车排起了长龙，下来的无不是穿着华贵。

季常的官位在来往的人中完全不够看，连带着女眷也一样，并不受人关注。

但由于季北柠的“传奇”故事，还是有不少人盯着季家的马车。

当先下来的是叶雪秋和季北辛。

两人容貌出众，当然听到了很多夸赞，季北辛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季北琴和季北棋也下了马车，对上的就是比往日更多的目光，两人不太自在的整理了一番衣物，生怕有哪里不妥。

这样的场面是她们这些庶女难得有机会来的，自然要好好把握。

最后下来的是季北柠。

天青色的衣裙划过车辕，像夏日的一场雨，凉到人们心间。

围观的人深吸一口气，目光就挪不开了，有窃窃私语传来。

“这就是传闻中粗俗嚣张跋扈的季北柠啊，长得真美。”

“不是说她是个野丫头又在山上待了五年吗，看着不像啊。”

“这样一看，她完全不输给季北辛呐，甚至都不输给季北淑。”

“装的吧，长得美有什么用，骨子里的无知粗俗还是改不了，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吧。”

季北柠走过的地方，很多人都远离她，夸赞她容貌的有，但大多都是嘲笑的。

季北辛却正好相反，她身边已经站了好几个相熟的贵女了。

一行人在王府下人的引导下进了王府。

走过前厅，经过回廊，穿过月亮门，来到后院。

季北柠差点以为回到了前世。

眼前的府邸不是原来的府邸，可大到布局小到一景一物都与从前一模一样毫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