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慢死不送（1/1）
黎明三步并做两步前冲数步，手臂宛若骨折一般回头刺出。明明背对着两头雄鹿，剑气却精确指向它们的膝盖。以他目前的星力总量，能够破防杀伤的剑气能射出起码二三十道，够他挥霍。因此这下出手的，仍然是实招！
如果这道剑气建功，中招的雄鹿必然失去移动能力。到那时候雌鹿群和雄鹿分离，各个击破简直易如反掌！
两头雄鹿明显也对黎明剑气的杀伤性没有明确的了解，毕竟黎明一剑打碎膝盖的情景它们也没有看到。更何况黎明的剑气压缩的程度相当高，将外泄的威势减到最小，导致的结果是两头雄鹿对于疾射而来的剑气毫无防备。
黎明忍不住转身，狂热地盯着他势在必得的剑气，只要它命中，攻防之势将瞬间逆转，藏在暗处的谢天歌必然会跟上攻击，再斩一头雄鹿。谁知就在剑气抵近领先的雄鹿膝盖时，一根指头粗细的妖火从侧面正中剑气！赤红色的破军星力被突如其来的妖火拦腰冲散，仅剩的丁点星力落在雄鹿身上，连点皮毛都没有擦破！
“哪来的妖火？”黎明诧异，难不成谢天歌出手了？
扯淡呢，别说谢天歌不可能大发慈悲可怜几头妖物的命，光是那精准控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妖火就不可能是她的手笔。谢天歌从来都是大开大合全力施威的，怎么可能发出那么精准的攻击？
愣神之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黎明的手腕！
这只手极为炽热，好似火炭一般。其上充沛大力又难以抵御，黎明被拽这一下，毫无反抗地就被拽动了身形。
“你踏马不要命了？这种时候都敢愣神？”谢天歌在黎明耳边大吼道，声音震得黎明耳中微微嗡鸣。
“那道妖火哪来的？”黎明反应过来，跟上谢天歌逃跑的步伐。不过他更关心的还是那妖火的来源，毕竟战场之上，出现了不明身份的第三方，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黎明对对方的实力、目的一无所知。知己而不知彼，极为危险！
“我上哪知道去！逃命要紧！”谢天歌哪管这些，迈开大长腿拽着黎明就往前跑，“你太慢了，跟着我跑！”
谁知黎明的身体陡然重了许多，谢天歌拽了两下甚至没拽动。定睛一看，黎明不知何时停下来了，双腿死死定在地上。
“你疯了？”
“不……”黎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好像知道那妖火是哪来的了……”
“那你说啊！卖关子很好玩是吗？”谢天歌顺着黎明的目光看过去，又是气愤地狠狠拍了黎明的脑袋一下。
那里是黎明为鹿群设计的第二处死地，前方是三丈多高的陡峭石壁，倾斜角度接近七十度，对于鹿而言不可能攀爬。而两侧灌木丛生，荆棘密布。贸然踏足必然给生生困死。
而此时，一双冰冷皎月般的眸子，正在注视着他们二人！
月光明明不甚明亮，此时却好似完全集中在同一处。清冷月色映照着山石，一头高贵的鹿昂首而立。身后的两只雄鹿的角已经华丽至极，交错勾连浑然有力。但在这头鹿面前都要逊色三分。鹿角尖利如戟锋利如刀，比寻常鹿角大出三成。它的身体也更大，浑身上下匀称一体，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皮肤甚至比那些雌鹿更加油光水亮，表面生长着奇诡花纹。
黎明细细看上去，发觉那花纹似乎和羽蛇蛋的花纹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头鹿身上没有妖物的疯狂嗜血气息，然而冰冷眸子下隐藏的还是浓浓恨意。看样子，它恐怕才是这群鹿的真正首领。而出乎意料的是，刚才的妖火明显是它所发出，而黎明在它身上感受到的，却是淡淡的星力波动？
这不合理！
鹿王在峭壁顶部居高临下，而后方两头雄鹿也扬着头颅靠近。黎明为鹿群准备的杀地，看样子要成为埋葬他自己的坟墓了！
“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选出来这么好的围猎陷阱的。”谢天歌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此时的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插翅难飞的陷阱留给自己享用，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希望你留了后手。”
