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恋(1/1)
程景珩打开伞,手拿着伞柄,低头看了眼蓝色裤脚下的白色运动鞋。
“洗得干净。”
秦喻把脚抬起来看了看,泥水顺着网面流下去,她的袜子都湿了,水浸没在鞋子里,穿着她极不舒服。
她拧起眉头,甩了甩鞋子,“就算是洗了,白色的鞋子,也会留下痕迹的。”
校门口的司机打了个闪光,在渐渐黑沉的暮色下格外刺眼。
秦喻认出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拉着程景珩往外走,“我司机来接我了。”
短短不过百米的距离,尽管打着伞,程景珩还把伞面往秦喻那边倾斜的好大一半,飘进来的雨丝还是把两人浑身都打湿了。
程景珩撑着伞把她送到门边,伞打在她的头上,整个身子暴露在倾盆的大雨中。
从秦喻的视角看过去,他额前的碎发都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镜片上的水珠遮盖住了那双斜长的桃花眼。
秦喻往里面挪了挪,“一起走吧,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程景珩收回伞,取下眼镜,在身上找着干燥的衣服部分,擦了擦湿了的镜片,拒绝了她的好意。
随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喻看着他湿透了的后背衣衫,都没经过大脑思考,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我送你回去。”她固执的抓着他的手,颇有一副他要是不答应就僵持到底的架势,“喂,你听到没有啊?程景珩。”
秦喻才懒得管他听到没有,拉着他往车的方向走。
程景珩怕她被雨淋湿,举着伞遮在她的头顶。
雨水浸湿了他一身,秦喻好很多,只有裤脚被地上的积水浸湿了大半。
司机从后备箱拿来了毛巾, “小姐,擦擦吧,别感冒了。”
秦喻拿着毛巾,低头看了眼浑身上下,随意抹了把脸,随后就把毛巾递给了程景珩,“擦擦你身上的湿水。”
她递毛巾时随着看过去,程景珩外面的校服外套都湿透了,擦不擦都无济于事。
她想起程景珩为了迁就她递过来的大半伞面,把毛巾展开盖在他的头上,坐过去按着他的头一顿揉搓。
程景珩愣住了没动,毛巾遮盖下,那张脸还在滴着水,可却是红得滴血。
秦喻粗鲁的擦了两下,又讪讪的停了下来,搓了搓手,“我没给别人擦过头发,你自己擦吧。”
毛巾下盖着的人闷闷的“嗯”了一声。
司机要开发动机了,秦喻这才想起来,“你家住哪儿?”
程景珩擦完头发,又小心的把座位上被他弄湿的皮椅擦了擦,在听到秦喻问他家住哪儿时,微微愣了一下,才报出了一串地址。
“李叔,先送他回家。”
程景珩没坐过这种豪华的商务车,坐在真皮座椅上,难免有点急促不安,紧绷着身子端正的并拢了双腿。
反观秦喻,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还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
她摸出耳机,给程景珩递了一只,“听歌吗?”
程景珩搓了搓手,他刚淋了雨,身上发寒,手也冷,怕碰到了冷到她。
秦喻看见他的动作,把手收了回来,耳机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干净的。”
“不是。”
他伸手接过耳机,小心避开她的手,“我的手有点冷。”
“啊?”秦喻还没明白他手冷跟她有什么关系,趁着他的手还没收回去,手伸过去摸了一下,冰的她下意识的就缩了回来。
“李叔,把空调打开。”
秦喻不嫌弃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一会儿就暖和了。”
程景珩手指蜷缩着,摸着被她的手碰过的地方,恋恋不舍的想要去抓住她的手。
不过他只是想想,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就转头看向窗外,以此掩盖脸上的淡淡红晕。
耳机里放的是首粤语歌——
分分钟都盼望跟他见面
默默地伫候亦从来没怨
在路上碰见亦乐上几天
轻快的感觉飘上面
可爱的的一个初恋
……
程景珩听不懂粤语歌,只是听着旋律挺好听。
放了约莫三首歌,就到了程景珩所住的那个小区,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雨势渐渐变小,周边的小商铺开着门,不远处的小商店里围坐着几个打麻将的老太太,扶着眼镜往小区门口看,“诶,那不是楼上小程家的孩子吗?”
“那不是小程吧?”
“我记得那车标,叫什么斯的……大几百万呢。”
“是他亲生父母找来了吧?”
“没听说呢,都高中了,不见得吧……”
秦喻自然听到了声音,好奇的往后看去,程景珩的唇抿的紧紧地,握着伞柄的手沾了满手的铁锈。
“我……我进去了……”
“好。”秦喻没下车,坐在车门边,落在地上的脚尖又踩了一地的积水。
她收回脚,甩了甩网面上就快要流进去的水珠。
程景珩走了两步,又走了回去,紧张地望着她,“鞋子,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洗。”
秦喻眨了眨眼,她自然是不介意的,连多余的客套都没有。
低头脱了鞋,直接就递了过去。
程景珩伸手,她又想起什么,慌忙缩了回来,“等一下。”
她把鞋子拿到鼻子边,猛地吸了两下,随后得出结论,“没味道……”
这才把鞋子递给了他。
秦喻朝他挥手,“洗不掉的话就丢了,不用再给我。”
程景珩点头应了一声,路灯下的背影被拉的长长的,随后消失在了满是锈迹的铁门内。
秦喻又坐回到座椅上,翘着墨绿色袜子的脚尖,盘腿把脚塞进了膝盖窝里。
秦喻回到别墅,天都已经黑了。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打开门的刹那,被风吹散的梨花香扑面而来。
秦浣的白色宾利紧跟其后,他拉开车门走下来,却见前面打开的车门下黄着一双脚。
“怎么没穿鞋?”
秦浣走过去把她抱了出来,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秦喻不满的侧过脸去,又怕摔下去,伸手揽住了秦浣的脖子,“弄脏了……”
秦浣愣了愣,“脏了就不要了?”
秦喻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带,“对啊,脏了我就不要了……”
对上她意有所指的双眸,秦浣别开了眼,抬脚踏进客厅,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再接过保姆手上的鞋子。
单膝点地,跪在她脚边把鞋子套到她的脚上。
他抬手遣散了客厅的一众人,握着她的脚踝,密麻的痒意沿着小腿向上攀延,他仰头望着她,“脏了不可以洗干净吗?”
秦喻长腿叠起,手肘抵着大腿,撑着下巴,低头看着他,微微弯了弯唇,“不可以。”
“对我而言,脏了就是脏了,再怎么洗都是洗不干净的……”
秦喻俯身低下头去,伸手勾住了秦浣的下巴,“所以,哥哥……”秦浣抓住她的手,猛地起身把她压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