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爱无言如海上灯塔指引游子归航（1/1）

一大早，崔朦朦就心神不安，因为今天是他还贷款的最后期限，而他的卡里没有一分钱，眼看着还款金额会如普通滚雪球般越来越多，他就满眼冒金星！

为了缓解焦虑，他连早饭都没吃，就穿好衣服假装出门上班去了，他妈妈喊了他好几声，他都跟听不见似的，越走越远。

“你说儿子咋回事？今天周日啊，他平时都不上班，今天咋一早就出门上班去了？有点怪哈？”崔朦朦的母亲对父亲说出心中疑惑。

崔朦朦的父亲喝着粥不说话，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老不死的，天天不说句话，你的魂丢了！”母亲见父亲不说话，气得骂他。

父亲只是抬了抬眼皮，一声不吭。

今天的山上也很怪，明明平日没人来的，今天不是看到七姑采酸枣，就是看到八姨放山羊，走到顶还看到同村傻老头蹲着解手，崔朦朦简直要烦死，哪里来这么讨人厌的玩意！

他还假装继续爬下山坡，终于找到个山凹处坐了下来，四处看看没有人，他就坐下来了，呆呆望着山下的农田，这里风非常大，又特别冷，但是他只是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任由大风呼呼地刮在他的脸上，就像在不停打醒他。

投的简历又再次石沉大海，除公务员体制内这些单位还算是铁饭碗，其他行业都卷的要死，经济的疲软无力让许多失业的青年再就业难上加难，尤其是农村青年，除了干点体力活，好像选择范围更小了。

崔朦朦越来越惆怅，他深深感觉自己的渺小，在时代面前，他不过就是一粒沙。虽然他能够青春不老，可是他也是个凡人，饿久了也会死吧。

我还有灵力，我何不变点钱花花？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滥用灵力必然被灵力所害！里不都这样说的吗？崔朦朦甩了甩头，他决定明天去工地搬砖，不能再天天蒙骗父母，也要尽快还上贷款。

当他极目远望时，忽然听到了盈盈弱弱地几声喊叫，像是有个小女孩，又听到一个老头粗粗的声音，接着又是两声啪啪的清脆响声……

不好！难道是有老头猥亵小女孩？崔朦朦即刻辨声识途，想找到声音来处。

他小心翼翼地在山坡下滑，终于在一处山洞处听到声音窸窸窣窣，不太正常，他默念道：洞中人，出来！左手中指开始摩擦眉心。

片刻之后，一个光着屁股的老头子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漂出洞外，老头子显然吓坏了，男根耷拉着；小女孩则是满脸泪痕，生无可恋。

崔朦朦见此，迅速默念，捆上老头，帮女孩穿好衣服。把他们放在地上。

崔朦朦上前一步，一脚踢在老头的命根子上，狠狠地质问他是谁，刚才在干嘛。

老头又疼又害怕，呜呜咽咽地说：“我是前面村子的人，在山上放羊，看见小妹水灵动了邪念，才……”

崔朦朦这个气啊，又踢了他一脚，然后又问女孩：“小妹妹，别害怕，你家在哪？一会我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满脸泪痕，哭的很绝望：“我家也在前面村子，家里只有瞎眼奶奶，这个坏老头已经玩我好几次了！”呜呜呜呜，小女孩说不下去，哭的更伤心了。

崔朦朦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直接送老头去警察局，可是小女孩被毁的事会闹得满城风雨，想私下解决，又怕老头死性不改，会有更多女孩手害，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是父亲！

父亲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说到：“我都听到了，朦朦，这件事咱们必须报警，让这个老头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现在咱们必须给小女孩的家里人联系，先告知他们出的事，让他们来保护小女孩。”

崔朦朦和父亲又是联系女孩家人，又是报警录口供，忙到大半夜才出了警局。

“爸，咱们打辆车走吧？”崔朦朦问道，他一是手里没钱，二是想听父亲意见。

“朦朦，咱们走走吧，离家里又不太远。”父亲看看夜空，对儿子说。

“嗯”崔朦朦跟在父亲身边默默走着。

“孩子，你是不是失业了？”父亲问道。

“啊？没有，没有，我…”崔朦朦赶紧否认，但是父亲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两天我天天上山……”

崔朦朦立马脸红起来，他感觉无地自容，这么大人，谎话被人拆穿，这滋味跟喝了一缸酒似的，辛辣刺激。

“孩子，你失业很久了吗？身上是不是没有钱了？现在工作多么不好找啊，我也是因为工地停工，才回来了。”父亲说的很平静，但却字字沉重。

“爸爸，我确实失业一段时间了，不过我正在投简历找工作呢，只是不太顺利，还没有面试通知。”崔朦朦干脆说了实话，一瞬间他头上的压力消失了大半，果然说谎话也是伤神的呀！

“那你除了继续找工作，还有别的打算吗？”父亲问。

“额，我……”崔朦朦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划，他只是机械地重复别人的生活，他只是想找到工作赚钱，其他可能性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不然他也不会轻信国外高薪，被骗去诈骗窝点。

“孩子，你抬头看看这星空，茫茫宇宙，浩瀚无穷，我们每个人都是微粒，如何在短短的一生中活的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像在背诵一段散文，没上过几年学的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富有哲理，通晓世事？崔朦朦吃惊地看着父亲，他甚至怀疑父亲被什么邪物附体了似的。

父亲看朦朦没什么反应，扭过头来看着他，崔朦朦咧咧嘴，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怎么不说话？别瞧不起我们老农民，我也天天上网看新闻，你知道我前阵子看了个什么新闻吗？”父亲又说道。

“什么新闻？”崔朦朦特别想知道自己不善言谈，顽固不化地父亲怎么开窍的呢？

“有一个特别美丽的旅游胜地，据说是可以看到神仙的地方，四个不同城市的青年相约在一起，手拉着手地跳下去摔死了，通报上说他们有的失业了，有的家里有重病老人，有的是自己有了重病，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他们年纪不大，却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压力越来越大，无处疏解，最后他们就一起走了。看完之后，我就想到了你，虽然你每次都说在外面工作很开心，可是我还是从你为数不多地话里听出你很疲惫，你并不喜欢你的工作，你好像特别累，我虽然不说，但是我非常担心你！”

父亲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崔朦朦从刚才的诧异到现在的感动，可以说他内心中与父亲设置的隔阂慢慢消失了，他深受感动，因为他不怕吃苦，不怕被人瞧不起，但是他很怕父母亲伤心。他们锄禾日当午，打了粮食卖钱送他上学读书，他们吃糠咽菜，省下钱给他交学费，他们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辜负了他们。

崔朦朦眼含热泪，寂默无言。

“孩子，你肯定没有钱了，是不是还欠了别人不少钱？”说着，父亲从胸口内衣兜里掏出来一大把钱，全部塞进崔朦朦手里，说“先还账，钱没了可以再赚！”

崔朦朦死活不肯要，父亲只得说：“算我借你，你回头还。”

崔朦朦这才流着泪收下了钱，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钱这么烫手。

“从明天开始，你就先跟着我去地里收玉米吧，就别去山里了！”父亲说道。

“嗯”崔朦朦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这世间始终有盏温情的灯等着每个游子回家，而今天的父亲更像是海上的灯塔，给他这条迷航的小船指引了归航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