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卡萨布兰卡（尾）（1/1）
卡萨布兰卡死后，云梦泽的大雾逐渐消散，月光重新踏足这片泽地。
安康调整了耳麦频道，向安乐她们报了平安。
云梦泽这片区域很大，遗留下来的物资应该不少，安康和方青圭一合计，决定在这边先休整一段时间，既是搜刮物资，又是继续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资料。
巨鸟时不时会接着安乐和高姣姣过来，安乐给他们送来生活的必需品，又把这边有用的物资收入空间。
方青圭把实验报告和其他证据资料一起交给了安乐。
安乐看着这些令人发指的实验久久不做声，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口气。
慕容辞的尸骨已被卡萨布兰卡吸收殆尽，只留下破碎的衣料挂在花枝上。
“英雄不应该这样狼狈，我们为他立个衣冠冢吧。”
他们收殓了慕容辞的遗物，在水边给他立了一个小坟。
那个女孩子的衣冠冢也立在他的旁边，如此勇敢的女孩，要不是她拼着意识消散的后果为方青圭打开了那个房间的时停领域，他们就见不到慕容辞，也无法了解到霍德尔研究所在此的所作所为。
可惜直至她的意识消散，他们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还好，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里的罪孽会被公之于众。
安乐将实验报告和其他的资料带回了洪川避难所基地，鉴于霍德尔研究所实验的可怕性，避难所方第一时间将其与各地的异化联系起来，连夜用卫星信号网络联系各地避难所。
哪怕身处这个社会秩序已经被颠覆的异化时代，霍德尔研究所的实验依旧骇人听闻，引起了各地反响。
许多避难所都派出了异能者小队对当地进行探查，虽然收获寥寥，但也确实有人发现了霍德尔研究所存在的痕迹。
而巴德尔集团本是知名财团，旗下产业涉及各行各业，还热衷于社会公益，资助了许多福利机构。
但当巴德尔集团和霍德尔研究所的瓜葛被拎上了台面，巴德尔集团之前的种种善举现在都令人背脊发凉。
而此时云梦泽内，方青圭和安康对研究所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重要的资料都已经被带走了，剩下只能从一些边缘材料来进行推测，难度不小，但好歹让他们整理了些眉目出来。
他们这里的实验应该只是这个整个实验流程的第一步，所有成功的实验体都会被移交总部，由霍德尔研究所总所来完成下一步实验。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们需要搞明白，”安康手上拿着霍德尔研究所的收获确认单，“这个催化剂到底是什么？”
他们在把研究所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实验报告中的催化剂，而在实验记录里面，使生物发生异化的关键就是催化剂。
这些催化剂需要分所向总所报备实验之后才会发放，其中还要经过种种确认，程序繁杂，可以看出总所那边对这种催化剂的管制十分严格。
但这种催化剂又是整场实验的关键，在云梦泽里进行的所有实验，都离不开这种催化剂。
“这种大剂量的催化剂需求，需要这么繁杂的手续绝对不合理，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催化剂的危险程度，值得他们顶着这么繁琐的程序一遍遍去确认。”
方青圭边说边向外面走去。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遗漏催化剂在这里，我们再找都是白费力气。”
“圭圭，你觉得这个催化剂和我们小时候做的那个实验像不像同一种东西。”
方青圭停下了脚步。
“你是说，Ars Goetia药剂？”
“可能是经过了改良或者其他变动，但给我的感觉很像。”安康点点头继续说道，“圭圭，我们可能也是怪物。”
方青圭停下了脚步，“所以呢？”
“我在想，会不会我们的意志其实也不属于自己，我们只是药剂驱动下才产生的意识，我们和卡萨布兰卡他们其实并无区别。”安康捏紧了手里头的资料，那里面都是霍德尔研究所还未来得及带走的数据。
确实，云梦泽的某些实验，与他们曾经历过的大同小异，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同一种实验。
而不管是卡萨布兰卡还是成织，其实都是在催化剂的作用下诞生的意识，倘若方青圭和安康当年接受的实验和这个相同的话，他们两个和云梦泽里所有的实验品其实并无差别。
