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贼授首,震众酋中(1/1)
张飞以为,赵旻是在胡吹大气。
“从文,你休要再卖关子,且说来听听!”
赵旻胸有成竹:“张叔父且耐心等待。”
这时,两名剽悍兵卒,抬着一截长约八尺(后世一米九)、粗约有二尺多(后世半米)的粗壮圆木走到河边。
在赵旻指挥下,这截重达三百斤的圆木被凿子凿出十余个孔,系以高低不同的十余根绳索。
这时,十余名身高八尺、极剽悍的兵卒拉起绳索,齐声大喝:“起!”
随着这一声齐喝,那根圆木被高高拽起,兵卒们通过调整步伐将其高悬于靠近河岸的那根圆木上空。
“落!”
“咚!”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河中那根圆木便陡然矮了大截。
包括张飞在内,众人均瞠目结舌。
程昱失声惊呼:“打夯!”
赵旻指挥兵卒将那截圆木放下,笑着对程昱和张飞行礼。
“如此反复,便可凿深也!”
他心道:如此简单之事,你们难道想不出来?唉!无敌真寂寞!
张飞继续鸡蛋里挑骨头:“且慢!从文,水量何以如此充沛?你有何妙招?”
赵旻指着昨日傍晚,他留于上游临时水坝处的五十余名兵卒。
“由你们这些忙碌半宿之人告诉张叔父,其原因为何。”
张绣的亲兵们齐声道:“张将军,少将军昨晚吩咐我等修筑绵延近六里之长堤,然则,河堤高约三丈,水坝却仅高出河面两丈有余。
是以当河水漫过坝后,便缓缓流入河中而不至于没过长堤,少将军鸣镝一响,我等便持绳套于堤后上马。
在我等驱策战马狂奔拖拽圆木之下,水坝须臾间便被圆木撬断,其水势直如山洪暴发一般,而我等因在水坝上游之堤后,是以毫发无损,少将军算无遗策,真乃神人也!”
绵延近六里、深足有近七米之水库,因其水量丰沛,故这如山洪暴发之泥石流,由重力势能转化而成的动能有多强劲,可想而知。
赵旻抱拳微笑:“无他,旻只是偶有所得,偶有所得而已!”
他心道:我若制作出来抽水神器,你们会不会以为龙王爷是我家亲戚啊?
就在此时,一声惊呼自众人身后陡然传来。
“天老爷!昌豨…昌豨首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孟指着张飞坐骑的马鞍,失声惊呼。
彼处,赫然悬着昌豨首级。
随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昌豨…昌豨大营…居然…居然夷为平地!八千…近八千兵卒…今何在?”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区区二百余骑兵,费力地咽了口口水。
赵旻抱拳笑道:“大兄休要惊惶,幸赖程公以硝石、木炭引火攻之,方才将昌豨大营夷为平地。”
程昱捋须微笑:“从文此言差矣!若非从文水攻之计;翼德三进三出,勇不可挡,老夫难竟全功也!”
王孟牙齿打颤,身体抖若筛糠,期期艾艾道:“八千…八千…近八千兵卒,全…全…全歼?”
张飞摩挲着胡须昂立冷笑:“怎么?你不信?你且大声喊喊,看看还有人回应否?”
王孟闻言白眼一翻,当场昏厥。
腹黑男赵旻对程昱抱拳道:“程公,如此毒计,你我今后尚须慎用才是!”
程昱没理会他,径直跑到王孟身前,用力掐其人中,口中兀自嗔道:“说甚废话?还不速速救人!”
赵旻这才反应过来,自马鞍旁取下水囊,待王孟悠悠醒转,灌给其几大口凉白开。
王孟失魂落魄道:“程公,张将军,赵将军,二百破八千?偌大营地变为滩涂?你们真乃神人也!”
张绣那亲兵屯长以浓重西凉腔哂道:“少见多怪!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若再不降,休怪我家少将军大发神威!”
