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干瘪的桂圆(1/1)
刑探面露难色,“要不让李姐姐自己进去吧,姜公子您,听听她的描述即可。”
“无碍,带我去看看。”
四人走到门口,就见着一个仵作捂着嘴跑出来,见着刘沛身边被之前的刑探称为李姐姐的仵作便犹如见着天神一般,“好姐姐你可终于来了,刘大哥寻不到你便带着我来了,这个罪可真是受够了。”
李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等回去姐姐请你吃饭。”
不说还好,一说吃饭,眼前的小仵作又想吐了。
临进屋,刘沛停下脚步对崇山说,“你且在门口守着吧!”
崇山点头的样子就像是哥哥曾经送给刘沛的娃娃,点头的时候脑袋都要点到地上了。
刘沛偷笑,大扈第一高手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
一进屋,刘沛便闻着一股浓郁的脂粉气味,几乎就像是搽脸的换掉了擦地的,一进屋就像是进了脂粉盒子。
李寻跟着刑探先去看了那半张脸,刘沛远远的瞅了一眼。不是刘沛胆怯,而是这次发生的事实在超出众人的理解范围,镜子前的桌子上被人用脂粉捏出一张脸,然后那些就如同刘沛和李寻猜测般被一口一口咬掉的半张脸就贴在脂粉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半张裂开成无数块的脸。
刘沛只是觉得单单那些脂粉也许会很香,但不至于满屋子都是,一定还有其他的地方藏着脂粉。
转了一圈,就看着床上铺平的被子。
刘沛不敢凑近去嗅闻,怕下面又是什么混合着人皮的脂粉,只能捏着被子一角慢慢掀开。
掀开之后的场景让在场的三个人全都震惊了,被子之下的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他身下的被褥被切掉了个人形的大窟窿,他躺在里面再盖上被子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若是寻常死尸,至少李寻不该被吓到。可这具尸体,口中,眼中,耳中塞满了脂粉,身上也裹满了脂粉,整个人就像是一块腌菜被腌在了脂粉之中。
“你们可认得此人?”
奇怪的是二人都摇了摇头,“叫之前打扫的杂役进来。”
那杂役被桌子上的脸吓得屁滚尿流,再次进入这间屋子自然是连那个方向都不敢看。
刑探开口,“你可认得床上的人?”
杂役瞅了一眼便缩回脖子再不敢看,“不对啊!”他又看了一眼,“今天早上他刚退了房,怎么又回来了?”
刘沛追问,“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这间屋子的租客?”
杂役点了点头。
“你确定早上去退房的人是他?”
刑探这么一问,杂役也迟疑了,“掌柜的家女儿成亲,今日店中人手不够,他说要退房,我便喊他把钱放下就行,等我收拾完桌子去看,钱就放在算盘旁边。”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他的脸?”
杂役缩着脖子对刘沛点了点头。
刑探倒是笑了,拍着杂役的肩膀,“老小子命大啊,如果没猜错你今早上遇到的正是此案的凶手。”
这可把杂役吓坏了,嘴里胡乱念着些佛家道家的礼词,一刻不停留的跑出屋子。
“这个屋子也看得差不多了,走,看看尸体去。”
刘沛虽然早就听过张家父女和李寻的描述,但亲眼所见还是觉得今晚会做噩梦。
路家女嫁的是海家,尸体也正是在同住北街的海家发现的。
门口的红绸被风吹起,地面上还残余着早上接亲时撒出来的桂圆花生,咕噜噜的滚到徐号脚下,徐号捡起两个边走边吃。
刘沛见状故意逗他,“别吃了,不怕一会儿吐出来啊!”
“先吃了再说,这桂圆干可甜了,你吃不?”
刘沛接过一个桂圆捏开,里面果然是桂圆干而不是婚礼中常用的桂圆。
刘沛快跑几步追上李寻,“李姐姐,这里的风俗是婚礼中用桂圆干代替桂圆吗?”
李寻很是诧异,“桂圆都是早生贵子的意思,谁家会用更贵还失去了意义的桂圆干代替呢?”
刘沛把手里的桂圆干拿给李寻和刑探看,“地上捡到的,都是桂圆干。”
桂圆干是一种对身体有益的干果,可在这婚宴上放桂圆干可着实不是什么吉利的意图。刑探捡起一枚桂圆捏开看着干瘪的果肉,“这些新娘就像是桂圆干一般,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尸体就坐在海家小池塘的乱世丛中。
海家亦如陆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家,跟陆家一般,富得流油,偌大的园子中有假山池塘,还有个六角小亭子,十分风雅。
“我知道这些新娘的共同点了,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新娘的母家是重点,其实不是,她们的夫家才更应该查查。”
刑探点了点头,“姜公子说得对,这五个新娘的夫家都是商人,原来这才是最显而易见的共同点。”刑探对刘沛行了个礼,“我要去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这里拜托你们了。”
今日风大,一阵风起,吹动新娘头上的红盖头,那盖头上面的金线细密,新娘耳边的耳环摇曳,风吹过去一片金光闪烁。
盖头掩着被撕咬掉的半张脸,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位在水边闲坐的新娘。
徐号现在有点后悔刚刚贪嘴了。
“新娘死亡时间至少有一个时辰,尸体才可能会僵硬,而我一直以来的疑问就是这里,”李寻掀开陆家女的盖头,“你看,她们总是这般,面上神态舒缓,就像是在经历这些时完全不知情一般。”
眼前的女尸虽然只剩下半张脸,但若是只看还有脸皮的这边,她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闭着,甚至有些像庙里塑像那般平和,而那另外半张脸因为脸皮被啃掉,可以说是坑坑洼洼,就连眼皮也不在了,独留下眼珠泛白,像是蒙上了一层云雾。
“若是使用麻沸散,迷药,能否造成这样的状况?”
李寻摇摇头,“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且不说前面那些,单就是啃掉这半张脸的疼痛都令我无法想象,这些女孩子们生前是遭遇了怎样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