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避免暴露要搬家（1/1）

等人走了以后，小奶奶又重新端了一碗饭菜送进屋里，对小杨说： “刚才真把我吓坏了，要是被人发现你在屋里，传出去怎么得了？ ”

杨花如雪担心她的脚烫到了没有？

小奶奶说没有没有，是干饭，就是撒一点到脚上，也不至于烫伤。

杨花如雪说：“我们又不干活的，晚上睡眠也不错，晚上吃烧稀饭就行了。”

知道是给他们家节省，老人就说：“不要紧的，晚饭吃的早，夜晚长着呢，要饿了，也没有零嘴吃。”

跟着把勺子放到碗里，让她赶紧吃。

如雪知道他们会过日子，掉了那么大一碗饭，担心他们剩下的饭不够了，就说吃不了这么大一碗，小半碗就够了。

江南在外面听到了，他的饭碗里满满一大碗，知道小杨担心他们晚上不够吃，马上就到厨房去，把碗里冒尖儿的饭又拨回一半的饭锅里。小奶奶到厨房看见这一幕，拉住他的饭碗，把锅里的干饭盛到他碗中。剩下一点饭与锅巴，加点水，加了一把柴，说烧锅巴稀饭，晚饭就够了，还好吃。

江南说他今天没有干活，吃不了多少。小奶奶说，年纪大了，晚上真还想吃点稀饭。

两人压低了声音，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江南说： “隔着一道布帘子，太不安全了。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小奶奶马上就明白了： “现在有人在找你看病，人来人往的，小杨住在这里还真不方便，不如搬到我家去吧。”

江南点头说，想到一块儿了。拿回的墙纸还说糊上墙呢，干脆就贴到隔壁去。明天早上起早一点，把那边的卧室糊上墙纸，把小杨搬过去。

两个人商量好了，在外面把饭吃了。小奶奶再到里面房间，看到杨花如雪也吃好了，把她的饭和勺子都收走，又打水给她洗脸洗脚擦身子，把便盆倒干净，把厨房收拾好，小奶奶洗漱好了回屋，见江南从后门进来，他已经到池塘里洗了澡，把三个人的衣服也洗了。

小奶奶把这些衣服拿到门口的绳子上晾好，一边晾一边唠叨：“江南啊，你这么好的男人啊，哪个姑娘嫁了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隔着窗子听见小奶奶的唠叨，杨花如雪也感叹：“人能不如命运啊，如果他当初考了大学，留在城里肯定是另一番景象。说不定是许多女生心中的男神呢……”

这时候天暗下来，小奶奶才走到里屋，在自己床上躺下，对身边的女孩子说： “生怕外来人发现了你，和江南商量了，明天就搬到我家住去吧。”

杨花如雪也有些担心，请问她家是不是好住。

小奶奶说，跟这边房子一样大，但是自己的屋里没有人去，也没什么人找她。

小杨就问，山上的邻居本来不多，没什娱乐活动，人们串串门儿，也是一个消遣啊。

小奶奶就说，山上地方宽敞，住的分散，青壮年都出山打工了，剩下的家家有忙不完的事，哪有城里人那么清闲，最近的邻居，来去都要走十来里路，没事儿，不串门，白天在那边烧饭，有什么事，人家在这边就可以说了，不会到她家去。还有啊，她男人死得早，寡妇门前是非多，根本没人到自家去。

并不老的老人一脸孤寂，清丽又能干，年纪也不大。可是，山间的女人就像路边的野花，悄悄的开放，悄悄的凋谢，只有清风明月相伴，孤老终身。如雪心中唏嘘。

但是想想搬到隔壁去，的确安全多了。就问什么时候搬？

江南在外面问了一声，他是不是可以进去。如雪回答说没事，进来吧。一般的情况下，吃了晚饭，他还要进去看一会书，跟小老师学一学。但是他一进去了，没有先看书 ，而是拿着那一大桶的墙纸，说要送到隔壁去，明天一大早，把那边的墙糊起来。

自己又不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最多住几个月吧？如雪就说没这个必要，他们能住的地方，自己也能住，没有那么娇气。

