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感恩(1/1)
两个犹如晴天劈雷,好似冬浇冰雪。简直就是外焦内冷,惊得目瞪口呆,那满箱的金银珠宝已无影无踪,目中所见皆是满箱的石块土垒,两人大惊之余翻开了其他宝箱,无一类外,皆为石块。
两人满脸惊色望向对方,皆误以为是对方为之。但瞬间便静下心来,因皆清楚双方都毫无可乘之际做此惊天行动,那群哑仆更无可为之。
两人满脸凝色,细思这一路行来。都是他们亲力为之,也无蛛丝马迹显示是谁偷梁换柱!两人百思不得其解。都认为这一切瞒天行为乃阿鲁阿卓所为。他俩先一度认为是阿鲁阿卓看破他俩心思,故意而为之,后又释然。依阿鲁阿卓心性,看破他俩心思,断不会给他俩任何机会。他俩早就死无葬身之地,断无活到今日。如是女人所为,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如此折腾,如不是女人所为,他二人又如何处置?
看到这满地狼籍的石块,他俩陷入了沉思,心想如鲁莽地去告诉女人宝藏已变成石块,女人一旦问他俩如何知道这宝藏是石块,假若此行为乃女人为之,就是考验他们的忠心,如此行为非女人为之,就是要了他俩脑袋,他们也找不到宝藏究竟去哪了?
俩人思索商量了半天。也毫无头绪,两皆愁眉苦脸走到洞外,看到那众哑仆皆小心地守在洞口外。老管家忽心生一计,附耳与那武庆一阵言语,武庆无奈只得同意了老管家所言。
俄尔, 那武庆便喝令众哑仆进入藏宝洞,众哑仆鱼贯而入,进得洞中发现了满地狼籍之石块,皆比手划脚,噢噢乱叫,两人观察众哑仆行为举止,断定此偷梁换柱行为众哑仆亦皆不知情。他俩见此,乘众哑仆惊?之际,忽拔刀猛下手偷袭,众哑仆片刻之间便被这俩狠贼屠杀殆尽。
两人稍休片刻,在众死尸之中摸索扒拉一阵,除搜得一些干粮和零星碎银之外,亳无任何他俩想要的结果,为毁尸灭迹,俩人把众死尸都丢入那深潭之内,俩人忙完后,怅然若失坐下。相视一阵苦笑,便对了死供,决定对外皆云:他们被这群哑仆下蒙汗药晕倒,醒来之后方发觉珠宝和哑仆皆无踪影,大骇之下只得前来寻众人帮忙等等。
两人指天发誓赌咒,商定后便踏出洞外,决定要找到阿鲁阿卓等人,非要弄个明白。此宝藏究竟是谁得了去。
不说这两人为宝藏一事纠结,且说那女人缚着那邱丰,不几时辰后便来到三岔路口向东疾走。半天,来到一小镇。其小镇名曰越州镇,小镇不是忒大,也不小,茶馆酒肆,青楼赌庄,药铺诊所,布庄饭店等一应俱全。
入的镇来,女人寻得一偏僻干净之饭店,寻了一上房,令小二帮邱丰抬入房中。那邱丰还正昏迷不醒。在抬入房间的过程中,似是不小心弄疼了他,疼得他在昏迷不醒中都龇牙咧嘴,邱丰抬入房中后,女人叫小二准备了一桌饭菜送入房中,无非是那小鸡炖蘑菇,冬笋烧腊肉,猪蹄炖罗卜,干炒素菜等,上得菜来,女人一阵大快朵颐。须臾饭罢,令小二撤了碗筷,那房中浴桶浴盆齐全,连日来不得沐浴,便浑身发痒,又见邱丰昏迷不醒,便命小二烧了汤水倒入桶中,自闭了房门,褪衣泡入桶中。
在那女人泡澡的同时,饭店又迎来了一位怪客,此客乃一未冠少年。骑一乌骓大马而来,但却奇怪地要求小二把马栓入另一马厩,不与他马相处,钱物多少,但取勿问,也寻一上房,故意与那女人相邻而居。他也要了一桌好饭好菜外加一坛好酒送入房中,无非是那红烧牛排,黄焖羊肉,素炒蘑菇。这未冠少年显然就是方平之,方平之见小二倾刻便把饭菜抬了上来,方平之亦令小二关了房门,边吃饭边思量如何打探一番。
且说阿鲁阿卓泡完澡后,精神气爽,穿衣后,在屋中点燃一随身携带的引香,栓了门便出门而去。
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一药铺,此药铺上书“有来药铺”,面前幌子随风飘来荡起,女人跨入药铺,只见店中静悄悄的,一掌柜坐在椅上正假寐,药铺中一穿蓝衫,长相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二见有人进来,习以为常地道“客官,要些什么,可有要帮忙的?”可抬头一看到女人,便露出满口白牙笑道:“阿姐,你是什么风吹来的,我可好久没见到你了!”女人用手捏了捏小二那白净的脸庞笑道:“虎弟,是不是想姐了,”那被称为虎弟的店小二刹那红晕上脸,惹得女人一阵娇笑,胸前便一上一下荡漾开了。
