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还钱（1/1）
许平安在校外打架斗殴的事情还是被学校知道了，那两个人虽然没有报警却找到了学校，也不为了要钱，就是想要恶心许平安。
梁春丽在一次被叫到了学校里，同样的低声下气，同样的道歉，同样的责怪，同样的不问缘由。
许平安已经习惯了，但那两个人却一脸不爽，本来以为可以看到许平安服软的样子，可是他到底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看着就生气。
可是许平安真的不在乎吗？
不是的。
他这一次在乎了，也不为了什么，只是产生了好奇心。
因为杨宇在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找到了许平安。
“平安，听说程长昱找你麻烦了？你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疼不疼？他那个人就是很烦的，甩又甩不掉，我也没什么办法。”
看着杨宇的样子，许平安有些恍惚了，疼不疼，有没有事，这些话已经好久都没有人问过自己了。
许平安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我？”
杨宇没有想到许平安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还是在主任的办公室门前。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许平安也点了点头，
那天之后，两人总是一起出去玩，下课总是在一起聊天，许平安不爱笑，可杨宇是很爱笑的。
但过了不久，两人的关系还是被发现了，不仅是被老师发现了，还被程长昱发现了，老师和家长的批评教育总是亘古不变的，来回来去就那几句话。
两人也只是看上去关系比正常同学好了一点，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但这些在程长昱的眼里就不是这样了，自从有了杨宇之后许平安就没有坐过班车了，两人回家本就顺路，再加上许平安也不愿那么早就回家，所以送杨宇回家，就变成了许平安无聊的放学回家的路途当中，唯一一件还算有趣的事情。
可是那天程长昱带着很多人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许平安故意把手放在了杨宇的肩膀上：“你先回家。”
这举动是许平安从来都不会做的，杨宇有些受宠若惊，对面的人是程长昱，就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许平安做什么。
“那你自己小心。”
许平安学着杨宇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所有人目送着杨宇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许平安放在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半截台球棍，对着程长昱的脑袋就是一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许平安已经打了第二下。
“干他！”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把许平安按在了地上，可是许平安的身下还有这程长昱，许平安没有去管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死死的抱住了程长昱，转过身把他放在了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打红了眼，谁也没看自己打的到底是谁，过了一会，感觉地上的人已经不动了，他们才停手。
许平安躺在地上推开了身上已经晕倒的程长昱，所有人都懵了。
许平安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把棍子扔掉，在路边寻找着什么东西，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最终在另一个人的手上看到了半截砖头。
许平安走了过去，伸手。
那人也没见过这个场面，下意识的就把砖头递了过去，可不给还好，给了之后这些人全都被吓跑了，因为许平安做的事情太可怕了。
抄起砖头直愣愣的就朝着程长昱的头砸去，第一下程长昱的头流下了血，第二下，半截砖头粉粉碎。
“切。”许平安心中吐槽着砖头的质量，一抬头，围在他身边的人都不见了，远远的躲在了一边，他们也想一走了之，可是程长昱还在那里，不能不管啊，钱还没给他们呢。
早知道许平安是这个样子的，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来的，但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许平安捡起了那半截台球杆放回了书包里，掏出滑盖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杨宇这会儿已经给许平安发过短信了，告诉自己她到家了，并且询问了许平安有没有事。
许平安回了个没事，就把手机放回了书包里，背上书包直接略过了躲在远处的那些人，自顾自的回家去了。
许平安本来以为这次又惹了麻烦，不仅等待着老师的谈话，还在等待着警察的到来，因为上次看到这件事的时候，警察就来找他了，这次的事情是他做的，警察没道理不来找他的。
可是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却发生了另一件事。
有一个任课老师在课堂之上打了许平安，理由是许平安故意伸脚绊了她，可是许平安并没有那样做，但那个老师就认定了是许平安做的。
“我没有。”
“主任，你看，他还不承认！”
“我说，我没有！”
许平安有些生气了，那些他做过的事情说他错了他也就认了，可是这次更奇怪了，自己都没有做过，居然还有人说是自己的错。
在那老师的恶毒言语之下，许平安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我说我没做过。”
许平安被记了大过，留校查看，因为看了教室内的监控，许平安确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是这个老师咄咄逼人，但许平安一嘴巴确实抽上去了，到底还是没忍住。
许平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上两次打过架之后，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就总是有着这种冲动，换在以往自己是肯定会忍住的，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这件事梁春丽怎么会不知道呢，也是这件事开始，梁春丽做了一个决定，她觉得她管不了这个孙子了，她要把许平安送到许峰的身边。
那是许峰离家的第十年，十年间，许平安只在电话中听过许峰的声音，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了许峰的样子。
下火车的时候，许平安差一点就没有人认出来自己的父亲。
他变了，胖了，更黑了，头发短了，说话也带着一点点的南方口音了。
从下车开始，许峰就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过许平安，许平安呢？
也不在乎。
这难道不是他应得的吗？
这个假期发生了很多事，失去了和杨宇的联系，听班里的同学说，杨宇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许平安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个哦。
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听许峰和梁春丽说过这件事，要转学，但是不能留在许峰身边。
这也是许平安上学之后过的最烦的一个假期。
“你看看他每天就知道在电脑上看，假期作业一个字都不动，这就不是我儿子...”
