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伤心也是可以掉眼泪的(1/1)
这几天里,许初一找遍了许家重要的地方,都没找到那东西。
现在就只剩下了许知意的书房。
正巧这天是周末,大家都有事情出去了,张叔也不在家。
许初一找准机会,偷偷溜了进去。
书房里,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那缕阳光。
许初一不敢打开门口处的大灯,视线模糊地摸索到书桌处,随即开了桌上的小灯。
视线顿时清明,足以看明这一小处。
桌面的东西很少,一览无余。
几个文件夹,一台电脑,以及一个青釉瓷水杯。
这是他送给大哥的。
那次他去买睡衣,路过瓷器店时,一眼就从玻璃橱窗里瞧见它。
杯身烧制时自然形成的裂痕算不上独特,可许初一就是被吸引住,移不开视线。
沿口处折射着光。
刹那,许初一觉得这跟大哥很相配。
店员告诉他,可以刻字绘画。所用材料特殊,遇热才会显露出来。
许初一心中一喜。
犹豫片刻,在杯底写下了“love大哥”几个字,以及画上两个小人。
三岁小团子手中抱着玩偶,亲着少年的脸颊。
他送给大哥时,并没有说这一处。
这是,他的秘密。
兴许某一天,大哥拿起盛着热水的水杯喝水时,突发奇想瞧了下杯底,然后就会发现这处小心思。
*
许初一举高来看杯底,杯子里余些水。
只是凉透的水无法让杯底的秘密浮现。
他把水杯放回原处,视线扫过桌面,没发现什么。
他随即蹲下身来,拉开抽屉。
一番翻找下来,一无所获。
“户口本到底在放哪儿了?”
虽然目前的生活温馨美好,可许初一知道,是他偷了别人是身份。
如今他要尽快把自己的户口迁移出许家,给即将回来的真少爷腾位置。
按理说,十八岁生日宴时自己才会被爆出假少爷身份,本应该不用着急。
可有些事情的走向,因为自己的干预,已经变了。
就像前世,他与封家二爷毫无瓜葛,但现在却莫名其妙有了交际。
今生自己还麻烦人家帮忙查当年医院与他同一批出生的孩子。
封二爷说,有些眉目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全部资料交到他的手中。
真少爷快回来了,亲生父母也快找到了......
*
许初一愣着想了几分钟,随后又翻了几下身后的书架。
还是没有看到户口本的一丁点踪迹。
他失望地蹲坐到地板上,脊背贴着书架。
“到底在哪里呢?爸爸妈妈那儿也翻了一遍,就剩这唯一有可能藏的地方了。”
“要是大哥的书房都没有的话,那会在哪里呢?”
许初一出神地想着,倏地发现眼前拉开的抽屉底板,似乎要比其他的要高一些。
有暗格吗?
他惊讶地往前两步,来到书桌,半跪着从抽屉里拿出有些凌乱的资料,敲了敲底板。
声响不似实心木板沉闷。
许初一惊喜地在抽屉里找开关,终是在隐秘的角落里找到。
他按了下去。
嗒的一声,暗格松动,缓缓从倾斜的抽屉底部滑出。
许初一拉开来,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本不算新的,甚至有些发黄的小笔记本,一个黑色文件夹,最底下是户口本。
许初一翻了几页户口本,在自己的那页停留,随后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封先生说,迁移户口只需要自己这样做就行,剩下的交给他。
拍完后,许初一把户口本放一边,视线落在笔记本和文件夹上。
能藏在暗格里,想必是对大哥很重要。
只是这笔记本都这么旧了,到底记了什么?
