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门后的人（1/1）
玄明跟着小天爷在回廊里左转右转，早已辨不明方向。
只觉得方才那股玄妙温暖的气息渐渐弱了，四周阴寒起来。
“小天——爷。”面对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屁孩，玄明实在尊敬不起来，那个爷字喊起来十分拗口。
论天理辈份，的确该我管你叫爷，你喊我叫孙。可是，按着身形大小，年龄长幼来讲，你管我叫哥不过分吧？——
咱就不能抛开世俗成见，各论各的吗？
这番话玄明憋在心里，当然不敢说出口——
“别想了，我管你叫声哥，天道逆施，你这个肉眼凡胎的身体能受得了么？”
“我擦，你偷听我心声？这有点变态了吧？”
偷听......本小爷可是正大光明地听。
“切，说得谁稀罕似的。”小天爷不屑地耸耸肩，突然感到臀部一阵剧痛，跳将起来，“你干什么？！”
玄明：......
他不知何时从芥子袋里拿出一枚针，捏在手里。
“小天爷，你这身体也没比我强壮多少啊。”
小天爷瞬间想一耳屎扇死玄明，要不是自己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救活他，不然......
这个不靠谱的亲传，他在监视时就已经见识过，当时还觉得怪招频出，搞的他捧腹大笑，没想到他居然敢针刺天道之臀，简直大逆不道！
天雷劈他个千百次也不过分！
再者说——
谁特么会在芥子袋里放绣花针呢？！
小天爷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抱怨。
“唉，小天爷有所不知，出门在外，谁没个防身之物呢？”
防身......谁特么会用绣花针......
“你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吗？”
玄明咦了一声。“小天爷知道东方不败？”这里不是修真世界吗？怎么还和武侠扯上关系？
小天爷叹口气。“我这个级别，涉及的机密......想不知道也难。”
一本武侠......有什么机密可言的。呸！装神秘——糟了！
玄明立马捂住嘴，好似这样便可让自己心声不会泄露。
“别一副干了坏事的表情。”小天爷指了指自己耳朵，“我已经屏蔽了，谁愿意听你的小九九。”
“那——”玄明顿时脑海里蹦出各国问候语，嘴里却道，“我肯定是对小天爷尊敬无比，夸还来不及呢！”
小天爷吧唧着奶嘴，一副“看我信你不”的表情。
“对了，小天爷。”玄明期待地搓搓手，“咱们这是去哪儿呢？”
小天爷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停下来。那门洞仿佛鬼斧神工所致，玄明几乎望不到顶。
门内传来一股诡秘气息，寒冷，阴邪，让玄明不由得牙齿打颤。
“这这这......”玄明张口结舌。
“还修真呢，话都不会说了？”小天爷鄙夷道，心想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既定之人吗？
他疑惑地看向门扉，彷佛在向内询问。
玄明总算是捋直了舌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宝库？龙与地下城？高达？奥特曼？”
这个人脑子到底装了些什么......
小天爷忍无可忍，跳起来给了玄明一脑袋崩儿！
“你给我正经一点！”
玄明抱着脑袋，只觉眼冒金星。
你这个小屁孩，居然敢打我？别以为你自称天道我就不敢扁你！
“哎哟！我的头！小天爷啊~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打伤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小天爷抽动嘴唇。这个凡人真是不知廉耻，心里一套，嘴里一套，套路一套一套的。
带他来这儿，绝对是个错误......
小天爷无奈地摇摇头。
“都不是？！”玄明思忖着，这么大一个门，到底会容纳什么呢？“小天爷，就别卖关子了，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小天爷踱步到门边，他原本矮小的身躯在巨门前显得更加渺小。
他伸出纤细的手臂，把手放到青铜浇筑的门上。
那股阴寒的气息急不可耐地缠绕到手掌之上。
“小天爷？你要给我看的是......”
他皱起眉头，缓缓到：“我妈。”
“看你妈？！”玄明惊跳起来。
小天爷：......
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气氛，这个狗屎凡人......
“你能不能礼貌一点？”天道威压压在玄明尖头！
“对不起！”玄明恭恭敬敬道歉。
这个凡人，认错是不是太快了点......
