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偶遇京爷(1/1)
到了1996年,我16岁,爷爷也因病走了,孤零零的剩我一人。
那年我念初三,我本来学习就不行,爷爷一走,就彻底学不进去了。
黄土高原除了土就是风,满目荒凉,我准备出去闯闯,因为村中好多青年人都出去闯荡了。
我没钱就问二姨借,给二姨说了之后她说进屋去给我取钱,没一会我就听见二姨和二姨夫吵起来了,二姨夫怕我还不起不肯借。
我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了,以前我还不理解二姨夫为什么不借,现在想想好像也明白了,穷人有个屁的亲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我坐火车先到的西安,然后到的洛阳。
连车票都没买,逃票去的。
那时候检查不严,人挤人能混过去。
中途查票的时候我就躲在厕所,查完了我再出来。
现在年纪越大,我越觉得我到洛阳是不是和我爸妈给我起的名字有关?是不是命中注定?
我五行缺土,名字是李山峰,山峰山峰,可不就是封土堆吗!所以说名字可不能乱起。
当时给起个带点发财意义的名字,说不定我就逃票到上海去了,成为富甲一方的富翁了。
到了洛阳我全身上下就剩了12块钱。
洛阳之于盗墓贼,就好比耶路撒冷之于穆斯林,娜娜子之于蜡笔小新。
从夏到宋,政治军事经济中心一直就在中原地区及关中盆地来回迁移,洛阳又是中原大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洛阳的邙山陵墓群是中国埋葬帝王最多,也是最集中的地方。
帝陵,仅仅是探明的帝陵就是20多座。王侯将相,达官贵人的更是不胜枚举,有规格的古墓以数十万计。
“生在苏杭,葬在北邙”可不是乱说的,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这些古墓养活了无数的盗墓贼。
挖地三尺有古董可能夸张了点,但修房挖到古墓是常有的事。
我在西工区就见到过挖个地基刚开始挖就挖到了古墓,停工半年。
半年后继续开工,没过几天又挖古墓了,再次进行考古,又停工。
把主人弄得烦了,直接换新地方建房去了。
同样热闹的还有西安修地铁,也是经常见到古墓。
但要我说要是开封修地铁才是最热闹的,空口无凭,我给你们说道说道。
开封是正二八三经的黄泛区,历史上好几次黄河大决堤,开封被淹了很多次,可开封偏偏又是个好地方,好多皇帝都喜欢把国都定在这里,夏、魏、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齐、金、韩宋都在此定过都。
黄河的水半碗水半碗沙,等洪水退了城也就被埋了,可这么好的土地还不能不要,所以皇帝就下令在原址上建新城。
因此开封的城墙是层层相摞的,要知道具体摞几层可能就要留给考古学家探究了。
古墓可以一座一座的发掘,城市遗址怎么搞?能把城市翻个底朝天?
再来一个佐证。
中原地区的人无论大小便都喜欢说解手,你说屙尿和解手有什么关系?
还真有关系,战乱、黄泛过后人们走的走,跑的跑,没人了,皇帝老子管谁去?
于是就派官兵去别的地方把人迁移过来,但人家在别的地方过地好好地,谁愿意离开。官兵押着人没走多远大伙就跑得差不多了。
后来官兵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大伙的手绑起来,一个连着一个,想跑也跑不了,走久了肯定要大小便的,可解开双手才能方便,于是就叫官兵给解手。
解手解手也是那时候传下来的。
下了火车已经临近中午,我找了一家胡辣汤店,要了碗胡辣汤,四根油条。
四月天气已经转暖,暖洋洋的阳光照的我哈欠连天。
火车站附近有不少人,行色匆匆,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
吃完饭后,我四处溜达,顺便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一连两天都没找到工作,钱也花光了,晚上就睡在公园的长凳上面,别看白天热,晚上还是很冷的,好在我皮实耐冻并没有生病。
第三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我被一个老人吵醒,老人偏瘦,满头白发,穿着黑色的练功服,背着太极剑,满脸痛苦的看着我。
“小伙子,睡着了吗?能让我坐会吗?我闪到腰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扶着老人坐下。
老人坐下之后就开始揉腰,但是很难揉到,我看他自己揉不方便就帮他揉。
我还没使劲他就疼的呲牙咧嘴地叫。
“小伙子,轻点,疼、疼、疼……”
说真的,我真没使劲,后来才知道他有腰椎间盘突出。
我慢慢放缓力道,轻轻地揉了好一会老人的疼痛才缓解。
后来他问我了一些我的具体情况,我都一一给他说了,包括我的生辰八字。
“我店里面缺一个看店的伙计,你愿意做吗?我姓京,你可以叫我京爷。”老人不急不慢地说道,语气好像是吃定了我。
我在犹豫,别看我现在吃不起饭,但我立志要做一番大事,到店里面看门太屈才了。
“一个月给你开3000。”
“好的,京爷爷。”
那时候普通工人的工资应该也就几百块钱,甚至不到。3000块钱很高了已经……
就这样我来到了意如旅馆。
旅馆就在邙山脚下,一个三层小楼。
房子应该有些年月,青砖绿瓦,阴暗的地方长着苔藓,木门窗虽说掉了漆但看起来也算干净整洁。
一楼中间位置有一个中医馆,右边是饭店,左边是宾馆的入口兼前台,金漆黑底的木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意如宾馆”四个大字,板板正正的挂在二楼的外墙上,上面的黑漆有些已经脱落。
我把京爷扶到中医馆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他去针灸,我呢拿着京爷给的钱去找了一家羊肉汤馆,在来的路上的时候我肚子已经叫了好几回了,我已经饿了好几顿了。
一碗羊肉汤,四个油旋。
金黄黄的油旋往羊汤中一泡,来点辣椒,我吃的好不快活。
我吃完饭的时候,京爷已经做完针灸出来了。
做完针灸的京爷气色好了很多,走起路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针灸这玩意是真的神奇,把手上、腿上、脚上、背上乱扎一通,腰不疼了。
我和京爷进宾馆的时候,前台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在读。
前台面容姣好,带着金丝边的眼睛,上了年纪,脸上有皱纹,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用时髦吧,在那个时候在我们村我还没见过哪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喷香水的。
“这是…你叫她魏姨吧。”
“这是新来的伙计,李山峰。”京爷接着说道。
“哦”魏姨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她的书,魏姨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高冷,并不愿与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