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1/1)
“呼~”
沈乐初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惊醒,刺目的白光使她睁不开眼,下意识抬手挡住了刺目的白光。
“娘娘,你醒了。”
耳边是一个清脆的声音,等等,这个声音...
她急忙拿掉挡住双眼的手,果然,入眼的是久违了的人。
沈乐初一把将人抱紧,轻轻道:“巧荷,你还好吗?”嗓音早已沙哑。
“娘娘,巧荷很好啊!”巧荷将紧抱她的人轻轻推开,面对着沈乐初关切道:“娘娘,你是不是在小憩时梦魇了?”
沈乐初望着眼前的巧荷,双目完整,活灵活现,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鬼还是人。
巧荷见自家娘娘满眼迷茫疑惑的样子,心里越发担心,难道娘娘真的做梦了?还被吓得不轻!
“娘娘,你没事吧?”
沈乐初从迷茫中回过神,无意间瞥见一件熟悉的物件,她拨开巧荷,起身几步跨到那被挂得笔直的物件前,那是萧睿给她的金丝软甲!
怎么会……
她迅速巡视四周,四周陈设简单,且是在一顶锥形简易帐篷里,里面仅一张小桌和一张铺着簪花毯的贵妃榻便再无其他。
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她瞬间明了,这是行军路上给她搭的简易军帐,供她太过劳累时小憩。
她这是在哪儿...
“巧荷,如今是何年?”
“娘娘,今儿是仁安二十五年,也是娘娘成为皇后的第十五日。”巧荷虽疑惑自己娘娘的举动,但也还是如实回道。
仁安二十五年,十八岁的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我,二十年前的我,初为皇后的我……
沈乐初细细呢喃,抬手在那金光闪闪的软甲上细细抚着。
是梦吗?
又回来了。
为什么?
老天也替我不甘吗?
巧荷不太能听清她的呢喃,只觉自己娘娘真的很奇怪。
沈乐初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望着巧荷急急道:
“巧荷,宁安王可有一起随行?”
巧荷点点头:“自然,宁安王同大伙就在帐外。”
巧荷话毕,沈乐初就抬脚要朝外奔去,只走了几步便被巧荷跑过来拉住。
“娘娘,你鞋靴没穿,这样不可出去。”
沈乐初低头看了看,转身坐回了塌上。
片刻,穿戴整齐的她急急朝外跑去。
帐外便是宽阔无边的山林,无数士兵正倚靠树木乘凉,那是萧睿拨给她的五万救援军。
沈乐初抬眼在人堆里寻着萧庭桉,可寻了一半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形。
巧荷见状,连忙道:“娘娘,宁安王在那。”
沈乐初顺着巧荷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一顶橙灰色调的高大马车,两匹雄壮黝黑的骏马并排套着车绳,看起来特别扎实牢固。
沈乐初努力将从前回想了一遍,始终没有这辆马车的印记,当年萧庭桉是骑马随行,并未乘过马车,难道,难道那些真的只是梦?
思及此,她不再犹豫,启步向那辆神秘的马车走去。
很快便在马车两步之遥处站定,孟勋躬身作揖:“参见皇后娘娘!”
经历一场不知是梦还是过去的沈乐初再看到熟悉的人时,总有一种故人相见的错觉。
她望了望身形齐长的男人,道:“你们王爷还在休息吗?”
“是,属下这就……”
“皇后娘娘...”
孟勋余下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撩开车帘的萧庭桉接了下去。
沈乐初望着眼前的男人,男人满面笑容,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一身的矜贵气质。
哪里适合上战场,哪里是记忆里那个为了她杀红眼的人!
“皇后娘娘,这是要启程了吗?”萧庭桉再次出声道。
沈乐初盯着他入了神,这才被萧庭桉拉回思绪。
“你为何不骑马?”沈乐初也不知道自己作何要脱口而出这句话。
但她看到萧庭桉不笑了,眉眼拉回原来的位置,好看的脸从温柔变成了清冷,还有丝...落寞!
落寞?
就在沈乐初疑惑之余,她的衣袖被人拉了拉,她偏头看去,是巧荷。
巧荷迅速放下手,向萧庭桉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解释道:“我家娘娘可能是刚才被梦魇吓着了,醒来就有些迷迷糊糊,许是忘了宁安王腿脚不便,还望宁安王莫怪,莫怪!”
讪讪的语气一字一顿闯进沈乐初的耳朵里,她自动屏蔽了其他无关紧要的话,只把 ‘腿脚不便’ 四个字挑了出来。
她脚尖一点,一下跃上马车,单膝跪在萧庭桉跟前,伸手按着萧庭桉的膝盖。
急急道:“你的腿怎么了?”说完抬头直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在场的几人都被她这一举动吓得不轻,孟勋下意识想上前护主,却慢了沈乐初不只一点。
巧荷更是被吓到要跟着自家娘娘上车,只是脚才到一半就又被沈乐初的姿势惊得呆在原地。
而此时的萧庭桉,像被人掐住了命脉,一动不动,背脊已经挺到僵直,他将眼球往下转去,直直望着正单膝跪地的沈乐初,眼眸早已蒙上了一层薄雾。
沈乐初见人不说话,越加着急,又道:“萧庭桉,我问你,你腿怎么了!”
她将语气加到最重。
萧庭桉始终没有说话,像是被眼前的人吓到失了魂。
巧荷被自家娘娘的愤怒语气拉回神,在听到直呼宁安王名讳时,连忙转头四处看了看,幸好,幸好这里离众人较远,也幸好被几颗大树遮住!
她拍了拍胸膛后,对沈乐初小心翼翼道: “娘娘莫不是忘了,宁安王在去年秋猎时被刺客袭击中毒导致下肢瘫痪了吗?”
“什么?”沈乐初被巧荷的话惊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这样...
不是梦,那一切并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
不然萧庭桉的腿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是个健健康康的谦谦公子...
可为什么,凭凭什么独独是他来承受这份改变...
沈乐初继续看萧庭桉,眼神慢慢变得歉疚。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萧庭桉看着她眼里的所有变化,从关心到震惊,再到不明所以的柔和,他终是开口问道。
他第一次听她叫他的名字,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眼里全是他,他终是没有对她用尊称。
他终究,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