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发作(1/1)
舒瑶此时也格外想哭,不过她不是痛的,她是心疼陈飞白心疼的。
苦难果然是需要比较的,她虽然已经够倒霉了,陈飞白虽未曾向她讲述自己的过去,可舒瑶就是觉着这个女人比自己更惨。
连陈飞白到如此地步都没有自暴自弃,她又有何资格自暴自弃?自己现如今至少还有灵力与蛊虫护体,再不济还有含光剑陪着她,可陈飞白什么都没有,却也未曾自暴自弃,甚至到这种地步还觉得自己能东山再起。
她一晚没睡,不停替他擦着眼泪,待他浑身被汗水浸湿,便掐个诀替他清理汗水。
可她刚帮他恢复干燥,陈飞白身上便又会发汗将衣衫打湿。
这一晚上,舒瑶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掐了多少个诀。
她将陈飞白搂在怀里就像在搂着个易碎的瓷器,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红着眼眶尽自己所能悉心照顾。
待数米高的小窗照射出第一缕阳光打在陈飞白脸上,他面色憔悴缓缓睁开眼睛。
舒瑶压根就没睡,一门心的守着他,见她醒来,顶着熊猫眼的舒瑶松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
陈飞白疲倦地望着她,眼睛里是无尽复杂与不解。
他在宫中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娘亲死后,除了妹妹没人会像她这般毫无心机地向他释放善意。
他虽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此时的善意不掺杂任何利益。
陈飞白脸染上一抹绯色,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表情颇为狼狈。
“你守了我一晚上吗?”
舒瑶扯出一个笑来,她还有两天七日忧便会第一次发作。
“嗯。好在你虽毒发,却还能清醒知道不能动用灵力,否则金丹便要碎了。”
两个傻子被声音吵醒,眼睛半睁着茫然地望向这两个漂亮女人。
陈飞白一下跳起来,虽脚步虚浮,但却故作无事地在狭小地牢房内来回踱步,脸上笑容愈发爽朗。
“我陈飞白是什么人?只要疼不死我,我便会好好活着,待来日我会将这份痛苦十倍奉还。”
他语气虽轻松又爽朗,可舒瑶却觉得他是认真的,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会真的让害她的人痛不欲生。
舒瑶垂眸,眼里尽是忧虑。
见识过七日忧的威力,对于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却实在没什么信心。
她身上背负着国仇家恨,可她却是个胆小鬼,在这种时候还是很怕疼。
陈飞白见他面色凝重,自然也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随即也严肃起来,踱步到她面前,俯视着她。
“你想好什么时候越狱了吗?”
舒瑶仰头看他,脖子有些酸疼:“待你能重新使用灵力再考虑越狱。”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带着个金丹一碰就碎的陈飞白,不知道外面有何危险的情况下她必须把风险降到最低,只能等他能动用灵力才可越狱。
陈飞白蹲下来,面上染上几分阴郁:“你身上有灵力护体,若是疼的坚持不住自行了断,我是拦不住你的。”
舒瑶明白他的意思,温和的笑了笑,可脸上表情却很认真:
“你放心,既然你能扛过去,我自然也可以。”
陈飞白看她的眼神写满了不信任,除了他自己,他的确不相信还能有第二个人扛住七日忧发作。
“保险起见,你多写几个定身符给我,待我察觉你情况不对,到时候还能有机会救你。”
舒瑶觉得他说的对,万一情况不对,定身符用上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她瞥陈飞白一眼,随即祭出几张符纸,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了几张定身符递给陈飞白。
陈飞白接符纸时舒瑶发现他有一双好看的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真没他的好看。
她不禁心中惊叹,这女人不止脸好看,手都比旁人漂亮。
待他接过符纸,身形一晃,身体直直砸向舒瑶。
舒瑶用手去接他,两人倒在一处。她连忙释放蛊香为他疗伤,撸起他的袖子,只见刚长出来的粉肉因七日忧的发作又有了化脓的征兆。
她眉头皱了皱,要是再化脓这胳膊可就不能要了。
倒他怀里的陈飞白嘴巴里却不停嘟囔着:“你怕什么?要是这点伤你都怕七日忧发作时你该怎么办?这点伤的疼痛还不及七日忧的十万分之一。”
舒瑶本就怕疼,见他还拿这个恐吓自己,不由得想堵上他的嘴。
“你不怕?你不怕昨晚疼的在地上打滚的人是谁?疼痛面前人人平等,你少拿这个吓唬我。”
陈飞白难得乖顺,倒在她怀里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全然没有刚醒来时的脆弱样。
那两个疯女人一个又开始抓起老鼠,一个哄着草人孩子,在这种环境里, 他却还想着占舒瑶的便宜。
脑袋不住地往她怀里蹭着。
舒瑶黑着脸质问道:“你自己没胸吗?都是女人你蹭自己的行不行?”
话虽这样说着,舒瑶却到底没推开他,知道他这是难受的不行,在转移注意力。
陈飞白呲着大牙笑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来的胸?不过这种真话他当然说不出口。
“我这不是蹭不到自己的嘛,哎,话说你是梁国人吗?听说梁国女人个个温柔漂亮,我见过你才算是信了这句话。”
舒瑶脸已经快黑透了:“我是大夏的人,你这样说好像自己去过大梁一样,没亲眼见过怎么就肯定梁国女人温柔漂亮。”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的确没去过大梁,不过他就觉得舒瑶这样纯粹的女人应该是大梁女人,因为他去过大夏,他觉着大夏民风不好。
但他又不能将这话说出口,只能讨好地说着:“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舒瑶闹了个大红脸,她不可思议地问:“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你顶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夸别人好看有什么可信度吗?”
陈飞白瞬间冷脸,他最讨厌别人夸他好看,他那两个兄长没少拿他外貌开玩笑,他宁愿自己长得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