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看了悼文要分手（1/1）

也是她太崇拜老师了，抵挡不住他的柔情蜜意， 放松了警惕，相信自己对男人更有吸引力。也是她太重感情了，与萧萧从大学时候结识，一直到现在有六七年的交情，同情她家境不好，更主要的是宽宏大量不计较。

然而杨花如雪计较自己的名声，就跟鸟儿爱护自己的羽毛一样。

报纸上这么宣扬，她就是未婚先上床。与未婚夫苟且，似乎成了时尚，但她不屑，朱宏图让她的清白蒙上污垢，被泼了脏水，这样妖言惑众，就是为了到杨家大登堂入室？人怎么能够这样算计？

他是不是怀疑自己没死？想用这样的激将法，逼迫自己现身？杨花如雪冷冷的一笑，却如六月雪一般，让屋子里都降温了。她想，难怪有这样的诗句：“高贵是高贵者的墓志铭，卑贱是卑贱者 的通行证”，而今世风日下，难道就因为有这些卑鄙的人？

眼前的江南泥塑木雕一样伫立在床边，看样子像是为自己悲伤难过。相比之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这样纯粹高尚诚实，对比之后，心中的怨气，屈辱和愤怒成倍成倍地扩大。想着想着，她在桌子上面狠狠我的拍了一巴掌，然后又不停的甩手。

江南知道她手疼了，赶紧走过去捧起她巴掌，还对着吹了口气： “把手拍疼了吧，你要发火，在我身上拍吧，没有桌子那么硬！ ”

杨花如雪气的笑起来了：“打你干什么？你又没犯错！ ”

“但是你打桌子干什么，桌子也没犯错，打它害了你自己，手都红了吧。 ”江南捏着那只粉嫩的手，皮肤相贴的地方如同电流一样，热辣辣的，一下传达到了四肢百骸。他脸红了。

如雪不好意思抽回手来： “不要紧，不疼不疼，是我不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想想，不能拿人家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师生恋情本来就受社会诟病，只想用纯洁的爱情显示不俗，所以相处两年，我都认为身体的接触是一个错误，怎么可能超越纯真的爱情呢？算了算了，这样的爱情还叫爱情吗？幸亏我没死啊，我要死了，还不知道把我糟蹋成什么样了，现在总算知道了，他这是对我的亵渎和人格侮辱。”

江南哄着她说： “你别生气了，你别难过了，反正呢，反正你现在眼不见心不烦。就权当，权当他说的那些都是放屁！ ”

“关键是，他放屁污染环境呢，我们杨家的脸被他丢光了，我的爷爷只要有一口气，听到他这样胡说八道，还跳起来了哩。 ”

“跳起来就好了，哪怕是坐起来也阿弥陀佛啊。像你这样，先坐起来了，然后下床了，然后走起来了，然后跑起来了，那我们就笑起来了。反正，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回去，随他怎么样吧，过一阵子，可能人家就把这文章都忘掉了…… ”

杨花如雪本来想要躺下的，一听到江南这么说，又顽强地坐起，靠着墙壁，清冷淡漠的声音吐出不容置喙的语言： “什么？怎么不回去？更要回去！赶紧回去！马上，立即。越快越好！”

那双水眸，很是坚定，眼底藏着潋滟的光，看一眼，就容易沉醉其中。

江南慌了，后退一步：“什么啊，我的姑奶奶，你不要这么心急好不好？你就全当他放屁。他这一屁，把他自己冲上天去冲进海里。时间就像浪淘沙，等你腿好了，回去了，把凶手找到了，给你爷爷报仇了，你再找他算账好不好！ ”

“算账？那需要面对面。对这样污蔑我、攻击我、嘲笑我的家伙，我还和他往来吗？ ”

不知道什么原因，江南总有些暗暗的喜悦，却还是耐心开导：“他是你未婚夫啊，以后你们总要走到一起的，也可能太太想念你了吧，然后就……然后异想天开，把他心里想的，做梦梦出来心思说出来，然后……然后就信以为真了。”

