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十八天，动手吧（下）（1/1）

张白行示意小方等下，转动轮椅掉头喊了个人出来，接着他们带着小方下楼。在一旁躲着的张密走出来，隔着窗户远远看着，这几位去往了红楼的方向。

张白行还是很爱炫耀，总是带人去红楼，毕竟那里是他的主场。可是这次，他不知道他带进去的小方是什么角色，引狼入室不过如此。

张密早上被泼了豆浆，装晕后被带回寝室。下午还是过来了。

她转身走进技术团队的办公室，不出所料，大家都在。李军见到她，面带愠色，“怎么到现在才来？”

“哦，上午张白行他们在食堂找我麻烦，用豆浆把我全身都弄湿了，我还晕倒了，室友们只好把我带回宿舍。小方姐知道这事，她应该给老刘说了。”

“下次也给我说一声”李军听到张密只是被豆浆泼了，一点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张密没有让人给他说一声。他看起来对张密有些不满，怀疑张密现在眼里只有老刘，不把他李军放在眼里。

张密应了声：“好。”张白行先派人在你的办公室打罗森，后在食堂让我难堪，怎么不见你找他麻烦，反而对受害者求全责备，欺软怕硬罢了。

她心里吐槽着，挪动脚步回到自己的工位，左手边，是正在面对电脑神游的罗森。

她环顾四周，办公室其余三人都正在工作，办公室时不时响起键盘敲击声。张密写了张纸条，推给罗森：“上次的事查的怎么样？”

罗森看到纸条，飞快把纸条收起来揉碎。他在电脑上打字，调整了电脑的方向，示意张密看：“按照你说的，我建议李军和老刘把目前的用电设备排查一下，他们给了我一些设备的列表，可是不肯告诉我全部。我拿到的这些列表中，觉得有些蹊跷。”

罗森看到张密读完了，立刻删掉这行字，并把文档关掉删除。

上次办公室的服务器坏了被罗森修好后，老刘和李军就对罗森看重起来，尤其是李军，认为他的排查故障的能力可以补齐团队的短板，因此对他很信任。

张密让他趁热打铁，积极给自己揽点事，一来让李军和老刘认识到他工作的积极性，在张白行面前保护他，二来深入挖掘园区的电力设备和用电设备网络，便于找出破绽，加以利用。

根据罗森今天的反馈，他应该是查出来了点东西。

张密意识到此时的办公室不方便讲话，示意罗森待会再说。

就这样，两人一直撑到了下班铃响，办公室的其他三人陆续离开。

张密开口了：“你发现了什么？”

罗森带了点调侃：“你想知道，用什么来交换？”

张密有些意外，之前那个倔强不肯服从宁愿被打也要坚持的罗森，那个傻乎乎轻信张白行的罗森，今天终于长了心眼，学会讨价还价了。

张密反问：“你想要什么？”她想要看看他有多大野心。

罗森笑起来：“算了，我骗你的，你来看，我发现了，好像这栋办公楼都装了点东西。”

张密出了一身冷汗，该不会是窃听器或者针孔摄像机，那自己之前多次在办公室和厕所和人谈话……

张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看罗森的电脑屏幕，那里有个表格，里面有字母数字组成的各种设备序列号。

她眯着眼睛仔细分辨，听到罗森说：“这个办公楼除了常规设备外，还有很多大功率设备，消耗的电力很大，我猜应该是用来挖矿的，但是我没找到这些设备的位置。”

“挖矿？”张密对挖矿有所耳闻。给电脑装上很多显卡，下载挖矿软件，日夜不停的运行，就能得到比特币，可是极消耗电量。比特币的行情一路走高，很多人眼馋，就不惜耗费，开始挖矿。

看起来这个诈骗园区还有副业。不过，既然是挖矿，只需要保证设备正常运行即可，无需多少人力，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

罗森说：“对，这么高的功率和配置，只可能用来挖矿。可是我找遍了咱们整个办公楼，都没有发现有专门的机房。而且挖矿的设备一般都需要散热设备，所以占地面积很大，不可能难以发现。”

张密心下一动：“你说要散热对吗？我知道有水冷散热。”

罗森也反应过来，两人同时说：“河水？”

园区背后就是湄河，是天然的水冷散热媒介。如果要利用湄河水来散热，那么机房就应该建在河边。

这说明湄河旁的机房属于园区资产，供电走的也是园区的线路，那么是不是有连接园区和机房的通道？

罗森有些发抖，这意味着可能有园区通向外界的通道，他是不是可以通过这条路跑出园区？

张密也很激动，但是她不愿表现出来，反而指出了问题：“园区离湄河很近，但是我们既没有见到过疑似机房的建筑在河边，也没有听说过园区里有机房这事，我们怎么找到它？”

