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堂的惩罚》第6章第三节(1/1)
孟垚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依然前后忙活着。
俞丽凑近诸葛凯小声说道:“昨晚有人潜入孟德宏的房间。我进去过,里面有翻动过的痕迹。”
“一定是为了找遗嘱。你怀疑谁?”诸葛凯一边除草一边说。
“那人戴着头罩,看不清。”
“身高、体形总还记得吧?”
“我是从猫眼里看到的,人有点变形。还有,那人进出都是弓着腰,无法判断。”
接下来诸葛凯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俞丽。迹象表明孟家人都在挖空心思寻找遗嘱,一场闹剧马上就要上演了。之后他又说:“黑衣人一定没有得逞。”
“何以见得?”
“否则的话,孟家不会如此安静,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很难说。”俞丽有些顾虑,“据孟淼说孟德宏在他们小的时候就有这种······ 啊,可以称为癖好吧。把玩具藏在一个地方并留下线索,谁如果能根据线索找到,玩具就归谁。所以他们猜测孟德宏一定把遗嘱藏在某个地方,并且留下线索。谁先找到遗嘱,谁就有可能继承孟家大部分的遗产——我想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么说,遗产和玩具也不能相提并论吧。”
“我认为有这种可能。”俞丽不同意诸葛凯的见解。“照你所说,出现目前的局面如何解释?”她好像担心诸葛凯没听懂,又补充道,“我是说孟德宏死后为什么不公布遗嘱?”
“是啊,这有点费解。”诸葛凯停下锄头,若有所思。“也许有些情况我们还未了解,也许孟德宏有他自己的用意。然而从目前已知的情况看,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照此猜测能否得出这样的结论:遗嘱藏在别墅的某个地方。如果是真的,他会留下线索。线索会在哪里呢?可能就在孟德宏的房间里,或者是一幅画,或者是房间里的一件陈设,只是还没悟出其中的暗示。”
“你说得对。我有必要潜入孟德宏的房间一探究竟。”
“我这里有钥匙。”俞丽拿出孟淼给她的钥匙,“等到时机成熟时,就用它打开孟德宏的房间。”
诸葛凯微微一笑。“我用不着它。这里所有的房间我只用一根铁丝就能全部打开。”说到此他警觉地向四周观察。
傻子孟垚正兴致勃勃地把刚才拔掉的几株月季,重新埋进土里。他认为这样月季就会重新活过来。牧羊犬对孟垚的举动产生了兴趣,它蹲在一旁像个监工一样注视着。
门外传来喇叭的鸣叫。俞丽知道有人回来,她离开诸葛凯来到厨房洗手,准备帮秦姨做晚饭。
秦姨对俞丽的到来显得不冷不热,也许是孟淼结婚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听说她丈夫有这么一个漂亮的表妹。而俞丽出现在孟家,正是孟家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秦姨对她或多或少有几分戒心。
“秦姨,我能做些什么?”俞丽讨好似的说。
秦姨对俞丽来厨房帮忙颇感意外,她的嘴角不自然地蠕动了几下,给人一种既惊讶又不好意思的感觉。
“啊,你能来我真高兴。”她说,“哎,一家十几口人,上班的就不说了,”说到这里,她向隔壁聂黄菊的房间撇了撇嘴,“不是等着吃现成饭,就是晚上不睡觉,白天睡一天的懒婆娘,还有那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傻子。没有人来帮我。你能来我真高兴。”
聂黄菊的房间就在厨房隔壁,和秦姨的卧室斜对门,所以秦姨对聂黄菊的一举一动是十分清楚的。
俞丽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晚上不睡白天睡,那一定是睡颠倒了。”
秦姨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睡颠倒?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呢,要么是懒,要么是心里有鬼。”
“不会吧?”俞丽咯咯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呢?”
“把那瓣蒜递给我。”然后秦姨又接着说,“她经常晚上,不对,应该是后半夜悄悄溜出来,不是在花园里逛游,就是楼上楼下地乱窜。她想着别人都不知道?呸······”
秦姨的话给人一种空穴来风的感觉。可以设想,如果像她说的那样聂黄菊每天晚上都在院子里游荡,孟家其他人怎么就没发现?
“她不会是梦游吧?”