江南就说：“我自己到你家看过了，尽管是老房子是木头板壁岩，但是清清爽爽，一尘不染，不像我们农家，除了石头就是泥巴，糊了墙纸干净一些，漂亮一些，心情好一点儿，身体就能恢复的快一点儿。糊墙又不是大装修，明天一个早上就能搞好的。下午就可以搬了。”

杨花如雪本来还想说，胶水是化学制剂，可能有味道有污染的，但是说出来是不是让他们误会自己矫情太讲究，只是说，让他们麻烦了，既然明天下午搬，不如后天早上搬，早上凉快。那两个人都说行。

小杨让他们晚上把两边窗子打开透透气。小奶奶就说是的是的，糊了墙要干一个晚上吧。再问她明天想吃什么。

江南已经把东西送到隔壁去了，这时候回来就说，明天不是有鸽子汤吗。

杨花如雪在里屋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感慨道： “你的同学都是些好样的，有情有义呀，还担心你营养不良，给你送好吃的。”

江南说： “你真是想差了，我身大力不亏的，哪里还要什么营养。她也不是送给我的呀。”

如雪又和他开玩笑了： “怎么不是送给你的呢？感谢你当年的情书，至今温暖着她的情怀，这叫旧情难忘。 ”

“啊，什么新情旧情的，她都有老公了，当年我们也没谈恋爱，哪来的情怀？她真正是为了你呀，在城里办的喜宴的时候，我们饭都吃完了，人都要走了，白豆豆还留几个人下来，说要给你找凶手，还要成立民间破案小组呢，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刑警队里破案情况怎么样？白豆豆那里不知有什么进展了…… ”

农村人真是淳朴，两人素不相识，见都没见到过，还那么关心自己，杨花如雪感动不已，好了以后怎么感谢她们呢？就说：“好吧，大恩不言谢，以后再报答。你现在不管那么多，还是抓紧学你的，看书吧，让我考考你，昨天有什么收获？”

第二天，杨花如雪在鸟鸣声中醒来，呼吸着清爽清幽的空气，突然就想起了在大学和萧萧畅谈的心愿，那时自己的心愿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萧萧的心愿却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由此可见，她真是财迷呀。现在自己倒是实现了这个愿望，可是太悲催了。再一想她平时的算计，理所当然占自己的便宜，总是梦想哪一天发财……谋财害命有基础啊。

公安破案的进展怎么样了？她应该从老家回来了吧？会有什么动作呢？朱宏图也应该回来了，他们是不是走到一起了？

不想他们了，还是想自己怎样把身体赶紧养好吧，她试着侧过身子，双腿还是麻木的，不能动弹，下面应该按摩针灸推拿，加上适当的锻炼了。

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动静。只有窗外风摇树影沙沙作响。不是江南窗外的楝子树，是阔叶的，什么品种？认不得。

祖孙二人到哪去了呢？哦，他们昨天就说了，要在小奶奶家里糊墙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这个时候有七八点了吧，是不是弄好了？可惜自己不能起来帮他们忙……

正想着，小奶奶进来了，端着一碗稀饭，一碟子咸菜，问她睡好了没有？肚子饿了吧？如雪没有回答对方问题，只问他们那边糊墙怎么样了？

小奶奶说，天刚刚亮他们就开工，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自己先去烧饭，怕她饿了。

烧饭不影响他们干活吗？小奶奶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说烧稀饭省事，米放在锅里多加一些水，盖上锅盖，灶膛里架上一灶柴禾，点着了，让稀饭自己熟。

“火灭了怎么办？”

“不等火灭，稀饭就烧开了，是小火慢慢的熬。没火了，还有炭火。炭火没有了，稀饭就好了。你闻闻香不香？”

烧稀饭居然不要人看管，也不要人烧火，慢慢熬出来更香。山民的智慧从劳动中总结出来，自然行之有效。杨花如雪还真想早上吃稀饭，只是担心江南上山下山还要干活，出劳动力的人早上要吃干饭的。可能今天早上他们在忙，没时间烧干饭才烧稀饭的吧？稀饭闻着就很香，只是很烫。放一边凉着，小奶奶打水给她洗脸、洗手、刷牙、倒便盆。忙好了，她摸摸饭碗，也不是那么烫了，就叫小杨赶紧吃，她还要过去忙，隔壁的那边还没有做好。

