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历练（1/1）

沈深凌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回想起方才周季晨那不合礼数的举动，心里渐渐燥热起来。

不该这样的，自己不该这样的。按理说他该会杀了那人，而不是逃跑。他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跟其他的不太一样，它更短一些，刀面上的花纹刻的很好看，身体小巧玲珑，犹如一把暗器，不知晓的人或许会把他当成一件饰品，不会想到它是一把杀人利器。

这是沈深凌觉醒妖族血脉以后在无意之中获得的一把武器，他拿着这把刀，本想杀了那人，可一切都推迟了许多，从寒涯出来快一个月了，他竟然还没有杀了那人。

“不该这样的”沈深凌嘀咕道，然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把匕首重新放回了枕头底下。

“罢了”沈深凌说到，他又想起一个月前从寒涯刚刚出来，那人对自己说到的话。当时那人还在帮自己上药，他对自己说的会对自己好，自己真的听进去了，并且也相信了。那人没有像从前那样虐待自己，虽然有时过度的关心会让自己烦躁，但自己必须承认，那人确实渡劫失败后变了好多，心思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月亮透过窗户把月光洒在少年脸上，少年知道，今晚定是无眠夜，房间里一片静寂，过了许久，少年才开口说道：“那我就信你一回，给你一次弥补的机会。”

第二日。

沈深凌要前往雨咯村了，在上马车之时，他又回头看了看皖南小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走之时还要回头看一看，按理说，弟子历练师尊通常都会伴之左右，这些年来，历练无数次，周季晨没有一次陪伴过他，哪怕自己回来也没有一句关心问候。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习惯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现在竟有一丝期望？

可直到旁边的弟子催促沈深凌上马车，也没有等到那人的身影。周季晨自嘲般的笑了笑。也对，那人连自己历练都不知道，又怎会陪伴呢？

脚刚刚踏上马车，后面传来一阵声音：“等等！等等我，我也跟着去！”沈深凌猛然回头，看见是那人之后，心里竟安心了一些，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那人急匆匆向自己跑来，沈深凌走上前去扶住了他，明明已经知道那人跑来的意图，可还是问了一句：“师尊方才说什么？”周季晨大口喘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一些后才说道：“我跟着你一起去历练！”沈深凌高兴坏了，可表面上还是皱了皱眉，用担心的语气说道：“这怎么能行？师尊身上还有伤，怎么可以陪着弟子一起去历练呢？”

周季晨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被徒弟感动到了，自己本想借着徒弟历练的机会出去玩一玩，毕竟来到这一个月了，都待在玄清宗，自己早就呆腻憋坏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玩一玩！结果徒弟却在担心自己，那么一瞬间，周季晨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简直是有违人师！

诶？不对，这话怎么那么似曾相识，是不是在哪里说过？

周季晨摇了摇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想都甩了出去，他对沈深凌说道：“阿凌放心，此次历练，为师定会护好你！至于为师的身体，你就不用过多的担心了，早就没事了！”

沈深凌听后才露出放心的模样：“既然如此，那弟子便不再推辞了”周季晨正准备上马车，听见沈深凌的话后不解的问：“有什么好推辞的？”

“没什么”沈深凌连忙解释，他上前扶住周季晨，笑的人畜无害：“弟子扶师尊上马车吧”

周季晨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待他们师徒二人上了马车后，赶车的弟子载着二人一同前往雨咯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周季晨用手轻轻拨开了马车的车帘，略微探出头去开门看外面的情景，外面哀嚎一片，多数人都在那一片片的白布前哀嚎痛哭，周季晨大致能才到那一块块白布下盖着的是一条条稚嫩的生命。周季晨觉得惋惜，一股愤恨之意从心头涌起，沈深凌见周季晨的模样问了一句：“师尊怎么了？是伤势复发了吗？”

“不是”周季晨答到，他又抬头看了看窗外：“那些都是小孩啊，到底是什么妖怪这么残忍？既然连……连小孩都不放过！”

沈深凌听后若有所思，他又问：“师尊认为，妖族是有仁慈之心的吗？”

“世间万物总归都有自己的情感”周季晨说道。

沈深凌：“师尊可不要忘了，他们是妖”

