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视(1/1)
顾声不知何时昏迷过去了,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息间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韩昱空那张虚弱暗紫的脸,他看了看旁边的病床上一个人没有,正要起身下地寻找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你终于醒了,你是想去洗手间吗?我扶你去吧。”
顾声抬头先是看到一片粉色的长发,再往上抬一点,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浮现在眼前,顾声摇摇头说:“不是,我想找我朋友,你知道他在哪吗?”
“他叫韩昱空对吧?”女孩问。
顾声说:“对,他怎么样了?”
女孩回答说:“他在观察室,他体内的一种未知物质还未消除,医生们正在想办法。”见顾声担心,女孩又说:“不过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目前状态不错。”
“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女孩点点头说:“可以。”
女孩在前面带路,顾声跟在身后,他问了女孩的名字,女孩介绍自己叫申小鸣,异能小队003分队队员,小鸣比较自来熟,还告诉顾声说跟他们一起送来的男人是他哥,叫申一鸣,她是她哥养大的,名字也是他哥起的,她哥的飞镖特别厉害,她一直想学,但申一鸣不让她学打打杀杀。她是背着他哥偷偷加入异能小队的,他哥知道以后训了她一顿,不过她就当听了一场吹拉弹唱,过耳就忘。
顾声被带到一处四周都是亮白色反光墙面的地方,在一扇大门前申小鸣停住了脚步,她说:“韩昱空就在里面,你先在外面等等,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申小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刷卡后,厚重的门移向两边,她进去张望了两眼,退回来对顾声说:“没人,进来吧。”
顾声问:“这里不允许随便进入吧?”
申小鸣笑笑说:“我们这不是来探望里边的人吗?不算随便。”
“多谢。”
申小鸣摆摆手说:“不用客气,问你个事儿,你跟这位朋友是什么关系?”
顾声不明所以,浅浅笑了一下说:“朋友不算一种关系吗?”
申小鸣追问:“更进一步的呢?我可看到你们被送上担架前一直拉着手。”
顾声知道她是误会了,正要解释,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说:“你们怎么在这儿?”
申小鸣闻声肩膀瞬间直立起来,僵硬地转身,嘴角心虚地扯起一个微笑,轻声说道:“琳姐,你怎么来了。”
杜琳双臂交叠在胸前,眯眼说道:“韩昱空身体内的未知物质有办法除去了,我带他去实验室,你呢?”
申小鸣双手背在身后,低头叽里咕噜解释说:“我……这,这位哥哥担心他朋友,我带他来探望一下。”
“你的卡是哪里来的?”
“……什么卡?”申小鸣的声音已弱如蚊声。
“你偷了文一的卡。”这是个肯定句。
申小鸣不作声,算是默认了。顾声觉得责任在他,上前说道:“是我担心韩昱空的状况想来看看,破了你们的规矩实在抱歉。”说着他鞠了一躬表示歉意,接着他继续说道:“但你们擅自囚禁我的朋友,这合理吗?”
杜琳微微颔首说道:“他身体内含有不明物质,对我们可能造成危险,我们只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罢了,不算囚禁。”
顾声说道:“他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任何人。”
杜琳用绝对的语气说道:“你无法保证。争论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我们有办法消除他体内的不明物质,我想你不会阻拦实验进行。”
虽然陈三逃走后神经丝停止了活动,但神经丝一直留存在韩昱空体内确实是个隐患,现在有PAD的人帮忙清除神经丝,对韩昱空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不过顾声有些不放心,他问道:“什么方法?”
