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子归家（1/1）
第二天的黎明升起，这起码是钦沈渡自己认为的。他呆呆的看着太阳，四周鸟语花香，绿树围绕。周围的平静是如此的让人心安，他第一次感到了放心。不用担心不知道哪里会跑出来一名士兵爆掉自己的脑袋。
他坐在何文所驾驶的车中，他们在高速路上行驶。钦沈渡看着窗外，那转瞬即逝的景色，按道理说他应该感慨，可他选择了沉默。
他活下来了，从那场几乎必死的战争活下来了。他依旧记得那时的死亡，他的刀碰到少女的脖颈便化为了齑粉，少女那劫后余生的笑容是如此的可怕，她像疯子一样提着金色的长剑贯穿自己的胸膛。
金色的长发飘荡在眼前，少女的发香，鲜血的腥味和战火的硝烟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他无法呼吸，他不能呼吸，他的心脏被那名少女彻底摧毁。巨大的力量震裂了全身每一处内脏，震碎了每一处骨骼。那个女孩的笑声响起时，就像魔鬼的哭声……
他依稀记得，那个公爵禁止了少女的斩首，让她撤离。他好像记得少女想要补刀来着。
“老大，下高速了。”
何文的声音让钦沈渡的思路回归，他看着四周的城市，没有之前的繁华。
“这里是溧河区，位于通州中心城的东北方向。”何文解释道，“还有六个小时才能到通州中心城外围，那里还是村落，我曾在那里买了一个房子，看起来不错，养老应该够了。”
“买的房子随便送人不会查到吗？”
“那个房子是黎红云先生的房子，他的后代已经没了，我只是赶在他被拆之前买下了。很多人都认为黎先生的房子是座凶宅，毕竟哪里吊死过他的儿子。”
“那就谢谢了，欠你一个人情。”
“老大你这可就折煞我了，我的命当年都是你救得。”何文笑道，“不过老大你最好不要随便使用力量了，你的背景啥的基本都是编的，一查就露馅。”
“我明白了，可以理解。”
钦沈渡敲了敲车窗，“把车窗打开。”
何文二话没说就降下了车窗，只见一只黑猫跳了进来，扑进了钦沈渡的怀里。那只猫并不大，猫的全身都是黑色，除了背上的一块白色斑点。他通过后视镜发现那只猫时不免有些惊讶。
“那只猫不就是我跟着您的时候那个在肩上趴着的那只！”
“没错。”钦沈渡没有否认，他伸手抚摸那只猫的背，黑猫趴在他的怀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他算是非同一般了，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八年了，竟然还是如此的活跃。”
钦沈渡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直到他们驶入了一条小路，到达目的地已是深夜。
“前方就是镇子了，”何文将汽车停在了一个山丘之上，向下望去就是一片村落，他打开了车门，指了指前方远处的村落，随后指了指汽车，“您的物品都在后备箱里，您可以看看。”
“东西？”
“嗯，”何文笑了笑，“都是您曾经的物品
。”
钦沈渡走到后备箱，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把翠绿色的匕首，一把刻了字的银色手枪和一块古铜色的怀表。以及一个平安福，它的做工很精细，明显上过蜡的。光滑的表身，华丽的花纹，仅仅只是握在手里就感到了舒适。
“因为这些都是小物件所以没有配备行李箱。”何文说道，“您战斗前留在房间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这几样已经是能拿回来最后的东西了。”
“真是难为元帅了......”
