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终不似，少年游（1/1）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题记
世人皆知李相夷，凌霜傲骨、独步天下……
关于李相夷的过去想了解并不难，到街上随便找个说书的，给点银钱，对方可以讲一整天李相夷过去的事迹。
虽然难免有不实之处，但总归有几分可取之处。
似乎人们觉得，关于李相夷，用再多极尽美好的词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但季轻舟觉得，李莲花是李相夷，但又不是。
季轻舟看着眼前的人，温和，文雅，对万事万物都有抱着怜悯之心，宽和之态，真的很难将他和李相夷联系在一起。
变化太大了。
时间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兵不血刃就可以改变很多，不管是人还是事，无一例外。
人们被时间裹挟着前行，偶有一天回头看去，便只觉得物是人非。
正因如此，所以季轻舟难得地有了几十年都不曾再有过的好奇心，江湖游医李莲花，曾经的李相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是他第二次碰到这样的人，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从这个人身上，得到当年那个人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答案。
想到这里，季轻舟忽然不是很着急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了，那个答案不一定在原来的世界才能找到，现下就有一个或许可能给出答案的人。
“如果你的毒不解的话，你活不了多久。”
李莲花明显地察觉到季轻舟对自己的的态度变了，虽然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冷淡，但他能感觉到，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因何而起，他也没兴趣去探究其中的道道，对季轻舟的话，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知道啊。
从十年前他就知道，说实话，能多活这么久，他也知足了，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还没有找到他师兄单孤刀的尸体。
所有的一切至十年前终结，李相夷可能会遗憾或是觉得不忿，但李莲花不会。
十年的时间，已经够他看开，看淡了。
季轻舟理解不来李莲花对自己性命的满不在乎，在他看来，除了自由以外，没有任何事能和生命比肩。
活着才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但他也不会去想着改变李莲花的想法，对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难道不是因为无能为力吗。
何必苛责。
“我会帮你解毒，”季轻舟脱口而出了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话语中没有感情，但饱含着满满的认真。
李莲花沉默以对。
他自己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了，天下至毒碧茶之毒，已经将他的身体毁得差不多了，他自己也是医者，医术也不低，要是有解毒之法，他早就把毒解了。
心里这么想，但他也没有说什么碧茶之毒无解的话来打击季轻舟，毕竟对方也是一片好心。
很多时候，一个人与亲近之人诉说多苦多累，经历了多少磨难并不是最伤亲近之人的心的。
最伤人的是，一个人经历了很多磨难，你想去心疼他，他只是风轻云淡地表示——习惯了。
李莲花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会去向任何人述说自己的苦难，他只是一个人熬着，扛着，直到对苦难麻木。
苦难对他诸多打压，最终到他那里，只有一个“习惯了。”
季轻舟并不需要李莲花回答，他知道，说的再好听，都不如真真正正的行动来的实在。
空口白话的承诺就如海中月，水月镜花罢了。
想都是白搭，做才是答案，他会让李莲花好起来的。
季轻舟很快转了话题，“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府里有一个人似乎是你的故人，你若想见见，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不必了。”
十年的时间时间可以消磨很多东西，包括那些曾以为不会随时间而模糊的回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何必再见以徒增烦恼。
“哦。”
对于李莲花的选择，季轻舟毫不意外，可惜他不知道，被他这么一插手，李莲花倒是错过了一个桃花。
“不想去见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身体受损，接下来我会拿几剂药帮你调理一下身体，等你的身体调理好后我会帮你解毒。”
季轻舟一向是行动派，前面刚说要帮李莲花解毒，没一柱香时间，就把具体实施方案计划好了。
效率不可谓是不高。
“欸，”李莲花也没想到季轻舟说真的，而且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想说不急。
可一看，季轻舟人已经到桌边坐下开始写药方了，好吧，他是不急，但看样子对方很急。
算了算了，随他折腾吧，就算是之前那个玉佩的代价了。
思及此，李莲花不再关注季轻舟，自己心里琢磨起了另一件事。
笛飞声既然没死，那么江湖必然会掀起风浪，有些事，也是时候找对方问个清楚了。
……
莲花楼。
玉城一案已结，李莲花和季轻舟也没在玉城多待，当天下午就回了莲花楼。
倒是方多病还没回来，他家里来了人要抓他回去，他躲人去了。
季轻舟一回莲花楼，人就到厨房，弄得叮铃当啷的，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李莲花也没去问，就随他折腾，反正只要不把他这莲花楼拆了，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了，他要管也不一定管得住。
佛了佛了。
就这样，一个在厨房好似打仗，一个坐在桌边似是在思考人生，两人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倒也显出了几分和谐。
“喂，你们两个也太不讲义气了吧，本少爷躲我小姨的功夫你们两人就不见了，还好我聪明，知道你们肯定是回了莲花楼。”
方多病虽迟但到，推开门进来时李莲花刚把一张纸条扔进火里。
“你这烧到什么呢？”
方多病好奇地凑近火边瞅。
“没什么。”
“没什么，你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要是真有什么事，你跟本少爷说，本少爷罩着你。”
“欸，刚才季轻舟回来就在厨房忙活，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你去看看。”
李莲花真是怕了方多病了，对方这大包大揽的，好像下一秒他说遇到事了对方就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真诚且不掺杂一丝算计，一腔真情纯粹而炽热，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应对。
“吃午饭。”刚好这时季轻舟也忙完了，正好解救了有些无所适从的李莲花。
回来的路上，季轻舟买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大多数都变成了桌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阿舟，你这手艺不错嘛。”方多病家世好，从小到大也吃过不少好的菜，但今天季轻舟做的菜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简直秒杀了他之前吃的一系列菜啊。
季轻舟被方多病的一句“阿舟”叫愣了神，“你叫我什么？”
“阿舟啊，”方多病去到厨房盛饭，闻言自然而然的回答，“这样叫你不行吗？”
季轻舟轻笑，“可以。”
他只是好久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过了。
久到他忘记了轻舟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冷不丁的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有些不适应。
三人在饭桌边坐下。
“这些都是药膳，对调养身体有好处，味道应该也不错。“季轻舟看向李莲花，专门向他解释了一下，“食补大概需要补半个月，半个月之后转药补。”
“什么食补药补？”方多病认认真真地干饭，还能空出嘴提问题。
“帮他补一下身体。”
“哦，李莲花你这身体确实需要补补，”方多病点头附议，专门夹了很多菜到李莲花碗里，“多吃点，好好补补。”
李莲花看着碗里堆得只见菜不见饭的一冒碗菜，无语凌噎，“你吃你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