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君千里（1/1）
三天后。
金陵东南，百里之外。
一片荒芜的原野上，远离人工太阳，光线昏暗，空气冰冷，一条国道通向黑暗深处。
在东南方向数十里处，是连接着天地的无尽黑暗，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轰轰轰！
这时，四匹凶猛的黑色骏马和通体漆黑的重装越野车，沿着国道在平原上风驰电挚，直奔黑暗边缘而来。
他们正是秘密护送秦凡去茅山的小队。
“聂红英，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去领证结婚好不好？”
队伍最前面一名硬朗帅气的青年策马狂奔。
叫聂红英的红衣女子冷声道：“陈留，不要废话，注意观察。我们已经来到黑暗边缘，前面十公里就是黑区。”
“百年来地球一直在膨胀，原本金陵到茅山只有一百公里，现在已经变成一千公里。”
“这次护送跨越一千公里黑区，沿途凶兽很多，甚至豪门世家可能会出手劫道，难度地狱级，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陈留爽朗笑道：“我爸是陈国淮，多少小姐姐想跟我结婚……”
聂红英打断陈留：“那你找她们去啊。”
陈留坏笑道：“口是心非的女人！”
突然，四匹骏马和轿车疯狂减速。
在队伍前方，有一匹神俊的白马拦住去路。
马背上，是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背负长剑的年轻女子，正是苏若仙。
“秦凡在车里吗？”
“我没有恶意，我来为他送行。”
苏若仙声音沙哑，气色憔悴，似乎好几天没合眼了。
“苏若仙，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路线？！”聂红英厉声质问。
苏若仙是世家豪门的人，她很不放心。
苏若仙诚恳道：“我没有情报，我只是碰运气，我在这里等你们三天了。”
聂红英看向陈留：“怎么说？”
陈留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苏若仙，你上车吧。”
“多谢。”
苏若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行人继续以百码的速度飞速前进。
“你怎么来了？”
后座，一身白色唐装的秦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苏若仙声音轻颤：“永久流放吗？”
秦凡坦然点头：“差不多。”
苏若仙一脸惆怅，旋即取出随身的长剑：“这把八面汉剑是合金打造，可以应付四境武者以内的战斗。”
“你喜欢长剑，我本打算生日那天送你……”
苏若仙递上怀中的长剑。
秦凡接过八面汉剑，手腕微微一沉，至少两百斤重。
120cm的剑体长度，通体银白透彻，在光下倒映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金光。
秦凡眼前一亮：“这把剑重量得当，材质应该来自血月吧，至少价值五百万吧？”
“友情无价。”
苏若仙幽幽一笑：“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帮到你！”
秦凡坦然笑道：“与你无关，怪我生如浮萍，命如蝼蚁。”
苏若仙认真道：“这丧气话说的，可不是你的风格。”
“秦凡，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苏若仙看着秦凡，眼神带着一丝期待。
秦凡说道：“你认识王观吗？他号称王家第一天才，修炼速度飞快，年青一代无不羡慕。”
“结果三十岁早衰，被卡在三境巅峰，这是新术体系最大的弊端，透支身体，不得长寿，有血脉的人，也不例外。”
“你要悠着点。”
苏若仙俏脸苍白：“我……我应该比王观更快，我也入三境了，身体早晚会出问题，好怕以后没机会跟喜欢的人交往。”
“要不，你当我男朋友吧？”
秦凡明显愣了一下。
苏若仙压低声音：“哪怕当一天也可以。”
秦凡没有接茬：“我有一门在古籍中发现的养生法，三天后你生日那天，会快递到你手上。”
“只要你能掌握，四十岁前身体机能和现在相比，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苏若仙闻言，胸前起伏欲裂。
这个世上，真有这样厉害的养生之法吗？
如果有，修炼新术者一定为之疯狂！
苏若仙咬了咬唇，道：“我们家族里没有结婚的青壮，每一次出去执行凶险任务时，家族都会提前一个月安排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子同居，保证延续他的香火，让他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你……你这次去也很危险。”
秦凡不禁失笑：“你愿意帮我生孩子？”
苏若仙心跳加快：“你不开口，怎知道我愿不愿意？”