他将匕首和手枪收在外套中，怀表揣进胸口的口袋中，又将平安福挂在了脖子上。询问了住所的地方，又拿取了身份证件，房屋钥匙。
“将军，保重。您的身份背景基本都是虚构，一旦被警方之类的查到，露馅只是时间问题。”
说完，何文便驾车离去。钦沈度注视着远方的村落，黑暗的周围隐约有灯光闪烁。他看着周围的景色，安静，美丽，以他的实力看到远方的事物简直轻而易举。一个老大爷在路灯下扫着街道。
他走向村落，享受着四周的一切，直到走上通向这个村落的街道。他走在街道的两旁，走向那个他老师的房子。
街道的风有些微凉，他看到了那个扫大街的老大爷。他的腰已经弯到不能再弯了，佝偻的身体，动作缓慢，身穿一件单薄的红色工作服。
“这个点还有人在街上走，少见的很啊。”老大爷说的声音很小，眼神温和，面带笑容跟他打了个招呼。
“我是新搬来这里的，黎红云先生的家就在这附近吧。”钦沈渡脸上挂着微笑，摆了摆手。
“那个房子的主人是干木雕的，他的手艺很好，但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国外。哎，他人本来也挺好的，非说什么去国外找灵感，哎～”
老大爷长叹一声：“可怜他的孩子，父亲死在了国外之后也吊死了，之后村里闹过食尸魔，虽然被监察队处理了，但没人敢住了。”
“我曾在苏尔特生活过，侥幸认识了黎红云先生，我也算他的徒弟，他曾教过我木雕。”
“哦！”老大爷明显有些惊讶，“那我们以后还是邻居了，我家就在黎先生的旁边。”
“嗯，那我先走了。”
“唉，小伙子！”老大爷叫住了他，“你今天还是跟我一起住吧，那屋子监察队并没有确定食尸魔被杀死，那里不安全。再过两天监察队过来再清扫一遍吧。”
“没事，这么久了，他要是还活着早就开始祸害人了。”看着钦沈渡远去的背影，老大爷也只是叹了口气，便默默扫起了还未完的街道。
走了没多久便找到了，黎红云留下的房子，看到房子的那一刻他有些惊讶，不算大，但也绝对比其他的房子大，进入房内，院子绝对能够容下三十人左右在这里架起烧烤派对。院子里有很多石刻桌椅，有的用来下棋，有的用来喝茶吃饭。说这是雕刻店，倒不如说是养老院。
院内有很多植被，几十棵竹子伫立在院子的北墙，另一边则是一片荒凉的小菜地。
进入屋子，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坦白说，他有点不相信，在现代的村庄中还有这种风格的房屋，黎红云先生的财力让他有了那么一分的猜疑。
室内的装潢很不错，有放置木雕古董之类的架子立在两边，客厅的椅子使用红木做的，整个装潢设计还不错，当然除了立在大厅房梁下的那个塑料板凳不在就更好了。
“哎，看来老大爷说的直觉确实准确。”钦沈渡抬起头向房梁上看去，“有着领地意识的食尸魔，新品种？”
房梁上的食尸魔是个人形，面目狰狞，腹部有一张血盆大口，所有的尖牙暴露在外，双眼发出渗人的绿光，背后长满黑色毛发，他的身形并不大，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三左右。
他的身躯有些瘦小，就像个孩子。正面看上去就像浑身是血的饿死鬼。骨瘦如柴的身躯很难想象，除了面目狰狞还是否有力量可以对一个成年人做出伤害。
食尸魔在房梁上观望，他看着这个入侵他领地的敌人，他本能的害怕。
“要么滚，要么死。”他的语气很平静，边说边打扫房间。食尸魔看着那个让他恐惧的人。
“这.......也是我的家......”食尸魔沙哑的嗓音说着人话。
他转身看向那个怪物，那个怪物紧张的抓着房梁，划出了一道道爪痕。钦沈渡也无奈，他的力量逐渐显现，淡蓝色荧光出现在他的视野，就像夏天的萤火虫满天飞舞。
食尸魔看的出神，伸手去触碰那些荧光。手指在碰到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根极其细小的蓝线。转瞬即逝，当他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已经划破了一道口子。
他猛地抬手，蓝色的荧光依旧在那里，在被触碰的一瞬间它从未动过。满屋子都是如此的荧光，食尸魔感到了害怕，他明白，此刻要是跳下房梁就会变成一堆肉块。
是死还是活，你自己决定。食尸魔不知所措，他没有看明白那个男人的实力，我根本看不到。那些荧光只是在一瞬间出现，只需要一瞬间，他就会死。