他们在霍德尔实验所里度过了人生最开始的时光，他们只知道一场场实验永无休止，但他们无法判断当年的实验究竟是什么，也不明白当年注射进身体里的药剂究竟有什么用。
所以就云梦泽里的线索来看，很有可能，他们也是怪物。
安康低下了头，长叹了一口气：“作为人类活了这么久，有朝一日告诉你，你的身份完全就是假的，怎么样都会感到沮丧的吧。”
“所以呢？”方青圭继续看着安康道。
“是不是怪物又有什么所谓？”
“不管我是怪物还是人类，我都是方青圭，关于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我即是我，这是由我决定的。”
少女的眼睛纯粹而坚定，逆着光站立，微风带起她的碎发，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灵动。
方青圭朝他伸出了手，抬了抬下巴。
安康抬头朝她看去，女孩在光中熠熠生辉。
“行，我跟着圭圭走。”安康笑了笑。
下一秒，安康的笑容僵住了，方青圭拉过他的手，翻过他的掌心朝上，放了一根棒球棒在他的手里。
“人闲了才会胡思乱想，我觉得你的假期结束了，今天开始训练继续。”方青圭掂着手里的棒球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打起来打起来！”白姬拎着小板凳飞快地跑了过来，靠着墙边一坐，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圭圭，这样不好吧...”安康苦笑，但话音未落，方青圭的大棒已经迎面砸了过来。
安康反应倒是快，连忙挡住。
白姬嗑着瓜子看得不亦乐乎，他俩打得甚是精彩，看着平日里剥削自己的安康被方青圭单方面压着打，白姬那叫一个解气。
“圭圭别手下留情！揍他揍他！”
“打残了我负责！对就这样！使劲打！”
不知不觉瓜子都见了底，白姬摸了一手空，想去再拿点又舍不得看少一秒安康挨揍，一时间到觉得左右为难。
“来，这里还有。”安乐俯下身，又在白姬的手里放了一手瓜子，也在他旁边坐下来，“白姬选的位置很好嘛。”
听到这边的声响，高姣姣也探了个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方青圭招招致命地挥着棒球棒，而安康在招架的同时，也在抽空补上几招。
“这...这他们怎么了...”高姣姣花容失色，连忙看向安乐。
安乐朝她招招手，在身边又放了一个板凳。
“没事的圭圭有分寸，来姣姣，这有瓜子。”
“啊？”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诶，刚刚方青圭是把安康的手臂打骨折了吧。
但安姐说没事那就没事吧，高姣姣靠着安乐坐下，也被分到了一手瓜子。
安康虽然身手跟不上，但战斗意识是一流的，可以精准捕捉到方青圭的进攻意图。
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预判到了也防不住。
而对方青圭来说，也并没有打得很容易。
安康滑不溜秋，总是想着法子从她的攻击圈下溜走，她必须集中注意才能让安康尽可能挨到多一点揍。
他们一直在打，期间安乐出去把晚餐都准备好了，回来一看，这边还没有结束。
“你们慢慢打，饭我给你们热着。”安乐招呼着，喊了高姣姣去吃饭，又连哄带骗地把白姬也拉走了。
最终，以安康手里的棒球棒被方青圭活活打断为结果终结了这场殴打。
安康往地下一倒，累得话都不想说。
方青圭也够呛，放下了棒球棒原地坐下。
“怎么样，心情好点没。”
安康有气无力，“好到爆炸。”
他们两个霍德尔研究所那种人间地狱里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正常人，能好好活着不去报复社会都能算心理素质极强了。
幸好他们并不孤独，这世界上还有个人能理解自己。
持续不断的战斗，身上确确实实的伤痛，才是他们找到真实，找到自我的唯一方法。
“安乐他们先回避难所，我们继续搜两天，两天之后，不管还有没有线索，我们都要动身了。”
“枫苹避难所的异能者小队发现了霍德尔研究所的痕迹，接下来我们就离开洪川前往枫苹。”
过久的停留会落入舒适圈，而他们就像水中的蝠鲼一样，必须不断的前进才能得以呼吸。
意料之中，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并不能找到更多的信息，方青圭和安康要回洪川避难所接上安乐她们。
就在她们准备出发时，方青圭的耳麦响了，另一头声音嘈杂，安乐的声音断断续续。
“圭圭，你们快走，千万别回来...”
滴——
刺耳的声响传来，是那边耳麦被破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