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没良心的（1/1）

两人练习唱歌的地方是学校后山，乐协平时早训的地方。每天中午于跃的QQ信息总是准时在舒小花的消息页面出现。于跃的头像是一个纯白色的头像，给人一种看上去这个人就很无聊的感觉。

几天的接触下来，舒小花发现，人也好，或者其他任何东西也好，管中窥豹总是只见一斑的。

没接触于跃之前，茶余饭后听学校的人的人偶尔提起于跃，除了说他长得帅、家世好、人有才以外，舒小花听得最多的就是说于跃平时比较高冷、孤僻，只有在舞台上、话筒前才显得很亲和。

这几天接触下来，她觉得完全不是这样的，于跃本人和那些人讲的根本不一样。

她发现，其实于跃的生活很纯粹。吃饭睡觉都很规律，每天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跟舒小花练完歌，他还要去健身，其他时间还有学习、工作、创作这些事。每天除去这些，他都在自己的公寓里待着。因为大学才回国生活，他还没完全适应国内大学生的生活节奏。

一个星期过得飞快，再过一天就要彩排了，彩排隔天就是正式演出。每天晚上都要去酒馆兼职的舒小花已经提前给经理请了假，经理也很爽快地批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型的活动，但是好歹有这么一个背书，对酒馆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周天晚上，舒小花一如往常地往兼职的酒馆走去。每天去酒馆兼职，她都习惯穿着白t、牛仔裤，只画个淡妆。一来，这样比较安全，也不算不得体，其次，方便，反正灯光比较暗，大家也不怎么在意。

这条路，舒小花已经走了一年多了，已经非常熟悉了。每当她走这条路的时候，也是这个城市的夜晚真正开始的时候。

白天，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像成群的蚂蚁，比她第一天进学校看到的场面要大得多，这么久过去她早已见怪不怪了。每一个怀揣梦想的人，在这里企图扎根。

而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精神的狂欢，寻找着灵魂或者身体的慰藉。

这里的白天是舒小花上大学前从没有见过的，这里的夜晚，是舒小花上大学前从没有想过的。

小地方的孩子，到了大城市总是很容易被轻易刷新认知，也总是很容易随波逐流。这一点，舒小花倒是很庆幸，直到现在她对前路还是很迷茫，但每一天她都尽量做到不虚度，这样才问心无愧。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舒小花的肩膀。

“啊！”只听一声尖叫，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刚刚拍舒小花的那人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随即歉意地对路边其他人笑了笑。

舒小花抬头向一旁看去，旁边吓她的人不是于跃又是谁。她一贯胆子大，不过这个胆子大针对的是鬼神之类的。至于人吓人这种情况嘛，那就另当别论了，“人吓人吓死人”一直被她奉为至理名言。

她皱着眉头，看到还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不争气地脸又红了。

看到舒小花的目光，于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收回手。他连忙收回手，和舒小花并肩往前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本来以为你胆子应该挺大的，没想到...”

舒小花感觉嘴上还存留着于跃手掌的余温，她羞怒交加，这几天中午和于跃一起练歌，两人也很熟了，她讲话也没有之前的拘谨了：“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旁边的于跃很显然一愣，然后非常真诚的说：“不知道。”

本来舒小花气都消了大半了，于跃这不知道一出来，舒小花这火，噌噌噌往上冒。她转头正欲发作，正对上于跃。看到他这一脸真诚的样子，舒小花本来往上窜的火，愣是被他压了下去。面部表情也可以说是媲美川剧变脸，原本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她又把头转了回去，重重呼出一口气，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他从小没有接受中式教育，就算中文说的不错，不知道俗语也很正常。而且他长得这么帅，颜值即正义... ...