王孟看向那大片滩涂,两眼发直,木然地点了点头。
“二百破八千…营地夷为平地…我定然如实禀告我家将军!”
已近午时,董昭坐立不安。做贼心虚的他不敢出门,只好在许都的这家谒舍(东汉的客栈)中负手踱来踱去。
他家眷如今俱在濮阳,他又未在许都置业,故而只能在谒舍中暂住。
甫至未时,谒舍大门外骤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一个汉子高喊道:“董公仁何在?”
董昭悚然一惊,心道:糟矣!刘子扬事泄也!
迎着灿烂的阳光,一路南下的程昱、赵旻、张飞等人,率骑兵径直驰向开阳城外的田垄,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心态。
行至昨日早晨见到臧霸的那片田垄时,早已听到马蹄声的臧霸已提前赶到路中。
见他们安然归来,臧霸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他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张飞将昌豨的首级掷于他面前的黄土地上。
“托宣高之福,俺老张已斩昌豨!”
王孟翻身下马,凑到臧霸耳畔,低声说了一番话。
臧霸的表情变了又变,如川剧般精彩万分。
他对王孟道:“阿孟,你速速遣人,前去唤尹礼、吴敦、孙家昆仲来此地见我!叮嘱其人,务必要快!”
王孟抱拳躬身:“诺!”
他转身对程昱、赵旻和张飞恭谨行礼:“请诸公恕罪,某先行一步!”
程昱捋须颔首,张飞一脸嫌弃地挥挥手,赵旻则笑着抱拳:“大兄请便。”
王孟如躲瘟神一般,翻身上马匆匆离去。
在他心中,这三人委实无异于瘟神。
臧霸不敢有丝毫怠慢,对三人躬身抱拳:“仲德公,翼德兄,从文,三位一路辛苦,请随某至庄中用饭,容某略尽地主之谊。诸位之亲兵,某亦当妥善招待,请!”
赵旻和程昱在亲眼目睹臧霸为奔波近两日、还参与一场夜战的兵卒们奉上尚算丰盛的饭食,又为他们安排好住宿之所后,方才随臧霸走进昨日那大院客厅中。
仍是昨日之厅,依然是昨日之人,臧霸也同样一身粗布短褐,但其人态度比昨日更为恭谨,甚至略带些忐忑不安。
“仲德公,翼德兄,赵将军,我意欲召集泰山诸将至此洽谈归顺袁公之事,未审钧意若何?”
在这堪称神迹的战绩、昌豨的首级震慑之下,臧霸面临生死危机,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危机公关。
程昱颔首:“甚善!”
赵旻含笑抱拳:“臧叔父不再为曹孟德守义乎?”
臧霸看着赵旻俊脸上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竟然不寒而栗。
也就是这年代尚无口蜜腹剑一词,否则臧霸一定会以此来形容赵旻。
臧霸苦笑抱拳:“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况且天下大势已不在孟德兄之手,我又何苦如此迂腐不堪?”
赵旻笑得更为灿烂:“既如此,请臧叔父移步,咱们详谈一番天下大势如何?”
臧霸看向程昱和张飞。
程昱捋须笑道:“二位请便!”
心如明镜的张飞,懒得理会这些人的钩心斗角,早已饿坏的他正据案大嚼。
于是臧霸只好抱拳道:“赵将军请随我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许都董昭下榻的谒舍中。
就在董昭扶着腰间佩剑,目露决绝之意,欲行鱼死网破之事时…
他只听门外那汉子又道:“我等俱为刘氏眷属,奉子扬公之命,特来投奔公仁公!”
本想鱼死网破的董公仁…更想杀人了。
刘子扬啊刘子扬,你家眷说话喜欢大喘气你知不知道?
他险些吓死我!
董昭扶着佩剑,气冲冲快步行至门前,见七八个汉子、三五名女眷围在门口,他用力一推佩剑,微微躬身作揖:“我便是董公仁,请进来说话!”
刘晔的眷属忙不迭对董昭行礼。
为首那汉子更是深深一揖:“公仁公,我家主君有一物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