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在山里的房子(1/1)
说罢,我们三人又继续踏上行程。
奈何我年纪太小,走了大半天早就走不动了。而且平日里这个时候我应该正在睡着下午觉。我又困又累,双腿灌铅,双眼皮打架。
我只好大喊:“大根爹,我走不动,我走不动。”
大根爹见状便把我像是拎小鸡一样,一把提起。然后架在他脖子上继续赶路。
一路上,风光无限,这是我长这么以来见到过最美的景色了。三七爹讲了故事之后,一路上也比较活跃。本来不说话的三七爹,如今也变得特别开朗。除了他走路时候遇到一两株珍贵的草药他挖一下之外,他就一直在和大根爹说话。
大根爹本来就是个话唠,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是喋喋不休。我听着他们似乎十八户人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你方说罢我登场,你说的不对我纠正,你说的不全我补充,反正一路上都是他们的声音。
我骑在大根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他们聊了一路,唯独没有聊到就是大根家为什么生不了儿子,还有三七爹家两个女儿为什么都是哑巴。
太阳很快就落了山,落了山之后的天黑的很快。
我们也就像大根爹说的一样,天黑了并没有走到张施德家里。看来我们也只能在野外安营扎寨了。
吃的自然还是干粮,喝的是大根爹从附近找来的泉水。说了一天的话,大家都比较累了,我因为下午就一直在大根爹的肩膀上没有下来,倒是比较精神。
三七爹经常在外采药,练就了许多的野外生存的技能。趁着我们吃东西的时候,找了一块平地,不一会儿功夫就生起了一堆火。
我吃了东西,坐在火堆边,我眼巴巴的瞅着三七爹再给讲个故事。但是三七爹说了一天的话,似乎也把肚子里的话说完了,并不做声。我也感觉无趣,只能拨弄着火堆玩。
夜深了。
我也拔了一点野草铺在地上准备睡觉了。却被三七爹喊住,然后说:“树,别这样。山里温度低,湿气重。你那样睡一觉,第二天保证生病了。”
三七爹说着话,找了一根长棍子把原本比较旺的火堆往边上推了过去,地面上留下了一摊火烧过的痕迹。三七爹找了点树枝铺了上去,然后又把自己背篼里的羊皮一铺,然后说:“来,小子。睡吧。”
我躺在三七爹搭建的暖烘烘的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醒来,地上还有余热。我没有想到能在野外还可以睡一个这么舒服的觉。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堆黑影。迷迷糊糊的我也看不清是谁。只觉得很多,还有就是一些嘈杂的声音。我心里一惊,莫不是遇到了野兽。
我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害怕了起来,也不敢看眼前到底是什么。之前听三七爹说过,要是在野外遇到野兽,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装死。
我闭着眼睛,耳边传来了的声音很乱。一时间我也听不清楚是人还是野兽。我尽量保持平静,均匀的呼吸,免得被发现我装死。
静下心来,仔细听。我慢慢能听到一些东西出来。是三七爹的声音。
“兄台,近些年不见,越来越年轻了,不知服用了什么仙丹灵药啊?”
又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哪里哪里,只是隐居山中得了些花草灵气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我听到这里,似乎是三七爹他们已经找到了传说中的张施德。但是张施德怎么会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呢,着实有点奇怪,我也不敢先睁开眼睛。依旧闭着眼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只感觉一只有冰冷的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问:“三七兄,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还带着这么一个孩童?”
紧接着就是三七爹的声音:“张兄,这是我们村收养的一个弃婴。因为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奈何村中俱是乡野村夫,识字甚少,这才上山来寻兄台。恳请兄台收留!”
张施德听后,哈哈一笑。然后朗声言道:“三七兄家中祖传医术,何不让他也钻研医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岂不美哉?”
三七爹似乎有难言之隐,良久都没有说话。我有点耐不住性子,只好微微睁开眼睛查看一番。但见,三七爹抿着嘴,两只手一直搓着。终于他开口言道:“不是我不传授我的医术,只是我这粗鄙的医术,这么些年连我的两个孩子都没有医好,除了紧急救人之外,我也不敢贸然看病,更不要说传授给旁人。还请兄台谅解!”