“怎么可能？”黎明无奈耸肩，“我准备的陷阱，怎么可能有缺口？就算有，肯定也被我堵上了呀。”
“那现在要怎么办？”
“那当然是……打！”
放信火求墨家暗卫保护的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而两人落入了黎明设置的陷阱当中，想要硬闯出去至少也得身负重伤；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那个再离谱也必须选！
战！
谢天歌猛然以脚撼地，口喷鲜血，连同皮肤表面破裂的血管一齐渗出血来。矫健身影一瞬间变成血红色，喷涌而出的鲜血弥散在身周似鲜血红雾。然而下一刻，谢天歌张口吸气，连同鲜血同时涌入身体当中，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化作红色。
心跳加快加重、肌肉膨胀、气血翻涌、骨骼移位……变身完成！
时间不够她完全变身成为那地狱恶鬼模样，充其量只是雄壮了些许，身体肌肉隆起罢了，提升的幅度自然也没那么霸道。但——也绝对不是比羽蛇还要弱小许多的鹿能正面硬撼的！
谢天歌两步踏出，直扑身后围上来的雄鹿。令黎明胆颤的是，刚才被他借助地形暂时挡在后面的雌鹿们，此时也先后跟了上来。谢天歌要应对的恐怕是不下三头三阶妖物的围攻以及许多二阶妖物的辅助！
黎明在石头上轻盈踮脚，两剑直接挥出，攻向站在高处的鹿王。出手便是杀招，浓缩的破军贪狼双星化作耀眼明星刺向鹿王身上要害之处！身体控制满分，身手动作满分，出手时机满分！
远处旁观的两人做出如下评价。
“嗯，很不错。以他的实力能做出如此反应，也算的上有两分本事了。”孔雀点点头，如果让她代入黎明的位置，应该也会这么选择。只不过对她来说，鹿王也不是那么难以应对罢了。
“话是这么说……你是怎么过来的？”建旭看着强行挤到自己身边的孔雀满脸的疑惑不解。
“你一个学机关术的，自己的隐匿手段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也就是那俩小家伙没系统训练过才发现不了你了。”
“但是……”建旭对孔雀的目无法纪又有了新的认知，“按规定来说你不应该和我在同一个区域才对……”
“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这么大的区域，找不到人才对。他们还能去找我的踪迹来看我到底有没有尽职尽责？得了吧。”孔雀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小家伙们对付这群鹿恐怕有点麻烦，要不要帮帮忙？”
“你疯了吧？”建旭是真的要疯了，捂住孔雀的嘴，“擅离职守已经是有错了，要是出手干涉可是大罪！要是让人发现了，你师傅也保不住你！”
“松开。别逼我说第二遍。”
孔雀白了他一眼。建旭方才反应过来，赔笑着松开手。
“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出手的。再说了，你还以为墨家的考核还是那么公正的？收买暗卫作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愿意徇私舞弊的暗卫比比皆是。”孔雀真是服了这个迂腐老实的家伙，做事有必要这么一板一眼吗？
建旭嘿嘿笑着，伸手挽住孔雀的腰。孔雀俏脸一僵，却没有将他推开。或许正是因为他这股正直劲，才能入的了孔雀的眼吧？
……
谢天歌拎刀杀入三阶鹿群当中，左右两刀砍杀破阵，便将妖火注入长刀当中向鹿王直直投掷；黎明数道剑气扎向鹿王之后，果断抽剑回身，摆出横刀立马的姿态阻拦鹿群的接连冲击。
两人一瞬间目标的切换，就连建旭孔雀也得说上一声好！
黎明的左眼一瞬间变成银白色，正是天镜运转。在两人错身的一瞬间，黎明和谢天歌交换了信息。
“鹿王身体条件比一般的鹿要强很多，比羽蛇弱，可以肉搏。它可以同时使用妖火和星力，你要小心星力攻击！”
“不要让鹿群合围，要保证周围至少有一处退路！它们的身体不比你强！”
谢天歌腾身而起，投掷出的长刀在鹿王面前直接被它以角抵飞，落在下面。她索性舍弃了长刀，直接抡起双拳和鹿王正面角力。两步登上山石和鹿王落在同一水平面上，张开双手就抓向鹿王的双角！