周季晨：“那又如何？不能因为他们是妖，就给他们扣上残忍凶险的头衔！人不也分好坏吗？难道妖就只有坏的？阿凌，你太局限了”

沈深凌稍愣一会儿，过会儿又弱弱的问周季晨：“那师尊，若雨咯村行乱的真是妖，师尊会如何？”

周季晨毫不犹豫的回答：“那必是除之”

沈深凌：“那如果，某天师尊发现作乱的妖物是自己身旁最亲近的人，师尊又当会如何？”

周季晨：“一样，除之，不过在此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他”

“弟子知道了”

“到了！”赶马车的弟子大喊，沈深凌和周季晨陆续下了马车。

那弟子见两人皆都下车后，也调转马车往回走。周季晨看着一旁抱着两个孩童尸体痛哭的夫妻，默默走过去安慰夫妻俩人：“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把孩子葬了吧，也好早日让他们步入轮回”

那妇人听后停止了哭泣，放下了怀里的孩子，转过头来看了看周季晨：“请问你是？”

周季晨行了一礼：“在下周季晨”

“是吗？”那妇人笑了笑：“是玄清宗那位吗？来替我们除妖的吗？！”说完，那妇人如同发疯一般掐住了周季晨的脖子，更是发疯一般的吼道：“你为什么早点不来？！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周季晨快喘不上气了，他想把那双烫脖子的手拿开，可没想到一个妇人的力气居然那么大，自己硬是没有扒开，沈深凌连忙冲上去推开那妇人，扶着不停咳嗽的周季晨：“师尊没事吧？”

“没……没事”

当两人正要去查看那妇人的情况时，才发现她早已经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原地。

周季晨问道：“她也是妖吗？”

沈深凌摇了摇头：“不知道”回想起方才自己只是推她时用的力道并不大，无意把她推到，那妇人却自己倒下了，说来也是奇怪，一路上，接近雨咯村的路上都是长辈守在孩童尸体旁边，唯独这户人家在村里哭丧。

沈深凌有四处望了望，正值夏季，不该这么凄冷荒凉的，不知是不是人死的太多的原因。他又看向了周季晨，那人在马车上说的话自己现在还记得，接下柳离南的任务本来就有自己的私心，却不曾想到，这周季晨一来就又乱了阵脚，可沈深凌转念一想，虽然是周季晨自己提出要来的，但……但自己的私心里面也确实希望他来……在那一刻，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没有想到周季晨，来了会让自己的计划实行不方便。

沈深凌轻微“啧”了一声。

罢了，那便在为那人放弃一次自己的计划，那些精血吸不吸食也不重要了，而雨咯村的怪事是妖物作祟已经能确定了，那就是说明，自己还可以得到那一颗妖丹。

沈深凌呆愣太久，周季晨以为他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便出声询问：“这地有什么问题吗？”

“没”沈深凌答到。

“行吧，我们别在这耽误时间了，赶快进村吧”

“嗯”两人刚走到村门口，一个老人就急匆匆的向他们跑来，有了前车之鉴，周季晨怕又是什么失了孩童的疯子，所以这次他很识相点躲在了徒弟身后。

沈深凌：“……”

在玄清宗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好我的人，怎么现在躲在我身后？

那老人走进了沈深凌才认出那是雨咯村的村长——王浩东。

沈深凌抱拳行了一礼：“王村长”

听到徒弟对那人的称呼后，周季晨才慢慢从沈深凌的身后走向前，照着沈深凌的样子也跟着喊了一声王村长。

王浩东连忙抓住周季晨的手，就差直接给跪下了：“仙长啊，可算把你给盼来了，我们村一直以来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啊，不知道为什么，那妖怪偏偏瞧上了我们村，仙长救救我们吧”

周季晨把手从那双苍老的两手中抽开，干笑了几声：“王村长别着急，我们不是来了吗？”

到不是周季晨有多嫌弃别人，只是单纯不喜欢和一些自己不熟悉的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在加上之前的事给周季晨留下了心里影印，所以在这个村子里除了徒弟，其他的人都能避则避吧。

王浩东见状也不在对周季晨他们在做哭诉，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弄乱的衣物，对他们说道：“请仙长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