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话衷肠（1/1）

夜色沉淀月微凉

一别两宽岁月长

不问世事问过往

时光不语不成糖

地狱里，轮回道边，小鬼横行。

通往轮回道的，都是人间死后重新投胎的人。

只见轮回道边，一身白袍的灵魂们排着长队，他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有人递来一个碗，他们喝下一碗孟婆汤，前程往事，转眼间随风而逝。星沐寒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有些羡慕他们，他羡慕他们可以那样轻易的忘记痛苦重新再来。

两个小鬼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只见眼前的这排灵魂被小鬼们像商品一样排列好。

一个小鬼对另一个小鬼说“这些给价高的送他们投胎去富贵官宦人家，这些给价低的送他们投胎去平民百姓家。”

“那这些没有给好处的呢？”另一个小鬼问道。

“把他们扔进牲畜道让他们轮回去吧！”

多么肮脏而丑恶的交易？

星沐寒听着他的内心愤恨极了。

为了铲除之前司徒冰在地狱路安插的各种祸害，星沐寒在轮回道这里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了。

就在星沐寒要从暗处现身的时候，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接着，玄澈和落辰两人出现在了轮回道边，此时的两人看上去仙风道骨，星沐寒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天上的仙。

人间的王，天上的仙，星沐寒想，灵漫喜欢的从来都只是玄澈这个人。

他的内心嫉妒的发狂，像一个吃醋的凡间男子。

“大胆小鬼，竟敢破坏天规轮回”，玄澈的剑刚刚飞出去，眼前的小鬼立刻化成了一缕烟，另一个小鬼刚要逃，落辰手一抬，一股仙气像是看不见的绳索把小鬼牢牢地捆住，小鬼立马跪地求饶。

小鬼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身上的绳索越发紧了，小鬼嘴里叫着“大人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落辰干脆地手起掌落，地上的小鬼立马像泡沫一样消失掉。

玄澈和落辰来到阎王殿上，他们神气自若地走进大殿内，老阎罗王正殿高坐。

仿佛早就预料到玄澈和落辰两人会来，老阎罗王一脸淡定。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两位上仙来了”老阎罗王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玄澈和落辰对老阎罗王很是敬重。阎罗王一生兢兢业业，是地狱里的中流砥柱，他为地狱贡献了自己的一切，制衡着三界，劳苦功高。

“阎罗王”玄澈的口吻像是一个敬仰前辈的晚辈一样谦逊。

“地狱恶鬼横行，更有甚者祸害人间，我俩奉玉帝之命前来除鬼平恶”

玄澈的声音不卑不亢。

老阎罗王点点头，司徒冰种下的恶果，最终还是要地狱来承担一切。

老阎罗王从座位上下来，他的身子有些许晃晃悠悠，他终究是年岁太长了。

“本王失职，有愧天界，理当受罚”老阎罗王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以示愧疚。

“老阎罗王！”玄澈恭敬地给老阎罗王行礼。他恭敬地说：“恶鬼未除干净，我俩咱留地府协助老阎罗王清理门户！”

老阎罗王点点头，颤颤巍巍地回到位置上。

玄澈看到，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的悲怆且孤独。

地狱里有一片河，名叫赤水河，它水中的石子如若能遇到光照，就能发出淡淡的红光，看上去像一颗颗微红的石头，赤水河的名字由此而来。

灵漫无聊的时候喜欢来到赤水河边，因为这里让她感觉是一个有生命活力的地方。

灵漫坐在赤水河边，她捡起石子投进河里，河里溅起点点涟漪。

灵漫看着水里的波纹一圈一圈往外荡漾开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箫声传入灵漫的耳边，那箫声婉转动听，细细听来，里面却有沉甸甸的思念。

灵漫回过头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不远处玄澈一身白衣飘飘然，他干净的一尘不染与这个地狱的黑暗仿若格格不入。

灵漫看到玄澈出现在地狱中很是惊愕，她从未想过，他们自上次的生死一别，再见面，是在地狱中。

灵漫怔怔地看着玄澈，她看见他现在不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真好”灵漫在内心这样想。她终是释怀了。

