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都是骗子！！！（1/1）

一切和谐如常，但世事难料，那年鹿晚十三岁那年，她刚下晚自习就看见路边等她的季如怀。

那一晚，月亮很亮，很圆，季如怀站在树下，路灯正好照在他身上，地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逐渐缩小。鹿晚抱着书跑过去，喊道：“如怀哥！你怎么今天忽然想来接我下课了？”

现在不是放假时间，且不说她们初中，大学就算管的松，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放假。这一点，鹿晚是知道，女生的直觉，季如怀有心事。

季如怀拿过她手上的书，这次，他们没有坐车回去，一男一女走在路灯下，一语不发。

鹿晚率先开口：“如怀哥，这么晚了，你饿吗？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季如怀听着点头，而后从口袋掏出烟，意识到小姑娘闻烟味对身体不好，又把烟放回口袋。

举动分明，丝毫不避讳，鹿晚就这么看着他从把烟掏出来，而后又把烟放回口袋。她的记忆里，季如怀不仅烟酒不沾，还没有不良嗜好。

“晚晚，你想吃什么？”季如怀开口问：“烧烤？还是火锅？”

望着已经长大的小姑娘，穿着校服，束起的马尾，有这么一瞬间，好想时间定格，就定格在这一秒。

鹿晚故作想了下，道：“烧烤，好久没吃烧烤了。”

两人踏着月色朝烧烤摊方向走，烧烤摊东西琳琅满目，多的鹿晚一时间不知道挑哪个好。

塑料篮里放满了串串，等鹿晚拿好东西，找到位置坐下的时候，季如怀拿着两瓶啤酒朝她走来。

鹿晚问：“如怀哥，你不是不喝酒吗？”

季如怀拉开椅子，坐她对面，轻车熟路的拿过开啤酒的板子打开啤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道：“那是以前，又不是不会喝。”

鹿晚又道：“可是这让季叔叔知道，他会不高兴的。”

季如怀却道：“没事，不让他知道。”

简直不可思议，鹿晚盯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啤酒下肚，两瓶左右，他没有丝毫醉意，只是老板烤好的烧烤基本都到他肚里，反倒是她吃的很少。

吃完烧烤已经临近十一点，鹿晚被季如怀灌了杯酒，结完账，她已经开始迷迷糊糊，酒意袭来，染红了脸，就连平看着本就楚楚可怜的眼睛，因为季如怀灌酒的原因，显得明亮水汪汪的。

季如怀从烧烤店要了塑料袋，把鹿晚原本的书装好放在一起，随后把已经开始犯迷糊的小姑娘从椅子上小心拉起来。

回家的路上，鹿晚在季如怀背上有些不安分，嘴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快到家的时候，突然，他听清楚鹿晚在嘟囔什么：“不喜欢喝酒抽烟的如怀哥哥，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骤然间，周围万籁俱寂。

风从耳边路过，空气中的山茶花香刺激他的脑神经，季如怀失笑，背着月光，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其实，他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更不喜欢鹿晚口中，抽烟喝酒的自己。

回到家，无疑是被季父一顿数落，他自己喝酒就算了，还要带上鹿晚。鹿晚被人送回家，季如怀上了楼，季老爷子拄着拐杖戳着地板，厉声呵斥：“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跑到......缅甸那个鬼地方！！！造孽！！真的是造孽！！！”

面对季老爷子的呵斥季如怀权当没听见，迈着上楼的步子不停。

楼下吵成一片，此时的季家早已乱成一锅粥，一盘散沙，季如怀在楼上，在自己的房间，听着下面动静，季老爷子的呵斥，季父的失望，季母的哭泣，都被季如怀收入耳中。

房间里没开灯，深夜的月光格外的亮，照进窗户打在他身上，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荡然无存，现在留下的只有伤痕累累的季如怀，面对指令，面对规矩，他必须执行。

第二天一早，鹿晚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太阳透过纱窗刺的眼睛睁不开，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眼时间，都以及快中午了。

外面听到动静的佣人以为里面出了事，焦急推门进来，问道：“怎么了小姐？出什么事了？”

鹿晚火急火燎的穿衣服，跑到卫生间，急道：“你们谁动我闹铃了，我上学都要迟到了。”

佣人解释道：“我们没动小姐闹铃，想必是夫人早上关掉的。”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夫人已经让人去给您请假了。”

听到佣人的回答，鹿晚生无可恋的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出去了。坐在床边缘，不知在想什么。就连鹿母进来她都浑然不知。

“囡囡。”鹿母在她身边站稳身子，问道：“头还疼吗？这是蜂蜜水，喝点会好点。”

蜂蜜水放到鹿晚手上，而后在她身边坐下。鹿晚心无旁骛的喝了一口，鹿母轻笑一声：“囡囡是因为如怀不开心吗？”

鹿晚直接点头，道：“如怀哥是烟酒不沾的人，问如今会变成这样？变得......”