“你得打他啊，你不打他，他怎么长记性，小孩子就是得让他害怕，下次他就不敢了。”
这是许平安的姑父和姑姑说过的话。
“你看看你这个成绩，在班级都是垫底的，你怎么好意思的？我赚钱为了谁啊？”
啪！
一个厚重的笔记本的角打在了许平安的头上，弹飞了出去。
是有点疼的。
“你说说你这一年都干啥了？学习学习不见长，打击斗殴有你一个，抽烟喝酒处对象，样样你都没落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东西！”
许平安有些累了，这些话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自己也不知道测试过多少次了，他们总是这样，从来不会询问原因，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他一句...
‘你为什么这样做？’
许平安保证，只要有人问他一句，他一定会全盘托出，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像当年女警询问自己的妈妈消失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可是没有过。
从来都没。
他们对许平安失望了，许平安也对他们失望了。
漫长的无聊的，充满着责备和骂声的假期过去了。
许平安来到了一个新的校园，很小，整个学校还没有上一个学校的一个年级的学生多。
这里离许平安家很近，只有隔了一条街，来回不超过十分钟的路程。
许平安彻底摆烂了，在这个学校里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他们越是不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偏要做什么，抽烟打架谈恋爱，逃课逃学上网吧，只要是被家里明令禁止的事情，他都要做一遍。
这是独属于许平安自己的抗争方式。
许平安在这个学校里是属于那种谁都不敢惹的那种人，但他也从来不会欺负人，因为他也没有欺负人的概念，没人敢惹他是因为在学生里都传遍了，他一个人把程长昱一帮人都吓跑了，而且把程长昱打的根本不敢报警，之后程长昱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重点中学的校门口。
老师也不会管他，只有一个教导主任每天和他们这一群在厕所抽烟的男生斗智斗勇，只是许平安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
这种程度对于许平安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说许平安真的坏吗？他会在公交上给人让座，会把买烟剩的钱买些猫粮放在楼下喂流浪猫，会在开门的时候，给陌生人留个门。
但你说他是个好孩子？他抽烟打架谈恋爱，学习不好，考试交白卷，逃课上网吧。
日子也就这样吧，勉勉强强过到了初三，许平安知道了一件事情。
许峰赌博被抓了，刚刚做起来的公司也被输光了。
还欠了几万块，催债的电话打到了家里，梁春丽每天愁容满面。
许平安被人堵在家里学也上不了，门也出不去，直到有一天，梁春丽报了警，那些堵门的小混混才走了，但是许平安知道，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许平安出门了，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赚钱，而且速度很快，他出去玩的时候听人提起过。
遇见酒吧。
许平安站在门口，拨通了那个电话：“喂，我想赚钱。”
那人明显一愣，挂断了电话，许平安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的人，确定那个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许平安推开门进去，径直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那男人凶神恶煞的，脸上有道弯弯的疤，留着寸头，虎背熊腰。
许平安面无表情的盯着男人：“我要赚钱。”
那男人看着许平安的年纪不大，翻了个白眼说道：“小屁孩儿，滚滚滚。”
许平安上前一步：“我说，我要赚钱。”
“愣着干嘛！赶出去！毛都没长齐还想赚钱？”
许平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奋力甩开了那人，在一次站在了刀疤脸的面前：“我只想赚钱。”
刀疤脸看着许平安这样，如果不好好想个理由，他应该会被缠上。
咣！
桌子上被摆上了一瓶洋酒。
“喝了它，我带你赚钱。”
刀疤脸认准了这一瓶洋酒这个小孩儿肯定是喝不下去的，所以一会儿要说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
许平安把酒瓶拿了起来，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许平安的脸变的通红，酒瓶子也见底了。
又是咣的一声，空酒瓶被许平安放在了桌子上：“带我...赚钱...”
许平安倒在了地上，刀疤脸只是想让许平安知难而退，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有种。
许平安被送进了医院洗了胃，没有通知梁春丽，天已经很晚了，梁春丽也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他醒来的时候，只有刀疤脸在另一个病床上。
“小子，明天来找我，我带你赚钱。”
说完这句话，刀疤脸走了，许平安也起身，拔下了针，回家去了。
不出所料又是一顿臭骂，梁春丽一边哭，一边责怪着许峰和许平安，许平安径直走回了房间当中，没有在出来。
第二天，许平安一早就起来了。
反正有人天天来堵门，自己不去上学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要是不能早点出去，一会儿那些人来了，自己就没有办法出去了。
许平安赶到了遇见酒吧，刚进门就听见有个人跟刀疤脸说着话。
“猛哥，真带那小子赚钱啊，他不会是条子的探子吧？”
刀疤脸的巴掌拍到了那小子的头上：“你以为条子都像你这么没底线呢？连初中生都搞？我查过了，这小子他爹赌博欠了钱，最近天天有人堵门呢，而且昨天老子都把话放出去了，所有人都看见了，我要是不带他，以后这些兄弟我怎么带？”
“是是是，还是猛哥想的周到。”
“行了，他爹欠的是老艮的钱，几万块而已，让那小子去送，一趟五千，但不能让他知道送的是什么，也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是什么生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猛哥，放心，我这就安排，我说猛哥，你为什么这么帮他啊？”
刀疤脸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狠劲儿，我喜欢，你去跟老艮打个招呼，就这几万不许再涨了，就说我说的，然后看看这小子送货的时候腿软不软，要是个软柿子就给他撵走，要不是，就等他还上钱之后，再给他撵走。”
许平安并不知道刀疤脸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他只是来赚钱的，知道的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