他曾杀了她的父母，而他也曾用自己的命偿还了。现在他们已经两清了。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灵漫站起身来，她现在只当他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

倒是玄澈，内心依然激动澎湃，灵漫依然是他内心中那个明快而又热烈的少女。

“你还好吗？”玄澈的话有微微的颤抖，他难掩内心的激动。

“还好”灵漫淡淡地说。

玄澈竟然看不透灵漫此刻的情绪。

她变了，以前的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心地大笑，痛苦地大哭，厌恶或愤怒，从来都是直接写在脸上。

而现在的灵漫，她笑的让他感觉陌生和心疼。

“我初来地狱不甚熟悉，你能否能带我在地狱里认认路？”玄澈小心翼翼地问，他担心她会拒绝他。

“正好我有闲空”灵漫的回答让玄澈感觉欣喜。

灵漫带着玄澈在地狱中转了一会，走着走着，他们就走到了阎罗殿。星沐寒正好从大殿里走出去，他远远就看见一身白衣的玄澈和同样也是一身白衣的灵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他的嘴角绽放出一朵自嘲的冷笑。

“他们是般配的。”星沐寒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他的内心是嫉妒他的。

“殿下”玄澈发现了不远处的星沐寒，玄澈朝着星沐寒喊。

灵漫听到这个声音有一时间的愣神 ，自上次对星沐寒说完狠话后，她还想没想过再次见面要怎样面对星沐寒。

可是，此刻星沐寒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甚者是和玄澈站在一起的他。

此刻灵漫的内心，她怕他误会。

可是，她又怕他没误会。

下一秒，灵漫换上一脸看似轻松的微笑，她也学着玄澈刚才的样子喊星沐寒“殿下”。

星沐寒看见玄澈和灵漫并肩走来，他表面上强装镇定，内心里却是痛苦的要命，他使自己看上去尽量的淡定自如。

星沐寒把手背在身后，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拳手在微微发抖。

灵漫和玄澈离星沐寒越来越近了。

星沐寒尽量使自己的呼吸正常，骄傲如他，他不愿任何人看到他眼底的悲伤。

“玄澈上仙”星沐寒本来就生性严肃，能客气地称呼对方已经是此刻的极限。

“灵漫带我在地府中认认路”，玄澈的脸上倒是一脸的春风得意，清爽自然。

不知什么时候，灵漫把手放进玄澈的手心中。

玄澈有霎那间的惊喜，这种惊喜让玄澈感觉到有一股快乐的气流直冲脑门，可是片刻后，这种快乐的气流瞬间直降，因为聪明如玄澈，他察觉到了灵漫的异常。

他察觉到了灵漫眼底极力隐藏的泪水，他察觉到灵漫看似漫不经心却把目光投进星沐寒身上，片刻不离。

他是灵漫用来气星沐寒的，玄澈看着灵漫的脸，他想，她终究还是喜欢着星沐寒。

极大的失望冲刷了刚才的惊喜，可是玄澈却贪婪灵漫手心的温度，即使知道这是被利用，他也不舍得抽出自己的手。

玄澈也开始强颜欢笑，他的脸上却是像春风一样温暖。

只要她没有把他推开，这也算是好的开始，玄澈在内心这样想着。

星沐寒也注意到了眼前的两人手牵在了一起，他想他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可是他的眼角却禁不住地变得猩红。

“你们……？”星沐寒欲言又止。

“我们在一起了”，灵漫看着星沐寒的眼睛，她努力使自己嘴角的微笑看起来自然一些真实一些。

“轰”仿佛有什么在星沐寒的内心轰然倒塌，他努力地去克制自己的理智。

从灵漫愿意用一身魔力换玄澈复活那一刻，他就应该知道灵漫是喜欢玄澈的，他不是早就知道吗？

可是时至今日，眼睁睁看见心爱的人在眼前牵着别人的手，星沐寒内心还是难过的一败涂地。

灵漫看见星沐寒的眼角投下大片的失落和难过，那种难过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罩着人仿佛喘不上来气。也像溺水的鱼儿，在沙漠里濒临死亡。