小天爷收了威压，叹口气。
玄明谄媚地凑到他身边。“小天爷，您不是天道吗？这——天道也听妈妈的话？”
小天爷的双眼突然饱含泪水，露出一副憧憬的模样。
“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掌管天下？这有点太凡尔赛了吧？
“我的理想不就是想过点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生活吗？打点游戏，睡睡懒觉，闲来无事，看看人间冷暖，好不惬意......”小天爷露出一副追忆往昔的模样。
合着天道一天到晚啥事儿不干，搁这天天看下界真人秀呢？
“您的意思是，您本来并没有担此重任？”玄明本来想说原来你也是个败家玩意——嗯？我为什么要说“也”？
“当然没有！这逼事儿谁愿干谁干去！”小天爷大倒苦水。
“那这和你妈有什么关系？”玄明忧心地看着巨门，“吵架啦？母子决裂？”
小天爷斜眼看着玄明，真想呸他一口！
“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一道玄妙金光涌出。
玄明只觉那股阴寒之气渐渐退却。金光如暖流填满巨门沟壑，漏了出一副璀璨的人像。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的脸，光是这样一撇，玄明便觉内心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
轰——
巨门缓缓朝内推开。
一个妙龄女子盘坐在石台之上，似入定一般，双目闭合，身后七彩霞光照耀。
与那门上的图像别无二致。
他的耳畔传来软软轻语：
“来吧，过来吧。”
玄明心神荡漾，灵魂似已飘然而出，朝着那女子飞去。
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只看清一眼也好......
“玄明！”
一双孩童的手将他灵魂抓住。玄明空洞地眼神回望：原来是小天爷啊......干什么呢，这么紧张？我就看一眼，能有什么事......
“十步之内，必死无疑！”
如雷贯耳的声音轰然砸落！
玄明登时回过神来，只见自己悬空一步，前面黑影似万丈深渊。
他赶紧收回脚步，跌倒在地，惊魂未定，已是汗如雨下。
此时，他才发现那霞光之外，尽是黑暗阴影，灰雾缭绕，深红暗藏。
吼——
刺耳的惨叫在脑海中回响，狰狞的怪物一闪而过。
与怪物丧门星交战的场景纷至沓来，将他思维撕裂——
“出去，滚……出去！”玄明死命地摇晃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玄明……”
一只手按上他的天灵，古朴厚重的玄声轻吟：
【魂归来兮】
刺眼的霞光驱散玄明脑海中的魑魅魍魉，那些血腥残忍的嘴脸，那些撕心裂肺的嘶吼，那些邪魅诡谲的轻语，通通灰飞烟灭......
玄明如蒙大赦般瘫软在地，气喘吁吁，彷佛刚刚经历一场鏖战。
“起来吧——别太急。”小天爷收起了红色蝴蝶结，来到玄明身边。
玄明挣扎着坐起来，当目光落在霞光万丈的女子身上时，才发现她黛眉微微皱起，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条隐约可见的黑色自右腕寸口延申到了肘窝处。
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小天爷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母亲，长叹一口气，两指间夹着奶嘴，彷佛那是一根飘荡着愁绪青缭的烟。
“唉......外道邪神......”小天爷说，“就连我老妈处理起来，也是棘手非常。”
“她是在......”
“用天道神力在抵抗。”小天爷努努嘴，“看到那根黑线了吗？这个世界啊——”
他定睛注视着玄明，彷佛在讲述某个故事的结局。
“这个世界啊——快要不行啦。”
玄明看着阴影里的幽魂，那灰雾正在不断蚕食金芒霞光，为那抹深红提供营养。
“若是那道黑线侵及我老妈心脉，那就......”
小天爷不需说完，玄明也能料想到后果。
但他不理解的是：“我说，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吗？为什么？”
他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看向小天爷：“我这点修为，能帮你老妈——帮天道做什么呢？”
小天爷长叹一口气，答非所问：“我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应该，可能，反正无数轮回，始终没有能拯救这个世界。我老妈右手的黑线不见缩短......”
他喊起奶嘴，站起身来，拍拍灰尘——仙界也会灰尘吗？或许他想拍掉的不过是那些灰雾罢了。
“你的问题，我是没办法回答。”他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是我老妈拐——呸！——重新选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