鹿王实力最强，但和谢天歌也就伯仲之间，谢天歌变身之后肉搏之下，胜利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现在的谢天歌还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当然前提是不要被鹿王的星力攻击命中——星力和妖火势同水火，此时谢天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浓郁的妖火，一旦被星力命中，所要承受的伤害会大上数倍。
黎明却是要艰苦的多——围攻他的七头鹿只有两头实力在他之下，剩下的各个都强过黎明。况且他现在的任务是拖住鹿群，给谢天歌获胜的时间。这让黎明的身法和袭扰战术完全无法奏效，只能凭借肉体力量和灰刃来硬碰硬。
拼了！
黎明深吸一口气，银色完全占据左眼瞳孔。此时的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凭借天镜提供的精神指引，他甚至能准确控制每一条肌肉的运动。精细调整位置，达成他所学会的七个姿势当中的“挡”一势。在姿势驾好的刹那，一头雄鹿的角已然狠狠撞在上面！
真的正面迎战，黎明方才明白过来就算鹿群力量不如羽蛇，也不是黎明能轻易抵挡的。哪怕是调动起全身的力气，脚下生根手若钢架，挡下雄鹿的进攻还是勉勉强强，不得不退后半步卸力。双臂已然发麻，只得在手上加力，握紧灰刃。
“来吧！”黎明怒吼一声，天镜释放，双手握剑迎战围上来的鹿群！
……
“这不行。”建旭摇头，黎明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和鹿群的搏斗当中，黎明始终都是在刀尖上起舞。一旦某个动作失调，没能抗住鹿群的冲撞，失去性命只在一瞬间。倘若谢天歌营救，也将同样落入包围，仍然难以逃脱。考验最终还是会以失败告终。
“这不有我吗？”孔雀轻笑一声，指尖微动。一根铁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两指之间，在夜色里几乎看不到任何踪迹。铁羽无声划破夜空，飞向远处。
“真是拿你没办法。”建旭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祈祷不要有其他的暗卫发现才好。等会还得去把丢出去的羽毛捡回来。
这种脏活累活，孔雀会去亲手做才怪，到头来还是得他去摸黑找！
……
只是一根羽毛，却拥有远超想象的作用。
羽毛无声无息落在鹿群身后不远处，它实在是太过渺小，太过轻微，以至于开着天镜的黎明都没有发现战场当中多出来了这么一根羽毛。灰色铁羽无声释放威压，独属于妖物的气息对黎明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但鹿群却好似如临大敌。前有狼后有虎，身后传来的威胁甚至更胜一筹。
无奈之下，它们只能畏畏缩缩地围攻黎明，却始终留着一分力气，生怕自己什么时候露出破绽，就会被身后的敌人直接干掉。
一方收力，而另一方拼命而为，刚才还向鹿群倾斜的胜利天平顿时平衡下来，一时难以失衡。
孔雀对自己释放出来的威压控制极为细致，恰好将鹿群压制在能与黎明的实力平衡的境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其他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搏杀，她总是能从中得到难以抑制的愉悦。
建旭孔雀二人折腾黎明许久才勉强教会的“整力”派上了大用场，虽然他只会七个姿势，能在战斗当中用出的也就只有四招，但却能极大地提高黎明用力的效率。不然就他那小身板，几次碰撞就给手软脚软。
而谢天歌那里，反倒是情况不妙！
凭借短时间内激发的力量，她一拳一拳、拳拳到肉，不断逼迫着鹿王后退。鹿王多次喷吐妖火，然而落在谢天歌身上却始终都是如泥牛入海，风波不起。直到鹿王被逼无奈，两角光芒闪耀，同时向正中射出一道光线。汇聚在一起的光线攒射而出，居然是一道纯正的星力攻击！
比起黎明的剑气，这道星力的攻击只能说勉强入门，压缩手段极为原始，凝聚的星力损失了四成以上。
但不管怎么样，这是星力！
星力射在谢天歌胸口，极为狂暴的能量对撞湮灭直接将她炸飞。再次起身之时，变身后的身体上多出了十几个红枣大小的血肉伤口。身上妖火正在拼了命地想要修复伤口，却有一股坚韧的力量盘踞在伤处阻止了伤口愈合。
一时间，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