“她骗不了我,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想······”秦姨突然停下不说了,还把眼光投向一楼的客厅。
俞丽顺着秦姨的眼光看过去,客厅中的陈设一览无余——C型的真皮沙发,沙发前面是水晶茶几,再往前是个一米多高的仿古花瓶,与之对称的是猫头鹰落地钟。客厅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孟德宏的手笔。
秦姨发现俞丽正顺着自己的眼光看,不知为何突然收回目光,警觉地看一眼俞丽。然后她奇怪地笑了一下,“也许是梦游吧。”之后不再说话,而是细心地拨起蒜瓣来。
俞丽跟着也笑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梦游的人都这样。”俞丽起身把一只冻鸡放到水池里溶化。
正在这时她感到脖子后面有一股热气袭来,中间还夹杂着烟臭的味道。回头看时,发现孟焱站在身后,把双手背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送你一件礼物,”孟焱滑稽地眨着眼睛,“你看这是什么?”他双手突然从背后伸出,一束紫红色的玫瑰出现在面前。“送给你!”
孟焱的举动让俞丽不知所措。也不知什么时候小芸芸突然来到面前,看到孟焱要送花给俞丽,拍着小手笑起来:“我知道,叔叔要亲阿姨了。”
芸芸的一句话让俞丽骚得满脸通红。她看着孟焱,手足无措。
“我想,我想······你一定是······想要把它插在餐桌的花瓶中,这样大家都可以看到。”她一句双关话中有话。
孟焱见俞丽接受了自己送的玫瑰,高兴地眉飞色舞。很显然,他没领会俞丽话中的意思。
目睹此景的秦姨心里是清楚的。俞丽没有把玫瑰收起来,而是插在餐桌的花瓶里,实际上是婉绝了孟焱的求爱。
她心想:孟焱早该成家了。只是俞丽是乌海涛的表妹,这样一来家里就更复杂了。这姑娘来到家中虽说显得有些突然,不过现在看来还算一个本分的人。要是她肯嫁给孟焱,也算去了自己的一桩心事。找机会要好好劝劝这姑娘。
餐桌前唯一站着吃饭的是傻子孟垚。他旁若无人像一台吃饭机器,把好吃的都塞进自己的嘴里,嘴角流出的油一直流到脖子上也顾不上擦一把,然后一伸脖子咽下去,模样很像传说中贪吃的饕餮。
孟垚的这副吃相不知被孟焱骂过多少次,可是骂归骂,他依然对吃“痴情不改”,我行我素。聂黄菊有时也会对孟垚的吃相表现出难堪,大声训斥。然而这一切都是对牛弹琴。他来孟家也不过一个多月,身体却像气球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在吃饭的中途聂黄菊是一定要把孟垚拉离餐桌,否则他即使吃到吐也不会停下筷子。即便这样,吃饱后的孟垚也会像一只吃过头的公鸡一样不停地甩动着脖子,摇晃着脑袋。给人感觉,如果不如此,吃下去的食物会像井喷一样喷出来。
刚开始孟家人看到孟垚的吃相都没了食欲,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
看见聂黄菊把孟垚拉走后,一家人才开始拿起筷子。
“我们家怎么来了一头猪!”孟焱没好气地说,“再这样下去,要不他滚蛋,要不我就不回来吃饭。”说罢他看着坐在乌海涛旁边的俞丽,似乎是想让余丽也说出同样的话。
俞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也有同感。”乌海涛以为孟焱的话是对自己说的,急忙接过话题。当他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看见孟淼严厉的目光,便不再开口。
“老四这么说就不对了,”老二孟森说,“他在智力上是有点问题,可我们也不应该歧视他,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你知道嘛,宽容——宽容是一种美德。别性急,等到那一天,他们母子就会自己离开。等着瞧吧,用不了多长时间。”
“哪一天是那一天?”
“你不明白吗?”孟森的眼神很欢快。“我只能说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总之不会超过一个礼拜。”
万景红白了丈夫一眼。“就你聪明?你怎么知道那一天不会超过一礼拜?看你那德行。”孟森遭到妻子的训斥,连忙闭口。“别听他瞎掰,那一天只有老爷子知道。”
大家听得清楚,孟森说的“那一天”就是指分家的那一天,也就是公布遗嘱的时间。可是遗嘱还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如此确定?
老大孟鑫听到孟森的话,脸色一下变得忧郁起来。
“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爸爸说遗产是要分,可那也不等于分家。”
听到孟鑫说出这样的话,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