笑声也惊醒了掌柜,掌柜尴尬的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女人的笑也让那少年脸色更红了。女人笑言“咦,小孩子家还会害羞呢!”。少年委屈巴巴道“姐,我不是孩子了,我今年已十六了,以后。你不要再捏我的脸了,”话未尽,引得女人又是一阵娇笑。
“好了,好了,笑死我了,你师傅昵?我寻他有事”,少年道“师傅在后面仓库,我去寻来。”说完一阵风便去了。
片刻,一头戴蓝布包头,身穿黑服,满嘴白须飘飘,精神矍铄的老人便和少年快步走来,老远那白须老人握手抱礼笑道:“不知土司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老朽罪过。”女人道:“先生,勿过客气,我是来领几味药的。”说完便附声向老人耳语了一阵,老人便自去柜台后扒弄了一阵,提出一只箱子,对掌柜道:“我与虎子跟随土司大人外出办点事,你自守好店铺。”那掌柜点头诺之,但却双眼呆呆地目送三人出了店门。
三人先后出了店门,尾随女人来到了饭店,那饭店小二见女人领着一老一小走进来,亦引以为常。
三人上得楼来,刚推门进房,便见那楼板上骇然反卧着一个人,虎子忙栓了门,掏出一牛耳尖刀便要往那人捅去,女人止至了,令虎子把那反卧之人翻了过来,骇然就是方平之。
原来,方平之叫小二抬饭菜进入房间时,女人正泡澡,女人边泡澡边哼着一小调,此小店房间又不甚隔音,方平之闻听那声音,甚是熟悉,细细寻思一番。而女人见此,心头不由亦暗暗苦笑,她旱料道定是那方平之心有不甘,寻来问缘由的,因为方平之一进店,她便知道了,但她置之不理,想看看他究竟要干啥勾当,故出门时,为防止邱丰有个三长两短,便点了迷香,这迷香一点,任谁闯将进来,就是大罗天仙也让你昏睡三天三夜不醒。
而那方平之一路跟踪女人,发觉那女人凡见贫苦乞讨的人都会打发钱物,渐渐觉得女人也不是那么可怕,也非那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之人。倒是让他郁闷的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子都见过,也都杀过,却都似过眼云烟,他似那明镜一般,啥尘埃都不染。唯独阿鲁阿卓容姿不算绝世,但那明眸皓齿,妖娆身姿却如烙印一般在他心上,常让他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一度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那女人泡澡那会,他一个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知道女人在沐浴。心中也暗烦燥,只到女人栓门而去,他才悄悄的跳上楼顶,一个倒挂金钩,拨开窗户,潜入女人房间,刚进入房间,看到昏迷在床的邱丰还吓了他一哆嗦,正欲仔细察探,忽鼻中一阵香气袭袭而来,双眼便一阵疲软,才看到女人房中点着两盘引香,那香气正是这引香所致,紧接着,他手脚无力,向向一仆,便昏倒在楼板上。
虎子和老人见女人视这昏睡之人双目闪烁,便也不多问,女人开了窗户,灭了引香,坐到桌前椅子上。老人和虎子也围桌而坐,并打开了箱子,只见箱子中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瓷瓶,原来这些都是女人需要的蛊毒之药,她随身的药并不多,且已几乎用完,女人从箱中取了几瓶药纳入怀中道:“先生,烦请你施于援手救一救邱丰……。”
女人道出了一路遭遇人围追堵截的事,但她隐瞒了宝藏的相关事情。虎子和老人听她讲完这一路惊心动魄的事情,老人是惊得目瞪口呆,而少年却心痴神往这侠客般的江湖,还托着下巴神思妄想呢,被女人轻轻打了个栗爆才醒来。
老人依言走到床前,搭了搭邱丰的脉象,又看了看伤口,翻看了邱丰双眼便道“幸得大人妙手回春,此刻已无甚大碍,只是心脉受损,加以调养便可。”
女人言道:“先生虚赞,小女子无受那妙手回春,只是他怎么还不醒来。”
老人笑咪咪道“大人,要他醒来,这很容易,待老朽用一药,半日之后,定将醒来。”边说边从药箱中摸出一乌漆麻黑药丸,让虎子抬起邱丰的头,他一捏邱丰嘴巴,随及塞入药丸,女人也早就端了一壶温茶水,见此便汩汩倒入邱丰口中,说也奇怪,那药丸一见水便化。随即流入邱丰肚腑之中,喂了药丸,众次围桌喝茶闲聊。