许初一按耐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翻开一页。
第一页上赫然写着:
【2008年6月10日,三岁的团团因为我的原因,被绑架。父母在国外。我有点难过。】
字迹稚嫩,当时的许知意才十岁。
“难过”二字已经被晕染开,许初一知道,行文至此时,他一向坚强的大哥掉珍珠了。
许初一眼眶湿润,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写着:
【2008年7月3日,被解救回来的团团发高烧,记不得先前绑架的事。我愧疚,在躲着他。
然而他却在今晚抱着兔子玩偶敲开我房间的门,软糯糯地跟我说,可不可以和我睡。
他睡觉了,但在做噩梦。我很愧疚。
我发誓要保护他。
父亲说过居于高位才能护住想保护的人。我需要尽快获得权势。】
这则日记与上一则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许初一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大哥心底的煎熬。
从小初一被绑架的那刻起,许知意的愧疚感席卷心脏。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小初一。
在那个幼稚的年纪,他用了小孩的方式——躲着小初一。
而最后一句,字的颜色比其他的要深得多。
许初一知道,大哥的坚定决心。
那一天,这一句,是改变许知意人生的分水岭。
他隐藏起稚气,刻苦努力。一步一步从许家继承人的身份转换到许家当家人。
......
泪水早已打湿眼眶,泪珠此刻如同许初一虚脱的身体,跌落下来。
他不顾形象坐在地板上,一颗泪珠不小心掉在日记本上,将那“保护”二字晕染。
“大哥,对......不......起......”
他急忙用衣袖擦拭,却在慌乱中又将那二字弄的模糊不清,黑墨漾开成拇指大小。
良久,许初一不再盯着那字,而是继续翻开下一页。
当看到第三页日记的日期时,许初一怔住。
是2021年!
隔了十三年,才又重新记下:
【2021年7月8日,我派保镖暗中监视(划掉)保护他的事,被发现了。
他同我吵了一架,过敏进了医院,躺了好几天。
我好害怕他像之前的那次过敏,差点死掉。
那次我只是出国几天,这次我在他身边,却还是没能护住。
幸好,送医院即使,无生命危险。
他不生我的气了,还安慰心疼我。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似乎变了许多,我好像也变了。
团团一直都很乖巧。
我很爱弟弟。】
这次,许初一忍不住,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落进敞开的卫衣口里的白色衬衫。
“大哥......我也很爱你。”
他不知道大哥这十三年里,究竟承受了多少。
或许这一页被反复摩挲得皱起的褶皱,知晓大哥内心的挣扎。
时隔多年,在许知意重新提笔写下这篇日记时,他会不会放下了当年之事?
或许是自己在医院的那一番话撕开了大哥内心自缚的茧蛹,他放下了,似乎又放不下。
许初一不知道。
他弄不清大哥的心思,隐藏得太好了。
患有失眠症的这么严重的事,他还是从张叔口中得知。
“大哥......伤心难过了,也是可以掉眼泪的。”
“你有这个权利。”
“不然,我不知道......”
过了许久,许初一才缓了过来,依旧哽咽着翻看下一页。
接下来的二十几页都是记着他和大哥生活的点点滴滴。
一字一句,都在喧告着记录者的喜悦。
每一天都有记录,没有停止过。
只是这份喜悦却戛然而止,下一页的内容弥漫着浓厚的悲伤。
许初一看着那日期,与上一页的又隔了好几天。
记录着他出车祸,像个植物人躺在医院病床,不知何时苏醒时,大哥内心的自责,痛苦,祈祷。
泪渍遍布整页,字体扭曲。
许知意哭了,躲在这间书房中,独自一人流泪。
无人知晓。
他想,大哥哭完后,藏起那份柔软,出了书房又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
所幸的是,他醒了。
日记本后面的几页内容也又重新恢复了喜悦。
随便翻开一页,都能在上面找到许初一的身影。
密密麻麻的字肆意喧嚣着许知意对许初一默默无闻的爱。
纯粹深刻,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爱。
许初一恋恋不舍地合上日记本,目光看向那个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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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说:
问:攻是谁?
(不会吧,不会吧,居然有人看到这里,还不知道攻是谁??哭死,我知道我写的偏亲情了一点,可也不至于看不出正主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