杨花如雪冷笑几声，一双墨色的眼眸里清清冷冷，却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情绪：“不要胡说八道！你给他开脱什么？”

“你那么独立，你那么自由，你愿意和他订婚，就是答应要做他的妻子。起码你是爱他的。”那个“爱”字，他说的很艰难。

“那是我以前不了解。知道他和我闺蜜有些蛛丝马迹的往来，我就已经后悔了。我曾经爱他，但不会爱得卑微。现在发现他的不诚实，不真实。我再要爱他，那我就傻了。如果爱一个人是以践踏自尊为代价，也换不来美好结局的话，那我宁愿不要爱。”说到这里，她晃晃脑袋，想要摆脱一切的不快，加快了语速，“别说了，尽快走，不想我回去吗？ ”

“当然希望你赶快好起来，尽快的回去，但是现在不行啊，你还不能下床，你还不能走呢，怎么回去？ ”

杨花如雪就说，前些日子只能躺着，换一个地方还需要他抱着走，现在能够坐起来了，腰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腿还不得劲。现在背着走行不行？

怎么不行？太行了！我很乐意，我很希望，我很高兴，我盼望着呢。但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说：“我们山里人很会背东西，我们这里病人去医院，都是背着下山的。”

在小伙子的开导下，杨花如雪下定决心进城去，心情陡然好起来:“呀，我发现在你们家养胖了，大概都有九十斤了，你背的动吗？”

江南把胸脯一拍说：“当然背得动，过去到山下卖猪，都是我背下山的，你没有猪重吧……”

杨花如雪佯怒：“你这个蠢东西，怎么总是把我和猪相比呢？”

“好，好好，我说错了，我不把你比成猪，把你比成小羊羔行不行？”

“十个小羊羔也没我重吧。”

“我就把你比成山羊。”

“我又没胡子。”

“母山羊也是有胡子的呀。”

“人是不能说公母的，要说男女。”

“也有说雌雄的，不有个成语叫雌雄莫辩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被他带偏了呢？赶紧把话扯回来：“赶紧的，想办法。给我找一套房子，把我背到山下去，背进城里去，再请个保姆，我就谢谢你们了。 ”

“不需要的，我陪伴你，小奶奶照顾你。哪里要请什么保姆啊？ ”江南笑着说， “你不是嫌弃我们了吧？ ”

杨花如雪连续不断的拍着桌子，但都是轻轻的拍。这不是愤怒的击打，却像是欢快的鼓点，声音也轻快多了： “怎么会呢？你就是去，你小奶奶跟着我去吗？ ”

“不是跟着你去，是你带着我们进城去闯荡。”江南兴奋起来，坐到小奶奶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带着美好的憧憬说。

“我能带你们吗？我自己都还要隐居，等我能够走路，能够独立生活。还要给我爷爷报仇呢。”

“我也帮你报仇啊，不会把我们抛弃了吗？ ”江南有点忐忑。

“不会的，你进城搞装修，帮助你同学，要开拓你新的人生。只要你学中医，我们都要在一起相处的。 ”

“我当然要学中医哦。”还能够一起相处？江南眼前一亮，心头一荡，“挣再多钱工作都是为自己，说起来是为人民服务，实际上是为人民币服务。但是学医不同，尤其是学中医，可以独立工作，救死扶伤，医治人们的病痛，是最有福报的事业，是最实效的为人民服务。”

很朴素的思想，但是很高尚的觉悟，杨花如雪有几分欣慰：“哎呀，江南呢，还以为你傻，其实你真是聪明绝顶。 ”

他也不失时机地拍马屁：“有这样聪明的老师，再笨的人也能潜移默化，慢慢地聪明起来吧。”

这小子，原来还只以为要租房子是他住，现在想起来，他要跟着自己学习，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成功的，自己能达到现在的医疗水平，是从小跟着祖父耳濡目染，他要达到自己的水平可能还遥遥无期。

