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望（1/1）

说完便将指着他的剑打到地上，而后坐在椅子上品起了茶。

：“是白泽上仙救了我？”

传闻青城山白泽上仙年少成名，17岁拒绝飞升，留在凡间济世救人。

白泽上仙，原是所有人心中的一道光。

百年前仙魔大战，白泽却不知为何出卖十二门派与魔族沆瀣一气，害十二门派损失惨重，从此后便遭名门正派唾弃，提起白泽便再不是正道第一人的美誉。

而百年前曾门庭若市的青城山不但变成如今这门可罗雀的模样，还成了附近各个势力的乱葬岗，因战争或瘟疫死去的人便都被丢在这里，任由鸟兽啃食。

由于连年战乱死去的人过多，少善便干脆每年定期拿血雾仙莲贿赂山间灵兽，让它们将散落各处的尸体集中到乱葬岗内，以免污染山中环境。

少年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忽地又想起她眼睛瞎了看不见，只好惜字如金地道出四个字：“明知故问。”

舒瑶动了动酸疼的手指，攥紧拳头小声道：“我想见白泽上仙。”

“主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就说你这人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自己闯进青城山，受伤了是我们救了你。这段时间你吃了我们多少灵药你清楚吗？”

舒瑶虚弱的摇了摇头，语调破碎：“抱歉，可是我没别的办法，唯有白泽上仙出手我家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住嘴。”

“又是这样，你们这些人一遇到事就来求他，百年前这样，如今又是这样。你们就是一群白眼狼，他都被你们给霍霍成什么样了？你伤好后速速下山，要是敢在主人面前多说一个字我就吃了你。”

说着他两眼冒着红光，原本胖嘟嘟手指化为利爪抓向舒瑶。

她肩膀被抓的见了血痛呼出声，身体被带着悬浮在空中，舒瑶眼睛看不见，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几颗青果飞向少善，正中他胸口。少年倒在地上咳着，这时一绿衣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舒瑶第二次听见那清冽而温暖的声音。

：“少善，动手伤人，去后山罚禁闭一日。”

舒瑶此时无比想看一眼面前这个男子，他一定如传闻中的那般高大威武。

“为何出现在青城山？”

舒瑶回过神，答道：“我被仇人追杀，不得已才来到这里。我、不是有意闯入此地。”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堪，她是一国公主，被捧在手心养大，享受万民供奉，在亡国之前从未有人对她说话时这般冷漠。

兄长拖着最后一口气将她从暗牢里救出来，她这条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还要留着回去救兄长。

舒瑶知道自己手里没什么底牌，如果白泽将她扔出去，别说她现在瞎了眼，就是没瞎也没办法拖着被剖去金丹的身体离开青城山，更何况她还不清楚青城山外是否有反贼守着等着杀她。

：“你既不是有意闯入，谅你是初犯，我会将你交给山下村妇照顾，从今往后不得再踏入青城山半步。”

舒瑶脸色越发苍白，她与白泽无亲无故，没有立场求他收留自己，更没有立场求他出山去救兄长，可白泽不是爱众生么？怎会冷眼旁观……

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了两口气，将手伸出棉被外。

声音破碎：“上仙普度众生，我从未做过坏事，能否也渡一渡我？”

说罢，祭出自己的伴生蛊藏于手心，只待白泽靠近便伺机种下去。舒瑶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自私，可是她也只能这样，父皇母后已经遇害，兄长很有可能还在暗牢。

兄长是自己最后的亲人，她想到此时此刻兄长正在暗牢里受尽磋磨心便绞痛无比，就算不能替父皇母后报仇，能救出兄长也是好的。

她连人带被跌倒在地，可男人却迟迟不肯上前扶她，于是咬了咬牙干跪在地上，被子滑落露出她被灵药养护数月又重新变得洁白无瑕的肌肤。

白泽狼狈地背过身去，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开口解释：“不论你所求为何事，我都没办法帮到你，治好你身上的伤已是极限，你也清楚的，我修为已被封印。”

他解释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说罢将身上的斗篷扔向舒瑶，随后一把安睡粉撒了出去。

吩咐少善找身女子的衣裙，给她换上后将她连人带剑送去山下一独身妇人家里，给二人留下一些银子随后潇洒转身离去。

舒瑶再醒来睁开眼仍旧是一片黑暗，她声音颤抖，试探着问：“上仙，上仙，你还在么。”

回应她的是一阵稀稀索索起床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身边躺着个人。

舒瑶像是应激一般祭出含光剑将剑锋指向声音来源处。

含光剑是父皇十年前从佛陀山带回的宝剑，与韶光剑是对剑。韶光剑在兄长舒照手中。

：“哎呦，姑娘，你怎么就动上手了。我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罢了，我们没有做母女的缘分，你天亮后便自行离开罢。”

妇人声音苍老而尖锐，与舒瑶经常接触的豪门贵妇人温和的声调不同，这妇人的声音很是刺耳。

老妇人手拍胸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她爬到离舒瑶更远的位置，生怕她一言不合就要了她的老命。

从万人之上的公主到如今流落青城山狗都嫌，也不过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她小兽一般小声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心中牵挂兄长，又想起父皇母后死时惨状与未婚夫的背叛，不由得万念俱灰。

罢了，我这条命就随它去罢。

舒瑶扶着剑下了床，以剑为眼跟着剑往外走去。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或许兄长也已经被磋磨去世了罢，那她能不能也去见父皇母后？

舒瑶被地上的树枝绊倒，手到处摸索了半天没摸到含光剑，积压在心底的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痛哭出声。

等她哭的天昏地暗竟是睡了过去，再醒来她还躺在原地，而含光剑就躺在她手边的位置。

她摸了摸剑柄上的纹路，悲观地说着些丧气话：“含光啊含光，你跟着我这个废人受委屈了，但此刻我需要你做我的眼睛为我指路，送我到那青城山上，如此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是天生的修仙者，出生时有伴生蛊护身。

只有天生修炼者出生时会伴有伴生兽，或者伴生武器，她是大夏皇室唯一有伴生兽的人。

舒瑶的伴生蛊雌蛊生在她体内，而雄蛊可以跟随舒瑶召唤种入别人体内。

她这蛊很是特殊，被种上雄蛊的人会对雌蛊宿主产生好感，随即感情愈发浓烈不能自拔，像是吸毒一般无法自控，但蛊虫对宿主也有好处，中蛊之人每次与雌蛊主人亲近便能增强修为，并且逐次递增。

兄长还曾开玩笑般说舒瑶的伴生蛊无用，而此时这伴生蛊却已然成为舒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步伐紊乱，一步一晃，但往青城山去的心却死不旋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