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峙（1/1）

冀云山，山海观。

山海观的香火没有好起来，依然是那副门可罗雀的样子，门口的那家煎饼果子没能坚持下去，这会儿已经不在了。

四周的草木倒是生得郁郁葱葱，可能因为山海观的弟子也并不很多，杂草几乎要把行路堵住。

山海观不是很大，一进门就是一棵银杏树，据说有些灵验，树枝上挂着许多泛黄的红色签纸。

像这种许愿树，因为得了愿力，一般都有些灵气，周身的气也是有些黄色的，但今日齐宥一进院子便留意到这棵银杏树的叶子有些半死不活的，周身的气也暗了不少。

有人来访。

齐宥连眼皮都懒得抬，径直往里面去。

鸿门宴如果刘邦没有到场，只剩项羽一个人唱独角戏，不是也怪无聊的吗？

穿过院子就是大堂，大堂里放着一个三清祖师像，一个年轻男子跪在蒲团上，状似虔诚地叩磕三个响头。

齐宥只当对方是普通香客，并不理会他，径直往内堂走去。

突然，身后一道黄符朝他飞来，齐宥不躲不闪，符咒落在他的身上，激起一道火光，但下一瞬，那火光便融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了。

什么伤害也没造成。

齐宥嗤笑一声，回头打量了对方一番，那个年轻男人正是徐州雨。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货色呢，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懂些术法的凡人。

七静暗中跟踪了于非晚和齐宥很久，知道齐宥偶尔会来山海观找无悔要符咒，徐州雨得知了此事后便起了试探的心思。

蚩尤被称为在战神，根据那本书上的记载，他能力极强，论单打独斗，甚至轩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这样的战神居然需要符纸，如果不是神力有损实在很难解释。

因此刚才那一击几乎已经是用了徐州雨压箱底的宝贝，落在齐宥的身上却好像不痛不痒似的。

他站起身来，腿脚发软，对上齐宥那一双狠厉的瞳孔，几乎有些胆寒。

那双眼睛几乎蕴藏了这个世界上的全部绝望和痛苦，让所有看向它的人一同恐惧战兢。

徐州雨情不自禁地想要臣服，他在心中念了一句清心咒，定了定心神，然后对齐宥行了个礼：“蚩尤大人，在下无礼。”

若是以往神力没有封印之时，齐宥估计就直接一个符咒扔到对方身上，懒得听他胡说八道。

但眼下虎落平阳，显然又来者不善，不如听他一言，从长计议。

齐宥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有了决断，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徐州雨见他没有反驳，知道自己是猜对了，道：“在下仰慕蚩尤大人已久，愿助蚩尤大人一臂之力逃脱东方守护阵，战胜轩辕。”

“哦？说来听听。”

见齐宥有了反应，徐州雨心中狂喜，果然蚩尤心中完全没有放弃报仇雪恨的期望，只要利用这一点，他先在蚩尤身边蛰伏，助他逃离东方守护阵，届时六界大乱，他自可坐收渔翁之利。

徐州雨接着说：“小人在一本古籍上读过，破东方守护阵需要极阴之体作为祭品，若是大人不忍下手，小人愿作大人手中刀。”

徐州雨说完，便垂着头等待着齐宥的反应。

等了半晌，却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徐州雨心中的笃定忽然开始有些松动起来，下一瞬，一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徐州雨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

徐州雨在道术上极有天赋，在所有的师兄弟之中他少有敌手，又惯会装模作样，因此他从没有被人当面下过面子，更遑论是被扇巴掌了。

可眼前的这个偏偏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你算什么东西？轩辕我看不起，但你我更看不起。我平生最讨厌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罔顾生灵的人，长生教徐州雨，你的这副皮囊流着多少人的血，我一清二楚。”齐宥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玩弄鬼神，你玩不起。”

说完，齐宥不再理会徐州雨的神情，径直进了内堂。

徐州雨没有想到齐宥竟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而然他的目的也就一览无余了。他的心中满是被羞辱的愤怒，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何齐宥没有动用神力惩处他。

徐州雨放弃了从齐宥这里突破的想法，想着自己只能先行离开，再想对策。他口中念诀，立刻消失在原地离开了。

齐宥一进内堂就看到无悔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嘴巴里还呜呜呜地叫着。齐宥过去给他松了绑，无悔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完全忽视了齐宥的冷脸。

“外面……外面……长生……长生教……”被绑了太久，无悔说话都有些大喘气。

“我知道。”齐宥的声音响起，“长生教来山海市了，你的道法一般，把符咒给我，先去别的地方避祸。”

齐宥说得自然，去找符纸的行为也无比熟练。

一旁的无悔欲哭无泪，长生教的徐州雨和眼前的煞神，哪一个更像土匪实在很难说。

摸遍了内堂，齐宥意犹未尽，问：“还有吗？”

“我再给你写？”话一出口，无悔就想扇自己一巴掌，明知道眼前的这个煞神不是那种跟你客气的家伙，你看现在已经在给你磨墨了。

无悔心都在滴血，下一秒，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报酬。”

无悔感觉自己的心被治愈了。

因为无悔要离开山海市，齐宥一口气要了近万章符纸，满载而归地准备回去。

坐在车子上，准备发动车子，齐宥忽然想起徐州雨的话来。

极阴之体的祭品。

极阴之体，齐宥倒是认识这么一个。齐宥轻笑一声，发动车子走了。

他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桑树下，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

刚吃过晚饭，于非晚正准备休息，就听见一阵敲门声，打开门，齐宥把两三袋符纸递给她。

于非晚瞠目结舌：“怎么一下拿这么多？”

“长生教来山海市了，让无悔离开避一避，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回来了。”

于非晚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齐哥，你知不知道现代社会有一个东西叫做快递？”于非晚看着他那张茫然的脸，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只好说，“好吧，我教你，你有无悔的联系方式吗？”

齐宥点点头，拿出手机找到无悔的联系方式递给她，于非晚接过，发送了公安局的地址给他，又发送了一条语音：“道长，以后我们就可以网上买你的货，送到这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