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左美和赵良(1/1)
省城一家民房里,左美哭红着眼:“我都怀孕了,你家里到底什么意思,赵良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赵良望着眼前哭泣的女子,依旧坐在破旧的书桌边,拿着书继续的看着,没有起身去安慰。橘色的小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他突然将台灯拉近,闭上双眼,贴在了上面,温热的触感让他获得了能量。
他从见到左美第一眼的时候,是12岁,那天天气很好,左美穿着大红的衣服,抹了红色的嘴唇,头上是塑料假花。也许是衣服有点小了,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材,裤子下面隐隐约约露出一点点光洁的脚踝。引的赵良口干舌燥,呼吸急促,左美只是紧张的拉着衣角,并不知道这一切。
左美的老公也是矿上的工人,出事之后。她整日以泪洗面,憔悴了很多,地里面的活硬着头皮去干,那个时候赵良已经16了。从不偶然碰巧从她家路过,到总是找机会看她,左美是知道这孩子的想法的,但当她是孩子,也没有多想。
赵良从小聪颖,是家族里面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从来都不让他干一点的重活。皮肤是村里最白净的,他见不得左美辛苦,总是偷偷的帮她干点活。听到村里有谁说她的闲话,总是出口维护他。
两年后,赵良考上了大学,临走之前的一个夜里,碰到隔壁的光棍要翻左美家的院子,终于忍不住打了他一顿。并且在夜色中对左美深情的告白,承诺三年大学毕业之后,一定会娶她的,左美干旱已久的内心终于感动了。
三年里面,左美面对村里各种的闲言碎语,都没有动摇过。但赵良每有一封的书信,也让她逐渐失去了信心。刘喜对她的鼓励和信任,勇敢的负责让她真正有了安全感,她没有想到赵良就那样出现在了婚礼上,她甚至都来不及跟刘喜解释,刘母的去世也让她跟刘喜彻底不可能了。
赵良将她带回村里之后,谩骂声不绝于耳,赵家人愤怒到了极点,甚至要冲进去打死她这个“妖女”,刘家沟的事情在几个村子都传遍了。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将她逐出了村子,赵家以死相逼不许赵良跟她结婚。
赵良以跟家族决裂的方式带着左美离开了,走之前左美坚持把金首饰还给了刘喜,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刘喜。见到那个精明能干的男人被折磨的瘦骨嶙峋,她除了悔恨还是悔恨,经常夜里哭着醒来,良心过不去。
她跟着赵良到了省城之后,赵良原本找好的工作,被闹上门的赵家人彻底弄黄了。之后更是断了赵良的经济,他们不甘心辛苦培养的大学生,为了一个再嫁的寡妇,什么都不要了,宁愿毁了他,也不让他如愿。
赵良之后的工作屡次碰壁,两个人没有婚姻证明,住的地方越来偏僻。本来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大展宏图的赵良越来阴沉。思绪飘回来,他感到自己对左美的爱越来越少,甚至听到她怀孕没有一丝的喜悦,而是羞愧。
爱意消退之后,什么都是错的,似乎否定这女人的一切,就能让赵亮,获得灵魂的安息。他想让这个女人自己离开,但自诩是文化人的他做不出来言语的谩骂和打骂,只能以冷暴力处理。
左美不懂赵良的想法,单纯的认为赵良也很痛苦,很心疼她,只是他家人太顽固了。对于肚子中的小生命,她还是怀着万分期待,跟前夫那么久,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遗憾。她甚至勾勒出孩子出生后的样子,一定是个漂亮的宝宝。
“对不起,左美,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赵良突然站起来,望着床上哭泣的左美,从他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女人头上生出的白发,那真的太不罗曼蒂克了。
“阿良,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你家人知道有了孩子,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到时候一切都好了!”
赵良有些悲哀的看着她,女人最近因为操劳,皮肤已经没有了光泽,他清楚意识到自己不爱了,甚至有点嫌弃她,对于她腹中的孩子更是没有任何的期待。但是他还是上前,施舍一般的轻轻抱住这可怜的女人。
左美感到了安慰,情绪慢慢的平复,睡去了。
晨光熹微,赵良将100块钱放到了《钢铁是怎么炼成的》那本书上面,提着简单的行李出门了,一步也没有回头。家里早已来了电话,下了最后的通牒,只要他离开左美,会在帝都安排一个很好的工作,那个诱惑太大了。
左美醒来看着桌子上面的钱,发疯的尖叫。她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回了村里,赵家人提着棍子就要打她,得知她怀孕后。没有一丝的爱怜,恶毒的嘲笑:“谁知道是哪个疯的傻的,一个野种,你也配!”
左美紧紧的护着肚子,逃一般的出了村子,远远的看着刘家沟沟的方向,蹲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万般无奈之下,去了医院,医生没有丝毫的同情,得知她没有家人,拒绝给她做手术。左美绝望的跪下,也没有用。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竟想到了刘喜。
睡梦之后的刘喜不知做了什么梦,脑门一头的汗,挣扎着醒来,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用凉水急切的洗了头,仔细的回想试吃土豆泥的过程,还是没有找到一丝纰漏的地方。
下了楼梯之后,遇到他的服务员都笑盈盈的望着他,等着美味的小零食,心中的不好的感觉一扫而光。刘喜去厨房开始了准备,为了确保配方不泄漏,最后的调和部分,刘喜都是一个人完成了。
他这才为了大家吃的尽兴,买了好大一袋子土豆,蒸了很多,用大碗盛着,给了服务员送去,不精致,但实惠。
“刘喜,有人找。”前台的服务员笑着进了办公室,拿了一碗直夸好吃。
以为是村里有什么事,刘喜快步出了办公室,看到大厅坐着的她,瞬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