就在这时，窗外聂红英徒手压下车窗，大声喝道：
“苏若仙，让你道别，不是让你谈情说爱。”
“十分钟了，你可以滚了！”
“时间过得真快！”
苏若仙一脸不舍，恳求道：“聂红英，我能同行吗？我想送秦凡一程！”
“区区三境，你也配？”
聂红英冷哼道，她对世家豪门的子弟戒备心很重。
秦凡对苏若仙道：“聂学姐和其他三位学长，都是四境高手，他们可以保护好我的安全。”
苏若仙依依不舍的下车，咬牙道：
“秦凡，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成长起来。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载，我一定让你恢复自由，好吗？”
“所以，不管在哪里，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秦凡轻轻点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自己保重。”
苏若仙不舍点头：“你也是。”
转眼，秦凡一队人马便远远甩开苏若仙。
苏若仙站在原地，目送秦凡一行人没入黑区，久久不愿离去。
进入黑区后，四面八方都是浓墨一般的黑暗，寒风刺骨，空旷平原深处偶尔传来凶兽的怒吼，让坐在车里的秦凡明显感觉到了压抑。
前往茅山一千公里的路途，一切顺利的话，也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
聂红英也坐进车里躺下，开始轮休。
“秦凡，你对茅山了解有多少？”
聂红英随口搭讪秦凡。
秦凡也在闭目养神：“了解不多，我只知道，那里以前是道家名山，现在是金陵犯人的流放地。”
“被流放到茅山的犯人会被送去挖月石矿。”
聂红英问道：“那你知道，茅山最危险的是什么吗？”
秦凡道：“应该是挖矿吧，月石有污染性，被月石污染过度的人狂性大发，活过十年的矿工非常少。”
聂红英看着平静的秦凡：“你被永久流放，要在茅山挖一辈子月石，你就不害怕吗？”
秦凡淡笑：“怕。”
“我看你一点都不怕，反而还很期待。”
聂红英表情讳莫如深：“茅山那个地方，很邪门。”
“没事不要乱跑，知道吗？”
秦凡来了兴趣：“怎么邪门了？说来听听。”
聂红英一脸怜悯的看着秦凡，没有回应，带上耳机和眼罩，三秒钟入睡。
秦凡最讨厌的就是话只说一半。
不过，不管茅山有什么，他都必须要去一趟。
“我的研究目前卡在精神力量的修炼方法上，希望这次茅山实地考古有所收获，不然我的武道只能止步于此。”
古武有外劲，内劲，化劲三个大境界。
踏入化劲，可称武道宗师。
宗师强者体内的化劲由身体精元所化，存于奇经八脉，往复循环，可柔可刚，玄妙无穷。
踏水无痕，凝水成剑，和光同尘，正是化劲的巧妙运用。
武圣纪要一书中提到，武道化劲有三个层次，分别是——
见真我，见天地，见众生。
这三个小境界，正是武圣口中通天而上的那条路，但还没人能证明这是一条存在的路。
秦凡和那位武圣都只是处在化劲第一个阶段初期，都尚未圆满。
见真我，大概就是说，认清真正的身体。
通俗说法是内视。
只是该怎么修炼，武圣也不会。
不过，秦凡在瀛州古忍术中的书籍中看到了两个字。
神照。
意思是精神力量照耀下，身体如明镜呈现在你的面前。
秦凡推测，拥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才能内视。
所以，他需要找到修炼精神力量的办法。
茅山，自古就是道家名山，鬼神之说至今不绝。
鬼，核心就是精神力量。
但没人见过，只存在于书中，传说中。
只要找到鬼，抓来研究，他的研究或许会有突破性进展！
这就是他来茅山的原因。
当听到聂红英说茅山有些邪门，他还有些小兴奋。
不知不觉中，秦凡睡着了。
在黑区，人类极为容易困乏。
不知过了多久，秦凡被聂红英拍醒了。
他睁眼一看，队伍已经驶入一片丘陵地带，两侧土坡是无尽的密林，树木遮天。
各种凶兽的嘶鸣怒吼，此起彼伏。
一道庞大的黑影盘旋在队伍的上空，双翼挥动间，宛若飓风过境，大片森林摇晃，令人毛骨悚然。
陈留在前面开路，手中握着一个冒着滚滚黄烟的烟雾棒。
它叫摄妖香，可以用来驱散低等凶兽，但对头顶那道巨大黑影没有任何效果。
“这就是黑区深处吗？”
秦凡喃喃，罕见的露出紧张情绪。
聂红英沉声道：“得益于血月降临，一些物种吸收血月光华后成功在黑区生存下来，所以很多地方形成一望无际的密林，疯狂生长，比山还高的巨树随处可见。”
“普通动物在汲取血月光辉时，蜕变成狂暴的凶兽，拥有超凡的战力，可比肩人类新术修炼者，甚至更为恐怖。”
秦凡闻言，倒吸冷气：“我睡多久了？”
聂红英道：“六个小时，我们运气很好，路况没有被毁，赶了六百公里路。”
“再往前一百公里，就是茅山地界了。”
聂红英身上都是血污，大腿和手腕也被包扎过，显然经过多次血战，但她轻描淡写的道，“我们目前被一只翼展四十米的黑暗巨鹰盯上，堪比新术四境巅峰的强者。”
“摄妖香对这个东西没有用。”
“如果我们突围失败，你要随机应变。”
说完，聂红英迅速下车。
就在这时，黑暗巨鹰俯冲而下，率先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