她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后，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系列举动挺毁形象的。不行，得挽救一下，舒小花心想。

这么想着，她堆起一个笑容，两边嘴角恨不得扬到眉毛上去，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让它尽量听起来温柔一些：“那于跃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呀。”

“这个呀！”于跃把一只手从舒小花背后绕过去，然后两只手分别抓着她的肩头，把她的身体往旁边一转，随即指着前面一栋楼，“我这几天每天晚上这个点都在楼上看到你从这里走过去，所以...就比较好奇，想着看看你今晚来不来，结果一出来就碰上了。”

“这样呀，”舒小花想自己何止是这两天，时间再长点都能说这两年了，不过她觉得于跃刚刚这个理由有点牵强，“等等，你不会是以为我误入歧途，去干那种事吧！”

于跃心虚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就是单纯好奇。”

“我就是单纯的每天晚上去兼职，正经兼职。”舒小花强调了一遍。

说完，她又狐疑的看了于跃一眼，感觉好像抓到了于跃的小辫子：“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个楼上呢。”

于跃没有立马回答，对着舒小花眨了眨眼：“因为...我住这。”

这下轮到舒小花自己不好意思了，真是的，于跃确实是在外面住的，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太尴尬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那个。于跃师兄，我上班快迟到了，我先走了啊。”打定主意，舒小花决定速战速决。

“好啊，我送你，”于跃自然而然跟上了她的脚步，“顺便散散步。”

“呵呵呵，好啊。”事到如今，舒小花也只能尬笑了。

她回想着刚刚于跃拍她的情形，很自然的捏着她的肩头把她转过去的情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舒小花确实没谈过恋爱，别人恋爱的事她却也没少听。一般男生对女生有这种行为，并且眼神里毫无暧昧之色，铁定是把女生当兄弟了。

这段时间像做梦一样的认识了自己的男神，而且还和男神混得很熟了。虽然这种男神送自己去上班的感觉很好，但是，这种我想泡你你却把我当哥们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一会就到了舒小花兼职的酒馆。

于跃看了一眼招牌“SUN”：“太阳，看起来是个酒馆，你在这里...”

“驻唱。”为了防止于跃心里有不好的想法，舒小花先声制人。

不待于跃再次开口，舒小花就跑进了酒馆，调试起设备。于跃进门找了个离舒小花稍微近一点的位置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舒小花调试设备。

调试完设备，她很快进入状态，开始唱歌。

舒小花在台上唱着，台下的于跃也没闲着。于跃看着酒水单，挑了挑眉，来都来了，那就，喝一点吧，他点了一杯乡村姑娘。

自他回国后，很少喝酒，因为本来在国内朋友就比较少，而像俞凡这些朋友喝酒的也很少。

想起俞凡，于跃就想到他那老年人发言：“酒喝多了容易手抖，手抖了我还怎么弹钢琴、拉小提琴啊！”

这种发言是于跃听了都要翻白眼的程度。

酒馆人不算少，基本上都是A大的学生。这么多人，酒馆调酒师的效率倒也值得夸奖了，没多大一会，于跃的乡村姑娘就被端了上来。

“你好，请问驻唱是唱到打烊吗？”于跃一边接过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服务员。

“是的，不过中途会换人。”

于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服务员见他没有其他的问题也离开了。

喝了两口酒，于跃觉得这个酒和自己以前喝的味道还是有差别的，或许是根据国人口味做了调整。酸酸甜甜，酒精度数不高，跟喝饮料差不多。大部分人都能喝得下去的程度，不过喝惯了原版的于跃觉得味道还是有点怪怪的，最终还是放下了这杯酒。

“帅哥，一个人吗？”良久，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把于跃从放空中拉了回来。

转头一看，一个衣着打扮相当性感的女生正拿着酒杯站在于跃桌旁。说完这句话她坐到了于跃对面的位置，正好挡住了舒小花。

“不好意思啊，你挡到我了。”于跃没有回答这女生的问题。

那女生对他的态度却是毫不介意，面部表情非常夸张地笑着，很明显今晚没少喝。

她满嘴酒气：“帅哥打个商量，咱俩摇个骰子，你赢了我就让开，我赢了你喝，怎么样？”

