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薯条往事（1/1）

“老板，来份薯条。”

落北笙和赵伯坐在遮阳棚下，伸手招呼正在炸着食物的男子。

“赵伯，你不来一份吗？”

赵伯摇摇头，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老板炸着薯条。

“不了，如果你喜欢吃这些东西，我可以做给你吃。”

赵伯弯了弯眉，然后看着落北笙：“现在不如以前，以前即使派遣千百兵马盯着市侩，都会有人因钱财造假，更何况现在...”

他拿起一张纸，擦了擦台子，白色的纸张被脏污浸染。

“总归是家中好些，享尽了荣华之后，或许还真对市侩上的热闹感兴趣，也想自己做些什么，感受曾经未感受到的...人情世故。”

这个时候老板已经端着一盘薯条走过来了，盘子上还有三杯水。

将薯条放在落北笙的面前，再放下一个小盘子的番茄酱。

然后水放在赵伯和自己的前面。

老板就在落北笙旁边坐了下来。

落北笙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餐馆，面馆都有很多人，但这里的西餐式小吃店只有落北笙二人。

“老先生，这位是您的...”

老板是个光头男人，看着很粗犷并且很凶。

赵伯笑了笑：“这位算是我的孙子。”

落北笙撇撇嘴，也没有反驳，拿起一根薯条蘸了一下番茄酱然后放进口中。

“好吃。”

老板看着落北笙那双眼放光的表情笑了笑。

“哈哈哈，味道不错吧，我可是改良了薯条的做法，确实比我当初学的还要好吃点。”

落北笙拿起一根薯条递给赵伯。

赵伯也没拒绝，拿起薯条塞进口中。

“味道尚佳。”

老板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他似乎很满意别人吃他的食物满意的表情。

哪怕是一句赞美，他也很开心。

“老板，你做的那么好吃，为什么没人来呢？”

落北笙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疑惑的问道。

老板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厨艺还不够精练吧，但也有可能是他们不喜欢吃这类的食物。”

他端起小茶杯喝了一口。

“愿意听听我做薯条之前的事吗？”

落北笙将薯条向前推到了台子中间，然后看了看赵伯。

赵伯点点头：“便说来听听，我也有点兴趣。”

老板笑了笑，然后缓缓开口：“我今年37，17年前的时候，我刚出社会打拼，可是无论做什么都做不好，我一直觉得是我没天赋，所以便浑浑噩噩的活在世上。”

他指了指自己：“我到现在都没有老婆，很可笑吧。”

落北笙没说话，赵伯只是淡然的抿了一口茶。

“我的父母因为这样的我而心力憔悴，我也愧疚，所以我就一个人跑了出来，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我只知道应该是离开了家，我的肚子很饿，饿到两眼发昏，出来的急，我连钱都没有一分。”

“我只记得当时周围黑漆漆的，似乎一个村落。”

“村落？”

落北笙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

“对，那个村落很黑，连个灯光都没有，我当时饿到不行，我就进了那个村子，想问他们要点食物吃。”

老板露出一抹回忆，脸上更多的是庆幸。

“在那天之前，我一直都觉得，我的人生很糟糕，没有什么是比找不到工作只能为难家人更糟糕的事情。”

“我进了村庄，他们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完全没发觉我来了。”

“我看他们都在忙，我就想着偷偷溜进一户人家中找点吃的，那户人家家里还有两个小孩，他们眼神呆滞，完全不在意我这个蓬头污垢的人进家拿吃的。”

“我发现他们家中，虽然没有灯，但是却有冰箱，我打开冰箱，里面全是肉，但却都是生的。”

老板一副吓唬小孩的模样瞪着落北笙。

“我在冰箱下面找到了一盒谷子，勉强能让自己的肚子不那么饥饿，我就出去想看看他们在祭祀什么。”

“我记得我进村子时还没有的，可我走到那些村民后面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座黑色的雕像，那座雕像简直不是人能直视的！”

老板的呼吸急促起来，落北笙能看出他在强压着自己的恐惧在回忆当时的情况。

“那黑色的雕塑身上就好像流淌着黑色的污泥，翻涌，然后突然，天上闪过一道雷，我被吓一跳，抬头望了望，然后再低下头时就看见所有的村民都回头看着我。”

“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面孔吗？所有的人都长着同一副面孔，用人类的面貌很难形容他们，老鼠！对，老鼠！”

“他们是老鼠，他们嘴里好像还咀嚼着什么生物的肉块，我好像脑海中突然就知道了冰箱中的食物是什么，那是人类的肉，是活生生的，人类的肉！”

“我拼命的跑，每跑几步我都要回头看一眼他们是否追上来，我不知道跑了多久，连同刚刚吃过的谷子都被消化了，我栽倒在地，如果不是心脏在猛烈跳动，我都以为我死了。”

老板喝了一口水，从仅剩不多的盘子里拿起一根薯条，他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下：“后来我就明白原来真的有比找不到工作，没有钱和妻子更可怕的事情，我到现在没有找妻子就是害怕他们再回来找我。”

他两口吃掉薯条：“我不想连累别人，所以躲在了这里。”

赵伯和落北笙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同时站起身。

“老板，很抱歉将你的薯条吃掉了。”

“您能告诉我，那条通往地狱的路如何去吗？”

老板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落北笙。

“你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落北笙拿起一根薯条：“因为有人在等我过去，而且，你也不希望噩梦一直存在脑海里吧？”

过了一会，落北笙和赵伯离开了遮阳棚。

只留下那个光着头的大叔坐在其中，慢悠悠的咀嚼着薯条。

“给你们添麻烦了。”

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笑了笑。

赵伯摇头：“倒要谢谢你们愿意让病人配合我们。”

男人看着身着病号服吃着薯条的男人：“不是我让他配合你们，每个到他那里去的人他都会说这个故事，可每次说到一半，他就会捂着脑袋说：不是，不对！你们不是祂要的人...之类的话。”

男人叹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完整的听完这个故事，谢谢你们，这样对于我们治疗他也很有帮助。”

他弯下腰：“小弟弟，如果你觉得薯条很好吃，等我们治疗好他会给他开店的机会，你要多去光顾哦。”

落北笙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好。”

离开了精神病院，他们模拟出来的餐馆营销，是为了让病人体会社会生活，这样就不会让他们太脱离社会，也是一种治疗方式。

“你怎么会想到来精神病院找人，而且还精准锁定是他？”

赵伯看着笑容沉下去的落北笙，纵观千年，他也无法像开了上帝视角一般找人。

落北笙抬起头，他在为了无辜的人感到难过，也在为这些迫害蓝星的外神感到愤怒。

“因为我是侦探，侦探应该知道的一点就是：精神病人是知道最多的人，他们不一定就是精神疾病，也可能只是知道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