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卜卦算命(1/1)
“举报者赏五金,妖怪行商处死。”
这种规定简直像一个陈年痼疾,不仅从骨子发烂,还要恶心所有人。
不恶心归恶心,方法不是照样奏效,两年间因为举报死掉的妖怪不说上千,起码数百。全他妈一逮一个准,身首异处。
脸上的水被风吹干,晏修拍掉沾在衣服里的杂草干,越发觉得赵国不可救药。沿着一侧台阶,他爬上拱桥,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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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晏修来到吕不韦的府邸。瞧见门前有辆马车,车帘微动,里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
“现在走吧,晏护卫。”吕不韦掀开帘子,对外面的晏修笑着说道。
晏修跨上马车,将背上的包裹粮食甩进轿子里,鞭子一甩,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你给的定金呢?”晏修问轿子里的吕不韦。
吕不韦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到手全看你自己!”
他从袖口掏出五金,掀开帘子抛出去。
晏修手掌抬高,轻松将金子捞了过来。将金子在衣服上擦几下,装进腰间的袋子。
“好嘞!”晏修笑得畅快。
马车在旷野上肆意奔驰,飞也似地奔赴秦地。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不出三日,二人就已抵达安国君府邸。
马蹄渐停,晏修双手离缰,从车板上跳下来。
城楼前的士兵看去,一匹黑色骏马轻轻甩蹄朝他们过来,身上映着金色莲花纹的马衣闪着微光,一时猜测有贵人前来。
吕不韦从车帘中探出头,将通关文牒递给侍卫,笑着说道:“请诸位行个方便。”
侍卫接过文牒,瞧见正面雕刻着天下富商吕不韦的名字,心中一惊,对异人拱手说道:“原来是阳泉君口中的贵人,请等等,我前去通报。”
阳泉君是华阳夫人的亲弟弟,异人想通过结交他,达到结交华阳夫人的目的。
外面响起嘎吱声,好像有石子掉到板子上,吕不韦静静靠在车壁上,没有理会。
石子掉落的声音越来越密,吕不韦被吵烦了,掀开帘子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就见脚下滚过一个琉璃珠子,歪歪斜斜滑进车厢后面。
吕不韦面露疑惑,捡起珠子看了眼,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猛地摔开帘子。
“晏修!你干什么?!!”
晏修悬在半空的手放下来,一只手缓缓将半袋子宝石掩进袖口,另一只按住木板,冷静地翻个身。
“闲得慌,正在看太阳.....”
“你在抠车上的宝石!!”
吕不韦气得语气发颤,将手里的琉璃珠子摔了出去。
瞧见一道亮光飞过头顶,晏修想都没想,双手化作一道虚影,顺顺畅畅把琉璃珠子捞进怀里。
他捻住珠子,清润的光从珠子里透出来,照在晏修眼里。
“钱不着地,财不离身。老祖宗留下的教训,就算你是富商......”
头一歪,他对上吕不韦的眸子,笑道:“小心财神爷不帮你。”
吕不韦呵呵两声,干脆出来坐到晏修身旁,磨牙恶狠狠道:“你抠珠子,把好端端的车搞成破烂模样,我的面子不要?如果过路人指着车,‘这是富商吕不韦的车马,破破烂烂的看见没?以后别和他一样抠搜,做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那时我要如何自处?你这个掉进钱眼的竖子!”
晏修弹飞手指甲里的灰,满不在乎道:“咋地?还能被吐沫星子淹死?该怎么自处就怎么自处呗,”
“再说珠子亮晶晶地晃眼,我看不清路,你说不抠掉怎么办?万一手滑将车翻了.....我死了就死了,贱命一条。可您是 闻名列国的富商,命金贵,万一摔坏腿脚手臂等等零件儿,简直得不偿失!赔本买卖!”
吕不韦看着走过来的士兵,缓缓回道:“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活到现在。”
侍卫瞧吕不韦布满黑线的脸,还以为自己通报的时间过长,惹得人家厌烦,于是加快脚步,把文牒恭敬地交给蹲坐在外面的吕不韦。
“大人久等了,我现在就让燕奴带您去阳泉君府。至于马车以及随行的珠宝,将在一日后送往阳泉君府邸。”
说完,只见他手腕间弹出两丸子弹,色彩多端,叱令变化,弹丸立马化作双燕飞腾,名唤燕奴。
异人对晏修厌恶至极,此刻决定不再看他,径直跳上燕奴脊背,转头对侍卫笑道:“我这马车夫粗俗不靠谱,烦请你将车保护好。”
不消片刻燕奴脚底云气翻涌升腾,甩翅高飞,吕不韦随它乘风好去。
眼见异人渐渐变成天空中的一个黑点,晏修按住宝石袋子的手刷得松开,身子躺上车板,眼睛瞥向一侧的侍卫。
“哥们,向你打听个事。”
他将头伸在外头,皮笑肉不笑道:“天子脚下,臣子太尉晏安家中是否有人升官,老太尉尚在人世吗?”
一头鹰从远处飞来,扑簌落在侍卫肩头。他将剑立在身侧,看着懒洋洋躺在车木板上的晏修,心想一个马车夫为什么要关心秦朝的事儿。
不过瞧见晏修隐隐希冀的神情,他最终将这种关心定义为好奇,官员的品阶不算秘密,告诉也没什么。
想到这,侍卫缓步诉说:“老太尉晏安晏大人两年前告老还乡,家中庶子晏子霁经秦王公拔擢,两年品阶连升,现已官至少府。”
“势头正好,风光无限,老的小的都有能力,多令人羡慕......”侍卫抚摸着肩上的鹰,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作为士兵,最好的结局无非两个,第一件是死得其所,执戟使强敌折服,沙场裹尸还。第二件是封邦荫土,青史丹书留名字。
少年时期,谁不壮志凌云满怀期盼?他这个愣头青也不例外。
“你叫什么名字?我给算算能官至几阶。”晏修跳下马车,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窗阴似箭,烂柯一梦,家中原来早已物是人非。八年阔别,他没朝家里写过一封书信,没寄过一件东西,尊长尽孝全没法儿做到,心中总感觉龌龊不堪。
所幸父亲尚在人世,可现在依旧没法回去,告诉他自己依旧看不穿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