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梦赴阴曹(1/1)
话不多说,单说那女人阿鲁阿卓和那旧情人刁红贵依依不舍告别后,便命老管事加紧修理了土司大寨工事,那老管家,年事亦高,精力虽不充沛,但他却还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他痴心妄想与阿鲁阿卓联姻,想着生下一儿半女,那自己的后代不就是未来的大土司吗!所以他仍兢兢业业地完成女人交待的每件事情,为她出谋划策,为她杀戮,为她冲锋陷阵,这一切只为得到女人对他的青睐,孰不知,他只是女人的一个棋子而已。
一日,闲来无事,阿鲁阿卓独酌于后花园一小轩之中。饮至半酣,忽老管家来报,说邱丰,李武,武庆欲去藏宝洞分宝,想来跟土司大人商量,又恐大人责骂。因自女人当上土司后,女人在她治下大举兴办学堂,开办粥铺,染坊,酒坊,布坊,大量招用贫困农民进工坊用工,因为人手紧缺,女人一直为此施展不了手脚。听此言,不觉赫然大怒,气涌如山,心中大骂不止,苍天啊,大地啊,好没分晓!这宝藏难道就不能专用于改善治下万民民生,心想甚至更大的抱负也要用其藏宝,但又细细想来这一切是众人用命换回来的,自己坐享其成,又有什么好生气的。”便对老管家道:“你让他们一众尽管放心,多担待几天,等忙过一段时间后,找寻一黄道吉日,吾等齐集,自去分了那宝藏”。老管家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亦不再敢吱声,便直呆呆地杵着,女人亦亳无悦色,老管家亦不敢半分言语,女人见此,丢了兴志,闷上心来,便再取酒痛饮,俄尔,酒壶磬尽,倾刻大醉,忽觉得酒力涌上,便和衣而寝。那老管家见得,只得吩咐丫鬟仆人照看,忽又想起自己还有事缠身,嘱咐几声,自己便怱怱走了。
却说那女人阿鲁阿卓和衣而寤,俄尔,忽见皂衣二吏,至前揖道:“阴天子命仆等相邀于你,君宜速往”。女人正在醉中,不知阴天子为谁,答道:“吾只知当今天子,不知阴天子是谁,吾与其素昧平生,今见召,何也?”一皂衣吏笑道:“君到彼自知,不劳详问。”女人方欲再拒,却被二吏挟之而行,欲反抗,却浑身无力,欲待大声呼救,却任喊破喉咙,亦无人来援,但见这皂衣二吏并无恶意,又无打骂,只得任其挟行。不过片刻,三人离城约行数里,皆尽行荒郊之地,彼时烟雨霏霏,如深秋景象。再行数里,竟望见城郭,行人往来很是稠密,酒肆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喧闹不止,往来贸易不绝,如市井之状,但记忆中却无这市井印象。片刻,行到一城门,只见城门上有榜额,上书“酆都”二字,阿鲁阿卓心中才晓得是到了阴曹,故行这么远路,亦无甚疲劳,应是魂魄离身所致。阿鲁阿卓心道,业已至此,想退而回去,已皆无可能,亦无可奈何。三人既入城,只见有数座殿宇金碧辉煌,朱红鼓钉大门洞开,上有匾额,上书“曜灵之府”,门外守吏甚是威严。皂衣吏令一人为伴,一人先入。少顷复出,招唤道:“天子有旨,令召入。”
阿鲁阿卓乃随吏入门,入得门来,行至一大殿前。见殿上有王者,兖衣冕旒,类似人间神庙中绘塑神像,左右列神吏六人,绿袍皂履,高幞广带,各执文簿。阶下侍立百余人,有牛头、马面,鬼王、日游神、夜游神、黑白无常、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十大阴帅,鬼王长嘴红发,狰狞恐怖,视之,让人心惊。女人稽首抱礼于阶下,那阴天子问道:“汝即阿鲁阿卓?”女人应道:“然也。”阴天子大怒道:“汝全家惨死,亡灵皆告至殿下,皆要与你三曹对质,方才回轮回,闹得阴司不宁,今寻汝来折辩,汝可有辩解?”
那女人阿鲁阿卓闻言道:“吾救千万黎民百姓于水火,虽万死而不辞,昔有女皇武媚娘,她任用酷吏,残杀功臣,还不是老有善终,吾只不过为万千黎民百姓清除路障而已,吾等万千百姓被贪官污吏伤害时,未见汝等出手,被欺压时,汝等亦末出手,黎民百姓被欺负,上香烧纸求于汝等时,亦未见汝等出手,吾这等作法,并不是我要作为人上人,而是从我开始,消除这人上人的陋习,另外,天下万众在尔等这里不是皆众生平等吗?那汝等每年香火钱,吾可以克扣否?”