老人喝了一口茶后道:“土司大人,我有话对你讲一句,老朽年已七旬,不吐不快。”女人笑盈盈地对老人道:“先生但讲无妨,这一镇百姓全仰仗先生忙前忙后采购药物,我先谢谢先生之大义,众人看诊用药方无后顾之忧。”
“这都是大人所为啊,你出巨资购药,遍地开店,对穷苦黎民分文不取,在这天灾人祸后,你才是我们心中的神灵,我们救世的菩萨啊,尤其这镇本就非大人治下,奈本镇镇守只会贪赃枉法,哪管百姓死活,不是大人出手相助,我们都已是累累白骨了,众百姓无以为报。便聚义了一些钱物。想为大人立一生祠,世代贡奉。”
“先生,休得再提建庙立祠之话,上次的话莫要忘了!我本一小女子,幸得天可怜,指点迷津,在这世道,只得能救一人则救一人,能救千万人则救千万人,汝等立生祠的话,但想都不要想,单话语落到那不良人耳中,向朝廷一番言语,你我必遭受弥天大罪,你我死乃小事尔,死后却无人再来顾这方黎民百姓的生死。”
老人闻言,便不再生那执念。
女人又问那少年道:“虎弟,那几间粥铺每次用米多少,耗费多少,可有人贪污,可有人欺负逃难的人。”少年道:“阿姐,每间铺子一天耗米十石,耗用银钱五分,每天都记了账,待有空时,我抬账簿以你审阅,至以贪污之事,我每天都会叫我那帮兄弟仔细打探,绝无此事,本来他们都是贫困人家,幸得大人出钱采办米面办粥铺,他们对阿姐感恩戴德,那还会做此天人共愤之事。”
女人闻言道“虎弟,阿姐告诉你一件事,世上人就人性难测,尤如那天上太阳不可以目测之……”。少年闻言点头称是。
闲聊半晌,不觉已是晌晚时分,女人开门叫小二上了一桌好饭菜入房,片刻小二命人抬上飯菜上桌,退出闭门而去,桌上乃是少年最爱的红烧猪蹄,油焖肥肠,醋溜白菜,烧鸭。少年在两人的笑声中大快朵颐,须臾饭毕,老人和少年便告辞欲走,女人则挽留少年在店,说是如邱丰醒来,需要有人帮忙,她一女人身单力薄,不好搬弄一个大男人。
随着那老人离去,少年和女人闲聊了半宿,只可苦了一个男人。是谁呢?就是那被迷晕的方平之,他自被老土司毒了一次,便吃一堑长一智,处处留意,步步小心,唯恐又落入圈套中,加之上次天字杀手小队全军覆没,他已如那惊弓之鸟,一点点动静,就忙平心蔽气,这次,只吸了一点点香气,加之内力深厚,他在老人说建生祠时就已醒来。听到他们的言语,他心潮澎湃,激动的几乎要翻起来。 到这时,他才明白。女人为了百姓的民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甚至自己的尊严。
后半夜,邱丰还未醒,女人和少年聊天,已聊了半宿,也不知啥时候,两人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女人因心中有事,她知晓方平之是来问原由的,她也不哓得如何开口解释,故睡梦中她也是恶梦连年,一会儿梦到老土司知晓了家人被杀的实情,提刀便要杀了她,她在梦中使劲地逃,老土司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她哭哭啼啼地说,她希望所有百姓皆有所养,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眼见老土司不为所动,刀直直劈下来,她正引劲就戮,忽然听到一声冷叹,猛的一个冷颤醒来,发觉自己正趴在桌上,旁边少年虎子正鼾声如雷,不由得苦然一笑。
忽发觉被晕倒的方平之已无踪影,遂起身查看,彼时,烛光微暗,月光漏入,窗户洞开,料想那方平之定是从窗户脱身而走。想到邻屋查看,又一想人家应该是远遁了,看月己西斜,已是下半夜时分,正欲叫醒虎子,忽看到桌子上有信一封,上书曰:土司大人拜上,吾方平之,乃一匪众之首,曾聚啸山林,多次扰四方百姓,今日幸闻大人义举,不胜万幸,皆感自己可耻之极尤甚。大人乃百姓之福音,吾有事暂欲离去,日后倘有召唤,定当万死不辞,戴罪人,方平之。
看完书信,女人莞尔一笑,放下书信,点亮烛灯,亦亳无睡意,便坐在桌前静静地托着双腮,看着鼾声如雷,香甜入睡的虎子,她内心笑了,幸苦至今。世上之人,还是有人懂她,只要有人懂,她就还是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