罗森兴奋起来：“老刘给我这个表格的时候，他说要我好好研究，过几天带我去个地方。是不是就是那里？”

张密觉得不太对，老刘要带罗森去个地方？听起来不太像好事。但是没有实在的证据，信息也很少，她也不敢下定论。

她只得说：“你要小心，虽然老刘现在重视你，把你当人才，但是如果你知道了他的秘密，你的人身危险也会更多。”

她在怀疑，园区挖矿这事，老板知道吗？是老板授意建造的？还是老刘自己的主意？

如果是老刘自作主张，那么收益必然是他全得了，这无异于一个更大的把柄。

忽然，张密想起来，晓晓说今天老刘已经走了，她连忙问罗森：“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栋楼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窃听器？”

罗森失笑：“你也太谨慎了，就按照我们这几天聊的这些事，要是有窃听设备，咱们早就被拖出去打了，再说了，要监视或者监听几千人，老刘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这可是个苦力活。”

张密觉得有道理，她忽然眼波流转，对罗森说：“今天老刘早早就走了，既然这里没有监视的东西，不如去他办公室看看，或许能找到挖矿机房的线索？”

罗森意动，两人对视片刻，准备行动。

张密率先出门，假意去老刘的隔间旁边找晓晓，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一个人，看来大家听到铃响之后就都回了。她招呼了罗森过来，罗森背着个工具包来了。

工具包是技术团队的，里面都是些扳手钳子之类的小工具，用来维修一些电器。罗森被打那天服务器坏了，李军就是找出来这些东西给罗森让他修服务器的。

罗森带工具包来，主要是为了试着开锁。老刘的那个小隔间有个锁，这是张密罗森今天要闯的第一关。

张密放风，罗森开锁，他研究了好一会，只恨自己大学不是开锁这个专业的。

各色工具上阵，罗森都没能拿下。

张密也过来看，她记得这个锁的结构不复杂，很像她家里房间的锁。有次她忘记钥匙在哪里，把自己锁到房间外面了，叫了个开锁的师傅，师傅拿了个硬质塑料卡片就怼开了。

她四处寻摸，找到一个小美工刀。她把刀片推出来，往门缝里锁的位置插进去。果然遇到了一股阻力，这应该就是门锁的插头了。

她又加了一只手，把刀片往里顶，听到一个细微的金属撞击声，张密靠在门上用身体往里顶，果然，门开了。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忽然熄灭。

他俩吓了一跳，张密把手中的美工刀刀片收起来，握在手里，背到身后。罗森也是把手里的扳手握紧。

静静等待了一分钟，什么也没发生。罗森说：“应该是这栋楼熄灯了。没事。你有手电筒吗？”

张密呼出一口气，双肩垮了下来，她蹲到了地上说：“吓死了。”

她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两人悄摸进了老刘的隔间，然后回身把门轻轻关上。

隔间很小，却满满当当放了不少东西。

张密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在桌面上翻找。她先后看到上个月的业绩统计、一份缅甸文字的报纸、还有手写的这个月的业绩预测。

随后，张密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这里有很多部手机、皮筋束住的银行卡、身份证，张密翻开看了身份证，发现他们都属于陌生人，应该是老刘用来wash钱的。

她又在抽屉里找到一串钥匙，张密忽然想起来，她刚刚来这里时，老刘当着她的面开过保险箱。

她赶忙用钥匙挨个试保险箱的锁，果然有一个可以打开。张密打开保险箱，里面仍是手机和银行卡。

张密翻到保险箱最里面，那里有个按钮，张密叫放风的罗森来看。

张密用手机打光照着那个按钮，罗森研究了一下，保险箱嵌在墙壁上，按钮也在墙上。

这个按钮是用来干嘛的？会不会是老刘用来报警的？张密和罗森都想按下去试试，可是担心会引来保安或者明天被老刘发现。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

张密说：“你再看看，我翻翻其他的东西。”

张密又去翻更远处的一个柜子，里面有诈骗的套路总结，有数张老刘年轻时和别人的合照。第一张照片中的背景是个大坑，两人摸着一个大石头朝着镜头微笑。

第二张照片是他穿着华丽在朝着别人下跪。

其他合照都是他和穿着军装制服的人的合照，还有一张是老刘持枪射击的照片。

张密对他的照片没兴趣，但是都用手机拍下了。

兜兜转转，张密快速把整个隔间都翻了一遍，收获甚微。她回到保险箱旁边，盯着罗森问：“有头绪没？”

罗森摇头，他说：“可以排除那是联系保安的，因为老刘有对讲机，他都是用那个联系保安。”

张密说：“既然来了这么一趟，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我想按一下这个按钮，你觉得呢？”

罗森说：“我不知道。”

两人陷入沉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罗森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你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