但是他踏实认真肯学，记忆力特别强，有高中文化水平，比爷爷当初学习起点高多了，再在有自己这个老师悉心教导，现在心无旁骛，进城以后，可以上网看资料，寻找案例，学习的路子更宽。自己能沟通信息，便于联络，便于观察，也方便找出那个幕后的凶手。虽然很艰难，但是由公安局立案了，还有那么些朋友帮助，身边有人守护，有人护理，把人生当中最难度的难关闯过去，就应该是一片艳阳天。

想到这里，就问江南，他小奶奶愿意出山么？

“我会说服她的。”他说的很深情，说从小父母忙，小奶奶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和他们成了一家人，自己就是奶奶带大的，就像自己的亲奶奶一样。他当初没有进城，没有考大学，一方面父母的遗产就是房屋周围一片白牡丹，再有就是放不下小奶奶。

现在她的身体好了，年纪也才50出头，应该享受一下生活。进城以后自己有工作了，一个月几千块钱，完全能够养活她。也让没有走出大山的女人能够享受城市文明与现代生活。所以，他到哪里，她是愿意跟着到哪里的。

小奶奶已经把中饭烧好了，端着一碗碗菜进屋，小公鸡烧梅干菜，还有鲫鱼汤，都是上等佳肴。

江南帮着将一碗一碗的饭端进屋里，依然是一个人一边，端起饭碗吃的时候，江南才对小奶奶说： “我和小杨医生商量好了，等城里找到房子，我们就下山进城去。 ”

小奶奶吃惊地问： “杨医生还不能下床啊，两条腿还没有知觉哩。 ”

江南说，现在能够坐起来了，就能够背下山坐车进到莲湖，已经让朋友在那边找房子了。

老人家饭都吃不下了，放下筷子淌眼泪，如雪把毛巾递给她，笑嘻嘻的说： “小奶奶，你不会舍不得你的家吧。”

她还没领悟，抽抽噎噎的说： “我是舍不得你呀，你现在都还不能下床，就是请个保姆，是不是能够照顾的那么周到，我真不放心…… ”

江南就说： “小奶奶，就是要带你下山进城的，我们想要租三个房间，你单独一个房间，小杨医生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我白天要到钱树根那里上班，管理他的装修队，在家里，还要靠你照顾杨医生…… ”

小奶奶破涕为笑，笑起来还有几分清丽： “啊？真的，我也进城？我从来没到莲湖市去过，我一定把杨医生照顾好，一直到她能够走路，能够工作了我才回来。 ”

江南说： “你还回来干嘛？深山老林破房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是小杨医生没有来，就是我到钱树根那里上班，我也要把你带下山的。你把我抚养长大，我要把你养老送终。”

这话说的朴实又简单，把杨花如雪感动了，她拍拍江南端饭碗的手背，真诚的说： “江南，你是个好人。 ”

“我又不杀人，又不放火，奉公守法，勤劳致富——当然好，只是没有致富就是了，但是我真的是个好人。 ”

“不是说不违法乱纪的都是好人，我觉得，你的好就是对人的好，对长辈的孝顺，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品行。那些口口声声喊着爱人民爱国家的人，如果连自己家的亲人都不孝顺，你还能相信他爱别人吗？！他爱的就是自己，说不定他爱他的狗儿子，都比爱他的父母多，这种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她语气淡然，不疾不徐，沉静而又温和，没有什么特别情绪，仿佛就是这样，不会生气，但也不愿意被人欺负。

小奶奶接着说： “他不但是孝敬老人，也关心他人，哪家有困难他都帮助。”

”不但帮助乡亲，对不相识的人——比如说我，也能够见义勇为，我发一枚好人卡！ ”

江南不晓得这个梗，把碗放在桌子上，伸出左手： “什么卡给我看看！ ”

杨花如雪他的巴掌上拍了一下，扁扁嘴说： “没文化，真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