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上凌州(1/1)
姜白杨人如其名,从小就是习武的典范,师承祖父姜老,姜老年轻时是水师,擅长的武艺也多是水上功夫,姜白杨最擅长的锁链便是水上常用的兵器,平日里像腰链一样挂在腰间做坠饰。
但他总觉得用锁链这种不常见的武器取胜有几分胜之不武,所以平日里用得最多的还是身后背着的长刀。
对此刘沛总吐槽他装,“这天下高手云集,你怎么就觉得自己永远比别人厉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听过吗?”
对此姜白杨总是很自信,在他眼里,祖父就像是海上的老虎,因为是老虎,来到陆地上依旧是天下无敌。
“在外不方便,你就如我兄长一般称我为沛沛吧!”
“那么沛沛小姐,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呢?”
“我母亲年少时曾在凌州居住,说那里山高林密,一定隐藏着许多乡野传说,我们到凌州去看看吧!”刘沛拉起缰绳,策马扬鞭。
姜白杨喊着,“等等我。”
去凌州要北上,日子越发的暖起来,此时北上分外适宜。
凌州与蒙古接壤,属于大扈的边境之地,冬日寒冷,雪厚如盖,若是再早一个月启程,怕是能看到鹅毛大雪的场景。
“从前听母亲讲,凌州深冬的大雪有一人高,不是熟悉山里情况的人都不能独自进山,怕掉进雪窟窿里,埋在里面出不来。”
“沛沛,我很羡慕你。”姜白杨看着陷入回忆里的刘沛,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我只能从父亲,祖父祖母的言语中去揣摩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吃什么,或是喜欢做什么。”
刘沛看着姜白杨。姜白杨的母亲葬身于大海,所以自小,刘远这个当表舅的总是更疼他些。有时觉得人的一生就被困在情感所织成的大网中,离开的人永远被活着的人想念,而这种想念不会因为相处时间的短长而有深浅之分,旋涡看似渺小,但身在其中的人格外懂得那蚀骨烛心之痛。
“我记得你祖父说过,”刘沛学着姜白杨祖父的语气,“‘阿冉喜欢迎着风,风吹起她的袍子,喜欢跳到桅杆上去看晚霞’,那我们就到这世界各处去,替你的母亲看遍天下的晚霞。”
“替母亲看遍天下的晚霞。”姜白杨看着正高悬在空中的太阳,“出城二十里有驿站,我们要快些行动,才能赶上在驿站里看晚霞,驾!”他的马超过刘沛的马,跑在了前面。
刘沛也不甘示弱,两人你追我赶,跑出滚滚的烟尘。
徐号是主动要求下山的,如今天下太平,到哪里都能赚口饭吃。师兄弟心里道法自然比天高,但徐号志不在此,他想做这天下第一有名的道士,将道法应用于天下各处。像古书上的老庄一般,做这天下的义士。
山是无常山,道观名为无常观,徐号随师父,修的是太一道,可他桀骜不驯,认为这人啊,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便没有如其他道友那般改姓太一一悟真人的本姓---萧。
而且,他觉得萧号不好听。
大抵也是因此,他总是与山上那群师兄弟格格不入,毕竟他是唯一的外姓人,在一群萧一二三四萧十一郎中,算是个顶顶奇怪的存在。
于是他一人一包一杖,与师父告别,就此下山来。
“老板,来一壶好酒,两碗馄饨。”姜白的刀往那桌上一放,便引得一旁的住客纷纷侧目。
“你说你,带这么大一把刀,生怕别人不以为咱俩是一家子屠夫。”刘沛给自己倒了茶水解渴,刚刚那场赛跑一般的跑马让她微微出了些汗,现下心旷神怡。
“出门在外,人看着越凶悍越没人惹,我祖父说的。”
“二位侠客,可否请贫道吃碗素面?”徐号拱手鞠躬,左手从袖中捏出莲花手势,一朵火花从他指尖冒出。
霎那间,花朵消失在刘沛面前。
姜白杨怕是刺客,手按在自己的腰链上,若不是刘沛眼神示意他,顷刻之间眼前人的人头就会跟身体分家。
姜白杨看看四周,凌州地远,又与蒙古多年和睦,所以人口流动量很小,故而当年兵乱,刘远会把白氏姐妹藏到凌州的深山里。进凌州的人少,出凌州的人们也基本不在这里投宿。侧目去看,驿站里只有三桌客人,一桌是镖师,不怒自威,浑身带着平民百姓身上没有的煞气,一桌是带着两个女儿的男人,小的背着,大的抱着喂饭,满脸的警惕。
这么看来,道士到他们这来,也是情有可原。
“小儿,来一碗素面。”姜白杨说。
徐号自来熟的坐下,“二位贵人这是要到哪里去,贫道跟师父修太一派道法,还自学了些镇鬼除魔的道法,可以为二位贵人看看要办的事情是否顺利。”
刘沛说,“你开口便叫贵人,也是算来的?”
徐号眯起眼睛笑了,嘴边的弧度像个圆圆的饼,“贫道虽然没算但贫道长了一双眼睛,只有世家贵女出行才会以女装示人。”
刘沛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骑装,“你说你是道士,那也该是个不学无术的歪道,男子与女子的骑装只有下衣襟有区别,怕你这道法都是在闹市大集修的吧!”
这会儿店小二把两碗馄饨跟一碗素面端上了桌,“客官,本店没有好茶叶,只有些自己喝的粗叶子茶,给您沏上?”
“不用了,”刘沛付了铜板,“我们喝水就行。”
徐号赶忙提起水壶给三人倒了热水,“贫道徐号,二位贵人怎么称呼?”
“我叫姜白杨,你可以跟她一样叫我姜白,她是……”姜白杨看着刘沛,示意她救场。
刘沛接着说,“我叫姜沛。”
徐号行了个礼,“原来二位是兄妹,贫道眼拙了,还以为二人是夫妻。”
姜白杨忍着‘大逆不道’之类的话点了点头,“我们是长得不像哈。”
“徐号,你刚刚手里玩的是什么把戏?”
“姜小姐,食不言寝不语。”
现在是姜沛的刘沛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低头吃面的徐号当馄饨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