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旧事（一）（1/1）

霍德尔研究所里的孩子最大的也只有七岁，代号［001］。

［001］几乎是所有孩子羡慕的对象，不仅次次考试都是第一，而且每次比武场上［001］都是最后的胜利者，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自己打败的孩子，然后在研究员赞赏的目光里下了台。

［001］出手快狠准，听说就连教导员也要被迫使出全力才能勉强战胜[001]。

当然，最让孩子们羡慕的，还是［001］最优越的生活条件，他可以住单间，可以不用和他们一起经历难以忍受的训练，可以免于每周被带去做随时可能死掉的实验。

但是，霍德尔研究所里也有不羡慕［001］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378］。

［378］总是很乐观，乐观到不像霍德尔研究所的人。

哪怕是对着让人害怕的教导员，［378］也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被打倒在地，也是挠挠头就重新爬了起来。

顾名思义，［378］是霍德尔研究所第378名孩子，而［378］前面已经没剩多少孩子了，他们或死在了实验中，或死在了无止境的训练中，或死在了考试不及格后的抹杀中。

可能爱笑的孩子运气都好，［378］每次都能从实验里活下来，碰到考试，［378］连蒙带猜，也总是低分飘过及格线。

但几乎是可以预见的，［378］的运气本就惹人嫉妒，一天到到晚顶着的大笑脸更使其他孩子心里不平，所以［378］在霍德尔研究所里几乎没朋友，当然研究所外更没有了，毕竟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378］倒是不怎么在意，主要是她也还没到孤身一人的可怜程度。

晨起铃声响起，孩子齐刷刷起床，不敢有片刻犹豫。

但是在铃声响起的同时，103宿舍的门也被敲响。[009]打开房门，果不其然[378]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还要一会，你先进来。”[009]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兴致勃勃抢在铃声前起床的[378]。毕竟[378]不太招人待见，所以总是在舍友起床前就溜出宿舍，来103号宿舍等[009]一起去集训。

而说起这个[009]，应该是序号前十里面唯一一个幸存者了。

[009]比他们后面的孩子都大些，也更成熟些，各项成绩都仅次于[001]，而且听说，像他们这批已经成功完成上百次实验的孩子，死于实验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所以[009]对[378]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觉得这个天天笑嘻嘻的孩子像个活宝，比其他孩子有趣些。

[009]虽然住的是四人间，但同宿舍的几个孩子都已经死了，顾及[009]向来表现好，研究所也就没塞别人进来，所以这勉强也算住上了单人间。

[009]动作很快，在集合铃响之前他们就出了门。

今天是周日，按照日程，他们[009]和[378]去到了比武场。

比武场有个不大的台子，他们50个孩子同时上台，在台上坚持得越久得分就越高，得分越高的孩子接受的实验可以不用那么痛苦，危险性也更小，而得分最低的五个孩子就会被抹杀，换上新的孩子。

不记在死在了台上的孩子，他们十分之一的可能死亡，十分之一的可能争取到更大的生机。

这极高的死亡率本该让人恐惧，但在这的孩子们，每一天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他们早已对身边人死亡麻痹，只能不断奔跑努力，让自己离死亡远一点，更远一点。

所以，他们每一次登上比武场，都是一次要拼尽全力的厮杀。

托[378]的福，他们提前到了比武场，场地的灯还没有开，研究员和教导员都没有来。

[009]轻车熟路地开了电源，一排排的灯光亮起，将伸手不见五指的比武场照得恍若白昼。

等灯亮起，他们才发现比武场的台子上已经站了一个人，灯亮了也没有反应，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378]朝台上的人挥手道：“嗨！[001]早啊！今天下手轻点啊！”

台上的人没动，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无所感应。

要不是他们领教过[001]在场上的压迫感，可能真的会以为他没听见。

“别喊了，你把手挥断了[001]也不会理你的，更别说给你放水了。”[009]领着[378]的领子，往旁边的热身区去拖去。

[378]刚好懒得动腿，任由[009]拖着，突然[378]想到了什么，仰起头朝[009]问道：“你说[001]真的从来没说过话是真的吗？”