杜琳本是不打算与顾声细说的,但顾声的样子好似在说“你不告诉我我便不会罢休”,为了避免之后可能产生的没必要的口舌之争,杜琳解释道:“跟你们一同被救回来的还有我们异能小队的队员,我们检查发现他体内被注入了某种催化药剂,同时还存有和韩昱空体内不明物质相似的物质,经检测是韩昱空体内不明物质被破坏后的产物,这种产物可以被身体代谢,不过代谢时间缓慢。我们提取了队员的血清,与从韩昱空右臂提取的肌肉组织混合,肌肉组织中的不明物质被破坏,之后我们由此配制出了一支药剂,经商讨确定,现在我们要向韩昱空体内注射药剂,我们已经做好应对韩昱空身体可能产生的各种不良反应的措施,请你放心。”
“可能会有什么不良反应?”顾声问。
杜琳有些不耐烦了,她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够详细了,“这需要问专业人员,我只是负责来带人。我相信你不会有更好更专业的方法清除那些不明物质,所以不如放心交给我们。”
“确实,辛苦你们了。”顾声懂得这个道理,他问的再多再不放心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一旁的申小鸣悄悄挪着脚步企图逃跑,不过她逃跑的方向却是向观察室内。
杜琳冰冷的声音穿过申小鸣的耳膜,“文一的卡进不了申一鸣的观察室,把文一的卡拿出来。”
申小鸣听后心如死灰,将卡交给了杜琳。
申一鸣因为被注入了催化剂,也被关在了观察室。观察室要刷卡入内,于是申小鸣偷了文一的卡,想趁着照顾顾声这个一直昏迷不醒的人的时候,偷偷潜入观察室看看她哥。在理发店门外时,她哥的模样着实把她吓坏了,她第一反应是救他哥,可琳姐让她先救她哥旁边的女人。琳姐是对的,那女人马上要咽气了,她哥倒是还能撑住。到病房时没想到顾声醒了,不过刚好他也想来观察室,申小鸣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跟我进来吧。”杜琳说道。
申小鸣听后又活了起来,蹦蹦跳跳跟着杜琳进了观察室,顾声紧随其后。
观察室内又分数个小房间,每个房间依旧需要刷卡进入,路过申一鸣的观察室时,杜琳把观察室的小窗刷开,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申小鸣终于见到了她哥,她兴奋地招手,趴到窗前的话筒喊她哥。申一鸣见到申小鸣时脸上写满震惊,不过看到她身后的杜琳后松了口气,有杜琳在,小鸣没机会闯祸。
“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就离开。”杜琳交代完就带顾声一起去了韩昱空的观察室。
申一鸣从床上坐起,放下手中的狗血,走到窗边拿起话筒说:“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啊,哥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在这里闷坏了吧?你在看什么呢?”若是申小鸣身后长了尾巴,此时一定摇得跟小电风扇一样。
申一鸣伸手想捋一捋头发,不过摸到的却是扎手的短寸,“我恢复的挺好的,这儿什么都有,比在外面过得还好,你不用挂念我。”
“比在外面过得好?等咱们分队队长的位置被人抢走了你就在里面干瞪眼吧。”申小鸣一副大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
申一鸣挑起半边眉,一副你小子还训上了我的模样说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在外边儿少闯点祸就行。”
申小鸣摇摇头得意地说道:“待在这里面的哥哥可管不着待在外边的我,对了,我已经把我的狗小弟接回去了,你的老王八我也带走了。风水轮流转啊哥,要论谁管谁,现在我才是有筹码的那个。”
狗小弟是申一鸣送给申小鸣的十三岁生日礼物,一只黑皮白肚小土狗。申一鸣当时刚满十八,在为一个叫地狱之界的组织效力,当的是最底层小弟。狗小弟是被组织抓去做实验在二次筛选时刷下来的小狗,它因瘦得脱形从笼子里掉了出来,死里逃生没有被焚烧。申一鸣不是富有同情心的人,只是狗小弟当时的模样有点像他刚捡到的小鸣,于是他带回家偷偷养胖了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小鸣。申小鸣非常喜欢这份礼物,将小狗当作家里的老三,起名申小弟,申一鸣一听这名心想:狗都跟自己一个姓了,不成。在一番争执过后申小弟改名为狗小弟。
渐渐地申一鸣发现狗小弟在申小鸣心中的地位快赶上他在申小鸣心中的地位了,申小鸣宁愿跟狗小弟出去瞎逛也不愿意听他的话写一套卷子。因为任务特殊,申一鸣不想妹妹陷入危险,选择与申小鸣分居,他想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被狗小弟趁虚而入,插足了他们兄妹间至亲的羁绊!他根本不敢想象再这样继续下去,他的妹妹可能会越来越疏远他,甚至、甚至可能改姓“狗”!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趁着一夜月黑风高之时偷走了狗小弟,带回自己这养。申小鸣知道后比申一鸣想象中平静得太多,她说:“是该让你们兄弟俩住一段时间了,我不能一直霸占着狗小弟。”
申一鸣:“……?”