“这是......爷爷的家......”食尸魔的眼神变得犀利，他准备扑向钦沈渡。
“哎，你早已是怪物。”
荧光闪过，食尸魔没有动，就在那一瞬，食尸魔化为了肉沫。
荧光消失了，钦沈渡曼调斯理的清理这周围的一切，直到万籁俱寂。
深夜十点左右，钦沈渡提着一堆垃圾走向屋外的垃圾站，他看到了刚才扫大街的老大爷，他此刻手上提着一斤猪肉。
看到他，老大爷很惊讶，浑身颤抖指着他说，“你......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谢谢你的好意。但，这肉，你以后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孩子，不在了么。”老大爷的表情落寞，提着的红肉也渐渐放了下来，差一点掉到地上。
“我不会说抱歉。”
“没事，他十几年没有见到光了，活成那样，死了大概也是一种解脱。”
“谢谢。”
钦沈渡离开了，丢完垃圾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躺在温软的床上，看着自己的房间，被整理的空空荡荡。
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一盏台灯和一张床。衣物挂在自己连好的一根线上。外面有一根自来水管，足以洗漱。
钦沈渡坐在院外的石凳上，看着夜空。过来一会，老大爷提着肉过来敲响了大门。
“大爷，有什么事情吗？”
老大爷摆了摆手，提着那一斤猪肉直接走了进去，钦沈渡没有阻拦。他将塑料板凳放回客厅的中央，将猪肉放到了上面。
他跪下，朝着向猪肉拜了三拜。他站起身，看向门口的钦沈渡：“孩子，我属猪，能给我雕刻一只猪吗？”
“当然可以。”钦沈渡答应的很快，“可木材我大概要准备一下，您可以明天来取。”
“不用了。”老大爷从兜里拿出来一块巴掌大的木头，“就这块吧。”
“好。”
接过这块料子，触手微凉，手感是极佳极好的，一看就是木料中的上品。见状钦沈渡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他掏出了翠绿色的匕首，开始对木块进行雕刻。道法稳狠准，就是匕首太大雕刻精细之处容易停顿。
“不错，不错，是他的手法。”老大爷笑了笑，“这把刀虽然不是雕刻刀但也极其锋利，虽然不如黎先生的青纹刀，但这把刀也不是用来雕刻的。”
雕刻足足一小时才刻完。当那只栩栩如生的小猪放在他的面前时，老大爷笑的像个孩子。
“不错，虽然不如他，但足够证明你是他的徒弟了。”老大爷将小木猪放在掌心把玩，笑道，“做的很好，就是杀气太重了。”随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两千块钱放在了石桌上，拿着小木猪便离开了这里。
钦深度本想挽留，可被老者拒绝，只见老者摆了摆手，道：“好了孩子，再多的问题我也就不问了，那串猪肉过了今晚就可以撤了，当然你现在就能拿下来，炒一顿荤菜也好扔掉也罢，老头子我啊，祝你在这里的新生活平平安安。”
“承您吉言。”钦深度礼貌性地伸出了手，老者没有拒绝，握手后便默默离开了这里。直到老大爷走远，钦沈渡都没碰那笔钱。那个老大爷的身体好好像有些不太好......他看着那笔钱，只是默默的看着，直到第二天早上。
太阳出现了，第二天的凌晨升起，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张大爷过世的消息。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张大爷没了。”一个手提菜篮的大妈说道。
“我也知道了，死了有好几个小时吧。”另一个正在骑着电动车和她对话，后座上还有一个在晃着电动车车身催促着大妈快点走的孩子。
“哎，那老头也是凄惨，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孩子倒也孝顺，可惜没有好前途啊，让他父亲养老都做不到。”
“我看，张老头这一脉，也就传到这里了。”
听到张大爷死去的消息，他点燃了手上的二十张钞票，直到化为灰烬。
“一来你就让我碰到这事情，还说平平安安？”
钦沈渡发出一声嗤笑，便慢慢走向屋外，天气很晴朗不过也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