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等你很久了（1/1）
骏马全力奔驰了一晚，直到接近墨家的那扇古朴院门时，孙红缨方才拉起缰绳，让骏马慢下脚步。她兀自摇头，真是荒废了，以前驾驭战马疾驰一天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山路上奔波一晚就腰酸背痛的，这也退步太多了。
“什么人？”虽然仍是深夜，墨家门前依然有两名弟子守夜，第一时间就发现有人骑马靠近，果断上前拦住。
孙红缨没有下马，轻拍马头止住脚步，扬起手臂甩出一块令牌，直飞到弟子面前。她的力量控制非常精妙，令牌飞到弟子面前时就已经逐渐减速，被他轻松掌握在手中。
“这是……啊，红缨堂主！您回来了！”弟子抚摸令牌上以大气的隶书雕刻着的“红缨”二字，感受其中蕴含的神韵，连忙上前拉住孙红缨骏马的缰绳，“您终于回来了！我这就派人去禀告院主，她知道您回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且住！”孙红缨将令牌收回袖中，“现在还早，不要叨扰她，我自己去见她就好。”说着，孙红缨翻身下马。
“堂主，您的身份进入分院不需要下马！”
孙红缨苦笑一声，“别叫堂主了，我一个罪人担待不起。不辞而别这么长时间，墨家没有对我加以通缉已经是万幸，我又岂敢妄想保持身份。”她的身体瘦弱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宽大长袍之下仿佛一阵风就能折断她的腰。
“堂主您知道的，我们大家都知道当年的事不是您的错，没人怪罪您的……”
“不必说了。”孙红缨打断了弟子的话，“雪依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你也快到换班时间了吧？你去收好这匹马。不必管我，我还不至于在咱墨家的地盘上迷路呢，是吧。”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拍了拍弟子的肩膀。
“说的也是……”弟子正欲离开，孙红缨又叫住了他，“慢着。”
“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第一，别叫我堂主；第二，我回来的消息不要大肆宣扬，不然我可不饶你。”孙红缨的声音风轻云淡，轻松惬意，传到那弟子耳中却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遵命！请先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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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墨家分院本就没有任何雍容华贵的高楼大厦，一切都是古朴简易的样子，然而分院院主所住的屋子更是简陋到让人难以想象。仅仅是一间坐北朝南的向阳石屋，屋子还算宽敞，比一般墨家弟子住的房子大上一些，装饰却极为简陋，不过一张桌子和几座石凳而已——就连一张能让人安眠的床榻都没有，简陋到难以想象。
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一张楠木制的摇椅，雕刻的花纹还算美观，两侧扶手也看得出来是精心设计，完美贴合人的身体，不会产生一丁点的不适感。摇椅上躺着一位中年妇人，自胸口以下都盖着一张精致毛毯，妇人面容姣好，眉眼柔和，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她正闭着双眼，躺椅前后摇动，看上去分外惬意。
孙红缨居然沐浴过了，换上一身白色广袖宽袍，一头墨发湿漉漉盘在脑后。她非常自在地坐在石凳上，以手指梳理着洗过的头发。
“我好看吗？”躺椅上的妇人突然开口，言语满是刚刚睡醒的满足。
“你闭着眼也知道我在看着你？”孙红缨的手还在脑后梳理头发。
妇人缓缓睁眼，“我还不了解你？你哪次过来不是一直盯着我的脸直到我醒？”
“我还想问你呢，两年不见，你怎么连床都不睡了？”孙红缨起身到妇人旁边坐下，伸手推动摇椅，让那椅子继续晃动，“还好吗，楚昭显。”
楚昭显叹了口气，手指一挑，盖着下身的毛毯飞起，露出她一动不动的双脚，“阴沟里翻了船，打了一辈子的猎让老鹰啄瞎了眼，我居然也有被人下毒的一天，索性发现的早，只是膝盖以下废了而已，问题不大。”
