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 章 灵歌（1/1）
星霜荏苒
林意澜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发觉周边已经被白色覆盖。
‘过去多久了？’他问道
“一年多喽，具体多久记不得了。”
一年了，自己眼睛一闭一睁过去了一年，他有一个猜想，这个梦境可能是跟随什么重大事件的时间节点来的。
有因果的他就能醒来，没有因果或者和事件无关的场景，他就会自己跳过。
这样也好，虽然梦境与现实的时间不能同论，但是能早点梦完最好不过， 他现实过得美满，并不想长留梦境。
一年多的时间，陆遇应该15岁了，和自己年龄倒是差不多，对自己又没啥威胁，勉为其难可以当一个朋友。
‘你那些小伙伴们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啊，没消息了，江府也散了，死的死跑的跑。”
‘啧啧啧啧’
林意澜听他说的凄惨，仔细打量起如今的陆遇。
看完之后才发现，不止说起来凄惨，过得也很惨。
他浑身灰扑扑的，穿了个冬衣打底，那件还是之前在江府中他常穿的冬衣，外面披了个长衫。棉衣现在却因为长短不够，不能遮住全身，脚踝手腕还裸露在外，只有一层薄衫阻挡寒风，身体几处被冻得通红。
他噗嗤一笑‘没人管你你就混成了这个样子？’
“不然？”
白茫茫的树林里，陆遇架起了柴火，手上举着一坨鲜血淋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在火上烤。
‘凭你的资质，去个宗门，混个大弟子应该不是难事。’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林意澜知道，他能从陆遇的身体里看见他那白的发光的灵根与剑骨。
“试了，进不去。说我灵根不行，强身健体玩玩可以，不能修炼。”
林意澜沉默了，他明明有那么高的资质，别人却看不出来，难道说他身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没有把自己看见的东西告诉陆遇，自己是一个外来者，干涉太多梦境偏离预定轨道，被人发现可能会坍塌。
他和梦境主人都有危险，轻则痴傻，重则丧命。
‘你跟着从商喽。’
“学不来。”
‘那你可有够蠢的。’
“……”
‘我不在的一年内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陆遇叹气，抓起半生不熟的兽肉啃了一口，心里组织语言。
“也没什么，江夫人有一次清醒过来，没看住，自杀了。
江游做生意失败把除了宅子的东西都卖以后就消失了，江府仆人散了。
大概是小半年前吧，魔界势力突然撅起，冲破埋骨岭，把禄元城……全屠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哽咽，又咬了一口肉三两下吞下去。
‘小涟那丫头也没找到？我还挺喜欢那小姑娘的。’
“我也喜欢，又好看又甜谁不喜欢。”
‘你现在做什么生活？’
“魔人入侵，凡人都跑去了那些有仙家庇佑的城里去。
人家保护你又不是白白保护的，总要给别人点东西，我没有，也不爱进去给他们当牛做马的，就再那些荒废的城外抢点东西，捉点野兽。”
‘你？你这半吊子功夫能抢过谁？’
“硬强不行那就骗，那就偷。不过是干回老本行，再说了总有些投了好胎的草包，巴巴的给人送东西，明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陆遇吃完了东西将火堆熄灭，又用积雪把那些烧过得木头埋起来。而后找了个隐蔽的树杈子，侧身躺着看着天。
“你看，原本天上还能看见月亮几个星子，可是现在魔气太重了，黑乎乎的啥也没有。”
‘……’
他说完话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他睡后不久，林意澜感觉到一股极强的睡意，闭上眼睛睡过去。
*
天刚蒙蒙亮，他们俩同时被一阵尖锐的叫声吵醒，那声音尖细刺耳。
林意澜心头火气上来，下意识脱口而出“闭嘴。”
话语从沙哑的喉咙发出，积雪被震落在地。
‘..........？’
“你用我的身体说话了，恭喜你啊恶鬼离得偿所愿又近一步。”
‘谁稀罕你的身体，都跟你说只是梦只是梦你偏不信。’
“你才是梦，你全家都是梦”这人又说胡话了。
林意澜猜想陆遇可能会生气，会害怕，倒是没有想过他会用这么轻松的语气恭喜自己，倒是诧异得很。
路遇脚下生风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看见一个魔人正在围堵一个粉衣女子，那女子早已被吓呆，一张细嫩的脸上挂满泪痕，我见犹怜。
那些魔人可欣赏不来这些景色，急不可耐的冲上去，想要将美人撕碎。
在他们肮脏的爪子触碰到美人莹白的肌肤时，陆遇从背后的脏棉衣里拔出了一柄缺口钝剑，横叉在美人与魔人之间，手腕翻转将魔人挑飞，又是几剑，那些魔人就身首异处。
越灵歌那如同蝶翅的睫毛轻轻颤动，灵动的眼睛里睁开了一个细缝，她看见了刚才对自己动手的魔人，已经倒下，他的眼前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在擦拭剑上滴落的魔血，哪怕是衣着破烂，依旧可以从背后隐隐约约看见几分非凡气质。
是他救了自己吗?
“越灵歌，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她的语气娇哒哒，声音又细又软，听着让林意澜怀疑，刚才那杀猪般的叫声不是出自她这黄莺之口。
‘这就是你说的草包？’
路遇飞快的从身旁低垂树丫上薅了一团积雪，将他按在脸上飞快揉搓把泥沟搓洗干净。等他转身面对越灵歌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面容。
眼前人，气质冷漠疏离，可是那张脸确是如刀刻斧凿般坚毅，英气十足，哪怕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也依旧不减他的帅气。，他的眼珠漆黑如墨细看，尤其是他看向自己时那眼神中又如同包含了这世间所有的温柔善意，看的她心脏怦怦直跳。
陆遇弯腰从地上捡起越灵哥遗落在地的珠花，仔细拂去上面的雪花，摊开掌心交给她。
“多谢公子。”
他们走了以后，一个人从大树后走出，一个响指，那些魔人的尸体就消失了，白茫茫的地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小师妹气味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在周边仔细看看，有没有线索”
“师兄，找过了都没有”
“在仔细找一遍，这么大个活人不会凭空消失，连气息都没有。”
“是”
*
“公子是哪里人？”
“禄元城”
“呀，那城不是被屠了！”她话出口才觉得说的不对，又转变话头“公子一路到了这里一定很辛苦吧！”
“……”
“公子，你可有婚配？”
“未曾。”
一路上都能听见越灵歌叽叽喳喳的声音，少女的娇憨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意澜简直快要呕出来。一个故作天真懵懂，一个装的含情脉脉，他还不得不看下去。
陆遇在将越灵歌救下以后，她就取下身上钱袋，自报家门，央求着陆遇护送自己到无极城，一路上小动作不断。
林意澜越看越灵哥就越觉得难以容忍，，每次看见她要贴近，就让陆遇走远些。越灵哥还以为是陆遇是害羞，心底对自己更自信了。
*
云上天
“青书，越家小姑娘再过两天就要到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是！师傅。”
“哈哈哈哈哈，时间过得真快啊，本尊上一次看见她都还是一个小团子，这一次见就是大人了。”
“哈哈哈，师兄你记不记得，小时候青书见到人家，喜欢的不得了，抱着人家不撒手，把别人都弄哭了。”
“……”
“你此次刚从禁闭中出来，可要长好记性，凡人的事情不要插手，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嗯，去吧”
付青书走殿外，将手中佩剑拿起，剑柄处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珠子，下面是白色流苏。这珠子是小时候的越灵歌给自己的，被他央着师父把他做成剑穗一直挂在自己的本命剑上。
每一次执剑都会想起她，都会想起执剑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