“很好”星沐寒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下一秒，他转过身离开。

灵漫看见星沐寒黑色的披风扫过一阵冷冷的风，他的背影看上去孤独且决绝。

灵漫看见星沐寒离开了，她把手心从玄澈手里抽离，“对不起”灵漫为刚才利用玄澈的事情道歉。

“无碍”玄澈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老阎罗王看见星沐寒带着一身孤傲和倔强走进大殿，他的脸上比以往更加冰冷，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无情且决绝。

真是符合阎罗王的最好人选，老阎罗王在内心这样想着，可是他对他也有些心疼，心疼他像当年的自己。

“你想好了？”老阎罗王开口说，他仿佛猜到了什么。

“想好了”星沐寒的声音虽然嘶哑，却格外的坚定。

“我要继位！”星沐寒最终还是走上了阎罗王这一个充满孤独的道路，本也是上天为他选的道路。

虽然曾经，他想过用一切抵抗这天意的安排，而今天看到灵漫和玄澈牵着手向自己走来的那一刻，想到灵漫之前对他说“那不过只是一时怜悯罢了”，他不再犹豫了。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老阎罗王生命已到垂暮，之前星沐寒一直抗拒继位，而如今，他心甘情愿准备继位，从此后，再无羁绊。

人间，长欢殿内，歌舞升平。

现在人间的王是万星程，此刻他正半躺在龙椅上，身旁的贵妃翘着兰花指把一颗葡萄剥好放入万星程口中。

万星程看着舞池里的倩影，眼神越发地迷离。

接着，贵妃又轻轻拿起酒杯给万星程倒了一杯酒，贵妃把酒送入万星程口中，万星程看一眼贵妃倾国倾城的脸，嘴角扬起哈哈大笑。

“陛下，有急本上奏！”戚公公作为宫里的老人，他伺候了两朝的王。

“退下退下！”万星程大手一扬，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戚公公摇着头走出了长欢殿。

曾几何时，万星程是一个勤勉的君王，他有勇有谋，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他胸中有天下，四海皆入胸。

可是最近，万星程越来越沉迷歌舞酒肉，他不再勤理朝政，日日夜夜与贵妃饮酒寻欢，日子过得好不奢靡。

万星程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戚公公，陛下还在里面？”若薇公主问，她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是”戚公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若薇公主生性直爽洒脱，她最是看不惯万星程这种酒肉生活的行为。

“啪！”若薇公主急步走进长欢殿，她拿起一个酒杯重重地摔到了地下。

大殿里的歌舞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看向气势汹汹的若薇公主，对这个公主，他们一直是敬畏的。

“都给我退下”若薇公主不客气地下令，众人慌忙退下。

万星程从贵妃的怀里坐起来，他脸上的表情依然玩世不恭的样子。“是若薇公主来了。”万星程眯着眼睛说，他喝得有些醉了。

“不像话！王兄把王位传与陛下，是相信陛下能够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是相信陛下能够勤政爱民，而如今，城内百姓流言纷纷，陛下却日日在宫里饮酒作乐不问政事！”若薇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她恨不得拿一把剑直接刺向万星程。

对于这个生的美丽，性格又直爽泼辣的若薇公主，万星程从很早之前就倾慕于她，自从继位后，万星程也几次三番表示想立若薇公主为皇后，却被若薇公主一口回绝。

若薇公主从来都是很直接的，她说：“我心有良人，倾慕已久。”

万星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他一身酒气踉踉跄跄靠近若薇公主，嘴里说着：“来，若薇，陪本王饮一杯！”说着伸手去拉若薇公主。

若薇公主嫌弃地把袖子一甩，万星程差点扑空。

若薇公主拿起身边的一枚宝剑，万星程身后的贵妃喝和宫女吓得花容失色。

”咣当”若薇公主一气之下把岸上的酒杯全部推到地上去。

满地狼藉，细细碎碎。

此刻万星程酒醒了五分，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下不来台。

“统统都给我退下！”万星程呵了一声。

“陛下….”贵妃还想上前说些什么，万星程不耐烦地打断她“退下！”

贵妃只好带着宫女们悻悻离开。

“若薇”万星程一步步再次靠近若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