“凶手呢？我们墨家不会查不出来吧？”孙红缨的声音如坠寒冰。
“想什么呢？当天就被齐济那小子拎出来了。可惜的是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撬不开那家伙的嘴，估计是哪个世家培养的死士。下毒那小子已经被我亲自剁碎了喂狗，就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对我下手！”说到这里，楚昭显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厉。
孙红缨罕见地沉默了，她想说什么却又张不开嘴。
楚昭显作为墨家的大剑师，剑术造诣惊人，虽然星力等级相比于她的天赋而言偏低了许多，可掌握的剑术之精妙，至少在北地都少有敌手。这样一个大师，居然像个废人一样被限制在一张摇椅之上，真是令人心痛不已。
似乎是察觉到了孙红缨的心思，楚昭显突然大笑出声，“我说孙红缨，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区区一双腿，还能困住我这游龙不成？给我个准信，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你才跟个娘们一样！我不走了，就在这给你养老，行了吧？”孙红缨没好气地说。
两个久未谋面的女人同时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许久许久，楚昭显才收敛了笑声，“你不会无缘无故回来，当年的事谁都可能忘记，你不会。所以你这次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值得你倾注心血的事，说吧，你知道我不喜欢卖关子。”
“是。”孙红缨一只手搭在桌上，“我，收了个徒弟……”
“认真的？”楚昭显的脸色认真起来，双手一按扶手，在躺椅上坐直。
“没错，他是个心性上佳的好孩子，执意要拜我为师，我好说歹说也劝不住。我之前见过他一次，当时就观测出来他有非常罕见的【靖世】福缘。”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对自己一丁点帮助都没有，但是会让自己身边其他人都获得超凡气运的那个……坑爹福缘吧？”楚昭显吃了一惊，“这种传说级的坑爹福缘居然真的存在？”
“没错。”提到这，孙红缨眉间也带上一丝笑意，“雪依的情况我告诉过你，你知道这个【靖世】福缘对于雪依来说，是有帮助她的可能的。”
楚昭显重新躺回躺椅，“你去吧，我做主恢复你的全部权限，你还是我们分院的堂主。在刻阵方面，我们也需要你来主持大局，你能动用的资源比之前会少一些，不过可相当可观了。大家都需要你，我等你很久了。”
孙红缨起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楚昭显，“显子，还麻烦你帮我筛选一些关于武技、修星之类的功法，是我需要的。”
“哦？”楚昭显又是惊讶地歪头看着孙红缨纤细的身影，“你的星魂不是已经……你现在应该已经没办法修炼了吧？况且这些不是你最讨厌的东西吗？”
“你说的没错，可谁让我这徒弟需要我来教他呢？他需要什么，我就教他什么，我不会的东西我也可以去学，哪怕是我最讨厌的，谁让我认下了这个傻徒弟？”孙红缨露出微笑，一如几年前造访天剑门第一次遇到黎明时那样意气风发，自信无比。
“好，我马上去办。你的屋子我还给你留着，你的衣服还留在那。”楚昭显微微颔首。
“什么？”这还是孙红缨第一次露出这般惊喜的神色。
楚昭显微笑，摆摆手，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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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占据了一整座小山的山头，本就规模不小，可山庄里居然有飞淌的瀑布，尽管规模不大，还是出乎黎明的意料。站在瀑布之下，清澈冰凉的山泉水从身上流淌而过，将身上许许多多污垢一扫而空。山泉透彻的生机几乎是顺着他的毛孔直接钻到他的体内，令人心旷神怡。眼下天气炎热，武者身体又强健些许，自然不需要担心患上风寒之类的。
黎明身体简直舒服到了极点，不自觉地伸展手臂，拉伸肌肉，骨骼传来轻微噼啪声响。浑身肌肉放松着，只需要一个简单指令就能轻松调动起来，如臂使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皮肤，皮下仿佛流淌着淡淡火光，伴随肌肉的膨胀而轻微律动。当他轻轻挥出拳头的时候，竟然隐隐有破空之声！