于跃扇了扇空气中弥漫的酒气，皱着眉头，一脸嫌恶。正当他站起来准备换个位置坐的时候，对面那女生把酒杯啪的一下重重放在桌子上，嗓门提高了至少三个度：“你丫的看不起我？一个人出来喝酒不就是来钓妞的，搁这装什么纯情呢。”

他们周围一圈的人也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们。

看着眼前这无理取闹的女生，于跃捏紧了拳头，语气淡漠：“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女生摇摇晃晃看了看周围：“跟你一起的人哪呢？”

于跃指了指舒小花的方向，没有说话，似乎懒得跟面前这个无理取闹的人纠缠了。

被指到的舒小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唱着歌，就看见前面一片人朝自己看过来。她在唱的这首歌正好到了尾声，也到了换班的时候，她走下了台。

只听于跃对面那女生把头再次转向于跃：“那是SUN的工作人员，你瞎指也指个靠谱的呀。”

“于跃师兄，怎么了？”刚刚换班的舒小花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走了过来，看到眼前情况不对赶紧开口问道。

“哟，敢情还真是一对。”那女生也不生气，语气中稍有些落寞。

这时从一个角落跑过来两个女生，看上去还算清醒，赶紧把这女生拉走了。一边拉一边不好意思地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啊，她今天刚刚失恋，喝得有点多了，多包涵，多包涵。”

舒小花同情地看着被拉走的女孩，于跃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诶，这不是于跃吗！”人群中突然有个人说了句。

“我看看...好像还真是！”

“于跃跟那个驻唱是一起的！”

“她俩不会是一对吧。”

“肯定是一对，刚才那女孩说于跃来钓妞，他还急眼了。”

“我的天，怕女朋友吃醋！”

“别说了，别说了！我心都碎了，你们还在这叽叽喳喳的扎我心。”

“... ...”

听着一旁的议论，舒小花顿时石化了。自己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一来就是这么个情况？此时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周董的歌词“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她挠了挠头，不明觉厉，正当她准备出言澄清时，于跃直接拉着她走出了SUN。

外面的街市依旧是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于跃一句话都没有说，非常沉默。这让舒小花觉得今天的夜晚格外冷。

“你喜欢唱歌吗？”于跃冷不丁问了她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她迟疑了一会，回答道。

她说的是实话，这个问题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突然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喜欢。

“那你想尝试做音乐吗？”于跃停下来看着舒小花的眼睛。

“不只是唱歌？”冷风从舒小花身上拂过，似乎带走了她一部分的体温。她也直视于跃的眼睛，这次她没有脸红。

于跃的眼神中满是热切：“不只是唱歌。”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攻击力，但是像海绵里慢慢挤出的水一样，轻轻地流淌出来，慢慢地渗透到舒小花的五脏六腑。

舒小花眼神开始闪躲：“我怕我做不到。”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怕自己做不到，还是不想做，总之，自己现在没办法给出答案。

于跃表情不再严肃，嘴角微微勾起，淡然一笑，看向前方：“那，等你觉得你能做到的时候告诉我。”

“好。”舒小花点点头。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学校门口。远远看着校门，于跃带着点调侃意味：“你平时这个点，都是怎么进去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问句，是肯定句，他肯定舒小花有办法可以进得去。

舒小花指了指旁边，示意于跃往那边走。两人顺着学校的围墙一路往前走，走了快一公里左右，看到有一扇废弃的铁栅栏门。围墙其他地方都是砖石砌成的高墙，学校里所有的门又都有门卫看守，就只有这个废弃的门可以过了，如果足够瘦的话是可以从底下钻过去的。

“你每天就从这里钻进去啊？”于跃想象了一下她钻过去的画面，脑子里画面一出来，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嘘！”舒小花示意她小点声，然后一个下蹲，非常熟练灵活的钻了过去。

这么快，于跃都看傻了。

只见钻过去的舒小花站起转身，朝于跃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随后就一溜烟没影了。

这是...又把我丢下了？小没良心的！于跃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