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功成可期（1/1）

回到甘露殿的李二心情好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般生气了。

看到先前被他摔过的奏折后，反而冷笑道：“跳梁小丑。”

还暗中记下了那个官员的名字。

罗洪抬眼看了陛下一眼，又继续低头。

其他宫女和太监心中的压抑之感总算消散了一些。

奏折自然批得很顺，在李二看来，那些阻挠推行统计法的借口也都是笑话。

想了想，李二道：“罗洪，你吩咐下去，太白今晚开始就住宫里，还要让御膳房给他专门备一份饭菜，他想吃什么就跟御膳房说一声。”

这几天，李二吃饭的时候也命人给玉太白带一份，那些菜式，自然也是玉太白的侍卫教会御厨的。

“诺！”罗洪心中羡慕嫉妒恨啊，他想吃御膳房的东西都得挑剩的，虽然私下里跟御膳房的人说一声，也可以吃到一些想吃的菜，但也没玉太白这待遇啊。

这是王爷和公主的待遇，而且有时候王爷和公主都不得挑剔，御膳房做了什么，他们就得吃什么。

而此时，长安城里的纸价也越来越贵。

世家们尝到了甜头，也加快纸张涨价的进度，基本一天一个价。

现在已经是涨价前的两倍价格了。

另外，玉家庄烧出的那套新的茶具，就是寓意升官的那套也被放了出来。

王家的王冲海第一时间就买了下来，也花了399贯。

王冲海当天还邀请了一些朋友到家里做客，特地炫耀他的茶具。

见到朋友们羡慕的神色，尤其茶具还有升官寓意，令王冲海虚荣心暴涨。

其他世家的人也在询问白瓷店店主，什么时候能有新品。

店家却说要等一些时日。

妥妥的限量售卖。

甘露殿里。

“陛下，兵部尚书求见！”

“传！”

长孙无忌拱手道：“陛下，兵部的炼铁厂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但有些事情还需玉太白相助！”

他今天命人找过玉太白，得知了玉太白在陛下这里，还每天都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所以才来找陛下要人。

李二喜上眉梢，没想炼铁厂筹备得这么快，道：“辅机辛苦了，只是玉太白在为朕做一样很重要的事，这段时间怕是不行。”

长孙无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二，心想什么事情这么秘密，他都不知道。

李二想了想，感觉告诉长孙无忌没什么。

“辅机，你来看看这些纸张如何？”

李二随手拿了几张放在一旁的白纸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接过空白纸张，边观察边道：“这纸很白，也很薄，似乎不像是皇家造纸坊里出的纸张，又不像是世家做的纸张。”

“辅机好眼力！”李二一直很重用长孙无忌，因为长孙无忌玲珑心思，还很能揣摩他的心思。

“难道陛下找到了新的造纸商？”长孙无忌猜测到。

最近纸价很贵，而且朝廷里反对那统计法的推行，也主要拿那纸张的事做文章。

毕竟造纸不易，纸张供应也有限，每个官员每天用一些纸，所以纸价的波动他们很清楚。

若是陛下找到了新的纸张供应商，能批量供纸，明年那统计法应该就能推行下去，到时候朝廷对各路官员的控制力也会增强。

长孙无忌见李二摇了摇头，心中不解，又听李二道：“这些纸是皇家造纸坊出的，最近玉太白在帮朕造纸。”

李二来了精神，道：“他能用大量廉价的原料造出大量的纸浆，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出的！”

“这么多？”长孙无忌看了看那一沓长三尺宽二尺的纸，那沓纸也有两寸厚，少说也有数百张。

长孙无忌瞬间就想到了这事的重要性，难怪李二没有告诉他。

“每天都能如此供应吗？”长孙无忌问道。

李二点了点头，道：“太白还在研究一种产量更高的造纸方法。

朕看过，那种方法虽然还在研究，但每日都有进展，功成之日可期。”

“陛下，事关重大，若真能成，这纸价将会大幅度降低，寒门读书人买纸张也不会有多少负担！”长孙无忌脑海中已经在推演此事可能会引发的各种后果。

李二笑道：“若真能成，这纸价应该会跟米价差不多，可以称斤论价。”