他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的身体明显有了巨大的变化！
正当他打算运转星魂查看动用星力时身体的状况时，带他过来的男人出言阻止，“老弟，千万别动用星力，不然那疯丫头费尽心机给你做的洗练可就白费了！”
“洗练？”黎明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看来这身体中的变化与谢天歌是脱不开干系了！
“没错。”男人将手中的汗巾与衣物递过去，一边看着黎明穿衣一边向他解释，“这可是难得的机遇，除了疯丫头这样的特例之外，只有实力达到五星以上的修妖者才能细致控制妖火达到淬炼筋骨皮肉的效果。而且妖火锻体对于接收者的也有要求，一旦突破到二星以上，星魂开始自行吸引星力修炼，那就再也不能进行锻体。”
说着，他有些艳羡地看着黎明，“我来投奔的时候已经是三星修为了，想求她帮我淬炼也不可能，小兄弟你运气可真不错！我看你与我有眼缘，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黎氏，黎明。”黎明穿好合身的青色衣装，回答道。
“在下乃‘子’氏，单名一个‘发’字，叫我子发就可以。”子发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黎明，日出东方是也，曙光破夜也，好名字，也难怪有好姻缘。”
“啊？！”黎明不知所以。
“傻小子！”子发看着他那副懵样没多说什么，只是会心一笑，“在下虚长几岁，小兄弟以后如果有什么用得到我的，直接开口就是。我略懂医术，稍善配药，你需要的任何药，我基本都能配出来，任何药哦~”
黎明才十五岁，自然是没有听出来子发口中的些许言外之意，“那就谢谢子发兄。”
子发脸上只是挂着充满深意的微笑。
……
华灯初上时，精神抖擞的谢天歌如约而至，黎明穿着干爽洁净的新衣服在屋中静静等待。
“今晚不会还弄得一身泥巴吧？”黎明苦笑。
“怎么？穿着的是我家衣服，弄脏了你还心疼不成？”谢天歌毫不客气地坐在床上，“你要是嫌麻烦的话，脱了衣服再开始，也省得我一天给你准备一身！”
“这……这不太好吧？”
“就你那两三寸……还不好意思？”谢天歌不怀好意地斜眼看着黎明，“不说笑了，这样就行，我家有的是衣服让你糟蹋。开始之前我先问你，你了解你的星魂吗？”
这一招转移话题相当好用，黎明的脸刚刚泛起羞赧的红色又陷入思考，“长老说是一种名叫火妖精的低级妖物，强度低品质差，修炼速度慢……好像就这些。”
谢天歌对这一结论嗤之以鼻，“他们在修星上还算有点研究，但是对妖物，他们真是一帮不知好歹的狂妄废物。火妖精是一种低级的妖物没错，但你的星魂昨晚在面对我的妖火时没有一丝畏惧，我可以肯定这不是火妖精……你听说过修妖吗？”
黎明摇摇头，“家里人没跟我提过有关修炼的事，他们只给我一本《太一诀》就没管过了，我还是在哥哥指导下才自学修炼的。”
谢天歌伸出手掌，明黄色火焰凭空产生，在手掌上燃烧，“修妖一般是修星前途渺茫的武者选择的道路，吸引妖火为自己驱使，由此达到以较弱的星力获取远超修为的战斗力。”
“你的意思是要我按照这个办法修炼妖力？”黎明疑惑。
谁知谢天歌摇摇头，随后挂着坏笑，“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不待黎明继续发问，谢天歌主动凑到他的耳边轻语，唇中吐出的如兰麝香一瞬间就让黎明的脸红到了耳朵根，“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做的这妖火锻体价值几何？”
黎明僵着脖子微微点头，“知、知道…子发他跟我说了……”
谢天歌露出得逞的邪笑，“那就省得我废口舌了，不过他没告诉你的是，一般人也就是一夜十四个周天就结束了，我给你准备的可是三天八十一个周天的锻体！再加上我从子发那要来的洗髓药，每一副可都是价值不菲……这些东西可是你花钱都买不到的，你说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我？”
“大姐你看上我什么了随便拿……你别这样……我害怕！”
谢天歌扑哧一笑，“姐姐要你的身子也随便拿是吧？”她如兰似麝的鼻息扫在黎明肩上，本来身体就被改造得十分敏感的黎明更是两肩挤起来跟山一样，抖得如筛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