小杨叫他们不要忙，吃了饭再说。小奶奶说也差不多了，很快就要收尾，然后再回来吃饭，今天还要杀鸽子煨汤哩。

见她风风火火地出门了，如雪把早饭吃完，抓起没有带走的毛巾擦擦嘴，就听到江南粗旷的声音，问是不是能进去。得到同意，走进去就汇报说，墙纸全部贴好了，只是石头的墙不平整，凸凸凹凹的，不像她家的板壁那样光洁漂亮。

杨花如雪想想就笑了：“那一定更漂亮了。凹凸不平能够产生美感呀，就像我们写文章一样，高明的作者讲究的是‘文似观山不喜平’，你说一览无余好看，还是高高低低的山脉好看呢？”

江南摸着后脑勺憨憨的笑了：“我是不是还歪打正着了？”

“你是头脑一根筋。应该学学辩证法，任何事物都有长处有短处，就像我们医学一样，比如说……”她还想说下去，就听到他咕咕肠胃蠕动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你肚子饿了吧？赶紧吃饭去。吃了饭再干活。”

“不忙不忙，我们高中学过古文，《曹刿论战》，说要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干脆把它一起搞好，你就可以搬家了。”

“你还真是活学活用哩。不急，这么些日子都平安无事，我不都没人发现吗？”如雪笑着说，“你不是来给我背古文的吧？”

他赶紧说：“不是不是。我们天刚刚亮就开始干活了，现在墙纸都上了墙了。只是，那边的房基矮一点，就怕有人从窗户能够看到屋里，我把窗户也糊起来行不行？”

“不行不行，全部糊起来不就不透气了吗？”杨花如雪想到城里面有纱窗，现在再买也太麻烦了。就问他有没有纱布，做个帘子。

他马上就想起来了，说家里有破旧的蚊帐，过去补了又补，还是大洞小眼的，后来干脆就不用了，点艾草驱蚊子，一小块一小块的拿来做了虾吊，可能还剩的有。

在里屋翻箱倒柜，他找出了破旧的蚊帐，还有好大几块呢。杨花如雪一看就说这不错，不是有胶水吗？把窗框的四周用胶水涂了，把纱布贴在窗户上，既能遮挡蚊子苍蝇，又透气，外面看里面还看不见。

江南真佩服这个姑娘，说她太聪明了，门上是不是也能这么蒙起来？

“汝之不惠！”杨花如雪的眼睛弯成月牙，笑道，“门蒙起来，人怎么进去呢？你就做一个门帘，平常挡住，进出抖一抖，哪怕上面有蚊子也赶跑了，睡觉前用艾草把蚊子熏走，把门帘垂下来，也免得我们烟熏火燎了。”

“哎呀，我都要五体投地了。”江南拍拍他的大脑袋，大嘴巴裂开说，“人家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你头发那么长，怎么还有这么多见识呢？”

“你从哪里学的狗屁道理？古人都留长头发，你说他们见识短吗？当代男人都留短发，你说他们比所有女人都见识短吗？ ”

“不对，不对，是我的见识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能够广见博识，我书读少了，走的只是乡里路，所以见识短浅。 哎呀，甘拜下风甘拜下风，我先去忙了。 ”

杨花如雪叫他不要那么忙，好事不在忙中取，让他们两个先吃饭吧。他说反正饭在锅里，锅还那么烫，让饭锅凉一阵子，他们忙好了再来吃饭，也轻松一些。

说着拿着那一卷蚊帐又出门了。

这边杨花如雪剩下一个人，也有事可做。江南找了一块小三合板，平常可以立在胸门口，平躺着也能写字，想起爷爷生前最想攻克的医学难题是治愈癌症，将他以前治疗的案例回忆着记录下来。

写着写着，就听到大咧咧的声音传进屋里，连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那是一个女子高亢的声音，年纪可能不小了，但是中气体很足：“江南江南，你跑哪去了？你个死东西，耳朵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