那阴天子闻言缓色道:“吾寻汝来,这不过是为折辩而已,生死簿上早已注定。他们该遭杀于汝之手,吾等早已知之。但只是众亡灵在此折辩,定要汝来此,三曹对案后,吾等会将他一众亡魂送入轮藏,转生去吧。今汝即来之,又不想三曹对岸,吾自会押送众亡魂去轮藏”。言毕,那阴天子便令牛头马面亲自去送那众亡魂去轮藏,须臾,便听到侧院有土司府一众亡魂的骂声,哀求声,阿鲁阿卓脸色大变,忽听得有人大喝道:“汝等生死,按生死薄言,该遭此劫,今天子让吾兄弟两人送汝等去那轮藏,自有功德,否则,让汝等再去受那十八般刑法则说,汝等亦皆非善男信女”。顷刻,一片寂然。
那阴天子继续笑言道:“今汝功德甚大,阳寿未尽,只是你犯这等杀戮,需汝早作水陆大会方能安慰众亡灵,消了你的业障,来已是对案明白,请你返本还阳。”女人闻言,躬身称谢,还想再言语几句,又有皂衣吏二人,挟女人便行,欲送女人还魂,女人只得闭嘴随之而行行。
出森罗殿,那二皂衣吏执一道引魂幡,在前引路。径出幽司。阿鲁阿卓环视,觉不是旧路,问皂衣吏道:“此路并非来路?”一皂衣吏道:“不错,阴司里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女人阿鲁阿卓只得随他两个,引路前行。
飘行数里,忽见一台阁,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林,十分险峻,那二皂衣吏引女人上得台来,望下一看,却见自己土司大寨厉厉在目,却还看见自己睡于那小轩中,正自恍惚,那二吏道:“还看什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那两皂衣吏只一推,女人如失了纸片的纸鸢一般直线下落。
女人吓得大声惊叫,忽然醒来,原来自己还睡于小轩之中,众丫鬟仆从见女人醒来,忙来服待不迭。
却说那女人阿鲁阿卓做了这一梦,心里也不由暗自郁闷,忽有卒来报,说有人自称“夜枭”在前厅等候接见。
女人闻言,急急忙忙离了小轩,一路疾走进了前厅,屏退左右,关了门窗,女人言道:“吾正要寻汝……,”话未言尽,那着红衣,戴鬼面的人道:“吾等未能践行承诺,一切听恁大人吩咐,就是要吾等性命,即倾刻献上。”女人道:“计划正常进行,不过稍有变动。”接着女人附耳讲了自己的计划,如此这般那般,商量大半个时辰,那夜枭杀手才秘密走了。
约莫五七日后,一日晚饭时分,尚未晚膳,阿鲁阿卓命卒寻老管家和邱丰及李武与武庆来偏厅宴席,并说有事相商。兄弟四人闻言,面色各不相同,但皆欣然前往。
四人到了偏厅,见女人阿鲁阿卓已盛装入席,端坐于主位上,只见她头戴金银首饰,发插银凤步摇,身披罗裙,面如满月,身带袭香。众见皆身感昏软,皆言道“谢土司大人赏脸,”女人阿鲁阿卓示意众人无须多礼,众皆入座后,片刻,众丫鬟纷纷端菜上桌,无非是蒸熊掌,油淋腊鹅,烧鸭,红烧鲫鱼。清汤牛肉,烤乳猪,黄焖羊排,一些山茅野菜……农家腊酒每人面前一坛。酒菜上齐,阿鲁阿卓屏退左右随从及一众丫鬟仆人,手端一盅茶水道:“今日,吾有小恙,身体不适,不宜饮酒,今吾以茶代酒敬众位兄弟,一路行来,道路崎岖不平,幸得众相助,九死一生,才有此今之幸事,我先干为敬,各位兄弟自畅快痛饮”。言毕,抿了一小口,略呈病态娇柔坐下。“谢大人,吾等万不敢言谢,这是我等荣幸。”众闻言皆道。言罢皆大碗烈酒尽入喉中。女人见众位拘拘束束,便开言道:“众位兄弟,这就是家宴,众不用甚么礼仪,你我生死共难,哪来这甚多礼节,随心顺意就行,酒后,我自有安排,皆不至于亏了众位兄弟。”众纷纷表示感谢后皆大快朵颐。
三巡酒后,众皆酒足饭饱,丫鬟,仆人撤了酒席,丫鬟仆妇端了净水上来,众人净口后,又有丫鬟端上茶水,众依次坐饮,见众饮过一轮茶水后。女人屏退左右。道:“现战事等诸多困身之事已了,众所寻宝藏,吾已全悉,皆按众意平分,吾已准备了车辆马匹,凡夫武卒,待寻得黄道吉日便可前去取回。然前些日忽做一噩梦,似因杀戮过重,亡灵不安,阴气太重致小女子染恙,后问了仙娘,仙娘说需去城隍庙做水陆大会方妥,待水陆大会后,吾当陪众位兄弟去取了那宝藏。”众闻言皆以为此善事应当先予办妥。众人闲聊一时半刻后,看女人困乏欲睡,哈欠连天,皆前后告退离去。那老管家正亦欲告退离去,女人言道“老哥且勿休快离去。吾有话要说。”那老管家闻言,只得走下又喝起茶来。
欲知女人要讲些什么,静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