已经到了热身区，[009]把[378]往地下一丢，边热身边说道：“我是第一批来到这的，那时候[001]已经在这里了，当时一共就十个人，但我们都没见过[001]说话，我们还轮流监督过[001]，可从来没有人见过[001]说话。”

“那[001]背地里肯定是个话唠。”

“为什么？”

“不然天天不说话还不得憋死掉，除非[001]不会说话，不然不可能不说话。”

[378]信誓旦旦。

“你再大声点，等会[001]听到了第一个揍你。”

陆陆续续别的孩子也来了，秉持着少说少错不让他们找借口针对自己的原则，[378]撇了撇嘴，跟着做起了热身运动。

门口吵吵闹闹进来了几个孩子，为首的是[1011]，后面跟着[771]和[772]。

[771]和[772]正是[378]的舍友，也是最看不惯[378]的人。

而[1011]是才来没几周的新人，天赋却出人意料地高，不仅在上周六的考试中一举冲上前十，还在周日的比武里成绩优异，是最有潜力的新人，甚至他们私下里都在议论，假以时日，[1011]甚至会超越[001]。

周日比武场虽然没有组队这一说法，但孩子们私下都有抱团的习惯，以争取更好的排名。对此，研究员表示，这也是他们能力的体现，所以并不会加以干涉。

很显然，今天[1011]、[771]和[772]是抱团组队的。

[378]看到他们进来之后，自觉得往[009]身后挪了挪，毕竟[378]心里清楚，会和自己那两个舍友走的近的人，必定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而且[009]嘱咐过，碰见这种人，不要招惹最好。

可怕啥来啥，[1011]径直走到了[378]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378]，随后伸出手道：“我是[1011]。”

虽然他们之前并没有交流，而且这次的交涉明显带着来者不善的味道，但人家毕竟没有和自己交恶，[378]也是伸出了手：“你好，我是[378]。”

哪想两个人的手还没有碰到，[1011]就率先收回了手，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

“你是谁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的好运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说完，[1011]转头就走，[771]和[772]在后面偷笑，边笑边跟着[1011]走去热身了。

[378]莫名其妙，但也没好说什么，挠挠头继续热身。

反而是[009]提醒道：“你小心点，前几天他们几个和研究员走得比较近，保不齐给你留什么坑。”

“不会吧，贿赂研究员这不算作弊吗？”[378]活动活动手腕，又压了压腿，才慢半拍地说道，“研究员不至于和他们一起作弊吧。”

[009]白了[378]一眼：“如果说研究所把这也认作是能力的一种，那就不算作弊。”

“不至于吧，算了小心点也没错。”

等他们热好了身，研究员也来了，不等下令，孩子们迅速集合。

每次[001]都会站在正确的位置上，孩子们有了对照很快就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与往常不同，研究员推了一个大箱子来，打开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冷兵器，从匕首到砍刀，从双截棍到流星锤，数量不等。

“安周六考试的排名，自己上来挑，每人一个。”

孩子们依次排好队，前面是常年居前三的[001]、[009]和[028],而[1101]就排在第四。

至于[378]，常年低分飘过及格线，自然是最后一名。

躲在队伍后面，趁着研究员看不到，[378]偷偷戳了戳前面的孩子，“咱之前不是没学过用兵器吗？”

前面的孩子回头看了[378]一眼，冷笑一声：“那是你没有用过，前两天[1011]他们就找研究员练习过了，按照他们的天赋，哼，你估计是活不过今天了。”

这孩子知道[1011]他们偷练的事，八成也是练过了，所以哪怕现在排在倒数第二，这孩子也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看来刚刚[1011]来放狠话，就是因为这事了。

虽然被针对有点难搞，但[378]也是习惯了。

[378]只是考试成绩差了点，毕竟来了霍德尔研究所这么久，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差，加上[009]的战斗力，真的想在五个人之内将[378]打下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少在拿到武器前，[378]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当满满的武器箱只剩下一把有豁口的匕首时，[378]也只能苦笑。

算了，好歹还是有武器。

[378]颠了颠手里的匕首，轻飘飘的，想来质量也不怎么好。

对比一下[001]干净利落的大砍刀、[009]的吹毛即断的细线、[1011]的铁棍、[771]的流星锤、[772]的反曲弓......

诶呀，生存压力徒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