此后申一鸣也发现了管住申小鸣的办法——拿狗小弟要挟申小鸣。
申小鸣质问道:“那可是你弟弟,你怎么忍心饿他一天!”
申一鸣嘿嘿笑道:“正所谓:‘姐不教,弟受过’,它受罚还不都是因为你?今晚把作业写完我就给它饭吃。”说完申一鸣把狗小弟抱到视频镜头前,提着狗小弟的两只前爪,躲在狗小弟脑袋后装作狗小弟说话:“姐姐~我好饿啊~”
“哥!你——”申小鸣气冲冲地握紧拳头重重砸了几下桌子,不小心把立着的手机震倒了,一下子看不到几日未见的狗小弟了,急得连忙扶正手机。
申一鸣催促道:“赶紧写作业。”
“好好好,你先给小弟喂点东西垫垫肚子。”申小鸣体会过饿惨了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她不想自己罩着的小弟也受这样的苦,那叫她如何对得起小弟的一声“汪”!
申一鸣摆摆手说:“饿不死它,你先写作业,我看见你写作业就喂它。”申一鸣早就喂过狗小弟了,只不过一时兴起想起这出要挟申小鸣,没想到还真管用。
申小鸣立马掏出作业本,找了根笔在本子上瞎划拉,反正视频角度看不清她在本子上写了什么,她想随便糊弄两下,赶紧让小弟吃上饭。申一鸣一看申小鸣这么卖力地写作业,不吝词汇地表扬她。
申小鸣强压嘴角心里默念:傻帽哥哥。
申一鸣洋洋得意心想:轻松拿捏。
依此类推,申一鸣觉得自己终于得了方法管教申小鸣,申小鸣下定决心迟早救出小弟。
至于申一鸣的老王八,是一只快一米长的大鳄龟,不知道岁数,只是申小鸣第一眼见它就认定它上了岁数,那皮肤跟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一样皱巴,所以叫它老王八。老王八有名字,申一鸣给它起名“招财”,起因是听说养龟招财,申一鸣对它宝贝得不得了。这只大鳄龟也是组织不要的实验龟,申一鸣连带着它的培养箱一起带回来了,诸如此类,他在组织里的时候往家里收拾了不少“破烂”。
观察室内,申一鸣双臂交叠于胸前,略带愠色,挑起半边眉问:“你是来气我的吧?”
申小鸣摇摇头说:“不是,哥我好担心你,你一直待在这儿跟蹲监有什么区别?刚好你还剃了个光头。”
“寸头!”
“哥——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哪知道。”申一鸣的声音小了个度。
申小鸣无力地把额头抵在玻璃上,好像这样就离哥哥更近一点了。申一鸣也跟着把脑门贴到玻璃上,他也怕申小鸣在外面遇到危险或是被欺负,她本事不大,惹的事倒是一个比一个大。
申一鸣的个子比申小鸣高很多,申小鸣偏头看上去,又颤抖着肩膀低下了头,这种氛围里她本不该想笑的,只不过申一鸣那俩鼻孔贴在玻璃上的样子真的很难让她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