张施德自然清楚三七爹不传授他们医术的道理,自古以来,医术巫术都是秘传。这里边有着他们祖祖辈辈琢磨钻研实验得到的理论,偏方,经验。不要说传给外人就是自己家的孩子,也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怎么会轻易传给我这个弃婴呢?
我年纪尚小,自然不能理会三七爹的这番计较。完全相信他就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不想耽误我而已。
张施德听闻三七爹的话之后,并没有多言。只见他脸色一变,然后说:“好吧,既然三七兄这么说,这个孩子我收下了。不过我需要定下约法三章。
一、这孩子十八岁之前不能下山;
二、你们自此之后不得派人来寻,若有十分急事可飞鸽传书即可。
三、这孩子之后下山,不得入仕为官。你们若能信守,我便可收下。”
我微微睁开的双眼看见三七爹和大根爹都有点为难,犹犹豫豫的,看得出他们拿不定主意。
此时,我也不想装睡。然后大大方方的睁开眼睛,对着张施德就说道:“我能信守!”
我的突然说话,惊了大根爹和三七爹一跳,他们都以为我还在熟睡。
倒是听我说完话的张施德很淡定,他低头看着我,然后缓缓说:“不装睡了?那还不错,你要再装睡我可不一定收你了!”
我听着张施德说话,脸上有点发烫。心想,三七爹和大根爹都不知道我装睡,怎么他一眼就看出来。
我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抬起头打量着张施德,只看见张施德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的张施德一定和年画里的古代人很像,一定是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手里再拿把折扇。
没有想到张施德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打着领带。头发很短,且不知道抹的什么东西,油光可鉴的,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显得特别精神。不过,他身材比较矮小,大根爹本来就又壮又高的,张施德站在大根爹跟前感觉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三七爹见张施德收留了我,都和李根爹忙着拜谢起来。张施德此时却改变了语气,他语气很坚定的讲道:“孩子我收下了,那你们便回去吧!我这里最近禁火,没有热水也没有热食不好招待你们。”
三七爹和大根爹听完,也很识趣的作揖拜别。然后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和张施德在原地站立。
我望着下山的三七爹和大根爹,脑袋里回想起我的童年,突然鼻子酸酸的。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爹!”
三七爹和大根爹越走越远了,但是我觉得我声音很大,但是他们行色匆匆,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呼喊。我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忍不住又大喊了几声。但是效果甚微。
张施德目送着他们,终于他们消失在我们的目光之中。
张施德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他缓缓摘下自己的黑色眼镜。看着我说:“你怕不怕我?”
我看着张施德的脸,又看了看看他的眼睛。心里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只见张施德的脸色比普通人都要白,是那种煞白。我虽然没有去摸,但我相信那一定也是冰凉的。
再看看他摘了墨镜之后的眼睛,我看见他一只眼睛和正常人的一样,而另一只眼睛却深深陷了进去,好像没有眼球。但是仔细观察,似乎眼球是很大很大,是黑色和眼窝都融为一体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古怪的人,心里十分恐惧,但是又不敢哭泣。我强忍着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然后瘪着嘴。我能感受到,这时候距离嚎啕大哭,就只需要一个人安慰一下,那眼泪一定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张施德看着我的样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话我也没有听清楚,然后他又迅速戴上眼镜。伸出一只手拉着我,然后朝着一棵特别大的树走了过去。
张施德走到了这棵大树跟前,我看着他对着大树按了几下。只听见的天空传来几声巨响,然后倾盆大雨突然就下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本来好端端的天气,怎么一下子就下雨了呢。
我捡起地上的一大片树叶挡在头顶,然后继续观察着周边的环境。雨下的很大,周边的一切都越来越模糊了,我只能隐约看见站在我边上的张施德,他就和刚才一样直挺挺的站在雨里。我看着雨水浇湿了他的头发,本来很整齐的发型一下子就乱糟糟的。
但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却好像并没有打湿。
我好奇的伸出手,准备触摸一下他那防水的衣服。但是还没有接触到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了,只听得他说:“别乱摸,好好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