“这怎么可能？”长孙无忌瞪大了眼睛。

现在一尺长的书稿都要八十多文一本了，真要按斤来算，还跟米价差不多，岂不是八文钱就能买到斗米重量的纸张了？

“你可知这纸张的原料是什么？”李二故作神秘地道。

“纸张用的大部分应该都是稻草和青檀皮。”长孙无忌也了解过。

李二摇了摇头，拿起纸张道：“这是用木头做的。”

“这怎么可能……”长孙无忌不敢相信。

“随朕去造纸坊看看吧。”李二开心地带着长孙无忌去了造纸坊。

跟人分享成功的喜悦真不好形容，尤其是这个成功有着改变世间格局的意义。

同时，李二心中也在打其他主意。

李二和长孙无忌共乘一辆马车。

马车里，长孙无忌一路上都在怀疑木材怎么可能造纸。

木材很硬，不可能打浆成功，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

却不知这一路上，明里暗里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辆马车。

有些人还跟了一段距离，跟着跟着，人就没了。

路边的草丛里，林子里或者石头后，偶尔会有一些黑影冒出来将跟踪的人刀了栽拖进去。

一些蹲点的人见同伴久久没有回来，也觉得事情很严重。

马车里的长孙无忌到了造纸坊后，才相信陛下说的话。

几个大青铜锅改造成的蒸笼还在冒气，推磨盘的牛一圈圈地转着，煮好的木料被不断放入入料口。

磨盘磨出的浓浆处理之后，也被人分到各个水池。

长孙无忌看到很多纸，而且这些打浆的水池也很多，这些浆水少说也能出万张纸吧。

他看到了玉太白拿着一本两尺长的书在写写画画，身后还有太监跟着，太监手里还拿着基本同样大的书。

好奢侈！

长孙无忌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这样，但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纸张后，又觉得理当如此。

这个太监手里拿的是玉太白的记录稿，玉太白随时会翻看，他也随时跟着。

不过一个太监好像不太够用了，因为这个太监手里的书很多了。

玉太白很专注，根本没意识到陛下和长孙无忌在他身后。

直到转身之时，才看到了他们。

“陛下！赵国公！”玉太白示意道。

李二道：“你忙你的！”

玉太白巴不得如此，他真没空跟人闲聊，又继续跟进流程。

当长孙无忌看到有人连续将捞出来的纸浆，层层叠在一起之时，似乎猜到了什么。

又看到一间屋子里有人在一张张地将纸剥离，虽然大部分纸张还有粘连，但也有少数成功剥离的。

长孙无忌瞬间就懂那种大量造纸的工艺是什么了，这应该是批量造纸的关键：叠纸。

长孙无忌心里感慨，这玉太白好像总能为陛下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是流民的问题，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动乱。

然后就到炼铁工艺和马蹄铁，可以提升军队的实力，为往后攻打突厥提供助力。

再到粮食和曲辕犁，这是吃饭的问题。

要知道突厥这一次南下造成的损失十分严峻，百姓返乡之后朝廷还要定期分粮，否则百姓连过冬都困难。

所以明年的粮食肯定会大幅度减缩，若真出兵突厥，估计不会有余粮。

更何况玉太白还帮皇家解决了收入的问题，缓解了朝廷的一些压力，可以让朝廷暂时减少拨给内廷的钱。

或许陛下是对的，这玉太白真就是太白金星下凡。

李二和长孙无忌远远地看着玉太白，心中各有所思。

“这纸张今后必定能大量生产，这势必会增加大唐的读书人，今后陛下可大量招纳寒门士子。”长孙无忌道。

李二点头，笑得很开心。

长孙无忌目光灼灼，道：“而且纸张普及到寻常百姓家中，读书人一多，世家肯定无法像如今这般招揽读书人，今后世家对朝廷的牵制就少了很多。”

“朕今后会推行科举，辅机，今后你要好好助朕大兴寒门士子！”李二龙睛夺目，仿佛映射出了一个太平盛世。

他们君臣之间聊了很多，丝毫没察觉到午时已到。

“陛下，该用膳了！”罗洪轻声道。

李二点了点头，道：“太白，随朕回宫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