鹿母直言道：“变得陌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对吗？”

鹿晚依旧点头，鹿母的直言并不避讳，她把季如怀回来的目的告诉了她。

鹿晚是她的女儿，她有权知道她向来敬爱的如怀哥回来的目的，可忽然有一天，她的女儿对别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而这个人又是季如怀，那么她会怎么做？是阻止还是支持？

不会，任何选择都不会，她想让鹿晚开心快乐，站在鹿晚的角度，她会告诉他关于季如怀的一切，但站在母亲的角度，她也有私心。

她会正确引导鹿晚，往正确方向走。

母女俩都沉默不语，对于鹿晚来说，她不相信一个人会在短短一天时间彻底变得颓废，和之前，判若两人。

下午，裴父和裴母来到鹿家别墅，这次，裴晏礼特意请了几天假回来找季如怀。鹿晚下楼的时候，裴晏礼已经回来，这是他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见面。

裴晏礼看着鹿晚心不在焉的下楼梯，只是心中一动，坐在沙发上的身体豁然起身，主动去牵鹿晚手，让她下楼梯注意点。

裴母瞧见鹿晚憔悴的脸，心疼问道：“哎呦喂，囡囡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憔悴了？”

“没有的裴阿姨。”鹿晚松开裴晏礼搀扶她的手，微微一笑：“就是咋晚睡的太晚，所以才没休息好。”

一下午，别墅都格外凝重，就连天气都雾蒙蒙的，像是要下雨，鹿晚把自己所在房间里，裴晏礼不知从哪弄来的钥匙，进来就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

“你相信如怀哥会变吗？”鹿晚忽然问道。

裴晏礼盯着她，双目无神，盯着窗外楼下的蔷薇和山茶花。眉头微蹙，起身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道：“喝点水，别瞎想。”

不怪鹿晚会这样，从小，鹿父和鹿母忙，没时间带她，都是季如怀带她出去玩，宠着她，给她买好吃的，简直像个跟屁虫，走哪跟哪，久而久之，鹿晚更加依赖季如怀。

鹿晚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外面的天空，道：“要下雨了。”

“叮咚----”

手机声音，鹿晚起身去拿手机，是季如怀的，她点开信息栏，回复他。

【我还没睡呢。】

对方几乎秒回。

【恩，我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今天晚上估计会下雨，盖好被子，别着凉。】

【好，知道了，你也是，小心别着凉。】

两人互道了晚安，之后就没下文了。抬头之际，裴晏礼正低头看着自己手机。

“如怀哥也给你发信息了？”鹿晚心中不好的预感猛然升起，“也是关心你的话？”

裴晏礼把手机聊天框给她看，显而易见，对方是他的同学，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可这并没有打消鹿晚的疑虑。随后起身期找换洗衣服准备洗漱。

裴晏礼见她找衣服，也起身往外走，手上不停，眉头微皱，看着季如怀发来的消息。

【照顾好晚晚。】

简单明了的五个字，等裴晏礼回他的时候，红色感叹号跳出来，他把他删了，门外，寻了个隐秘地方，给季如怀打电话；不仅电话是空号，关于季如怀的一切都随之消失，没有一丝余留。

再次路过鹿晚房间的时候，鹿晚麻木的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手机。

可想而知，她已经看见了。

季家别墅此刻彻底乱成热锅上的蚂蚁，季母原本想在去季如怀好好谈谈，结果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空如一人，窗户是打开的，风和雨打湿了地板和养在书桌上的一株山茶花。

惊呼之际，季母坐在客厅以泪洗面，季父不断安抚自己的夫人，等佣人回来禀告的时候才知道，季如怀偷了身份证和护照。

一时之间，季母遭受打击，险些晕过去，躺在季父怀里。

整座别墅上下，出奇的安静，除了哭声，只有外面雨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客房的座机电话响起，季父接听，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让季父从震惊到坦然面对，季老爷子想问谁打的，可看见自己儿子的坚定服从的眼神。

瞬间，他明白了，他们是军人，有些事，他们并不需要全盘指出，只需要个眼神，这不仅是对队友之间的默契，更是父子之间多年的默契。

从今往后，季家对于季如怀闭口不谈。

鹿晚是第二天才知道季如怀走了，前一晚下过雨，院子里的蔷薇和山茶花凋零偏低，树上的树叶不断有雨滴掉落，站在院子里，看着凋零蔷薇和山茶花，她捏紧的拳头释然松开。

“来人。”鹿晚转身走出花园，说不出的冷酷无情：“把这些花都被我拔了，重新种。”

种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现在心中有团火想要发泄。

佣人面面相觑，最后又看向不远处的裴晏礼。他只是点点头，示意她们按照鹿晚的意思去做。

鹿晚和裴晏礼擦肩而过，半步距离，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外面，不清不淡的说道：“骗子。”

都是骗子！！！

从这一天起，鹿晚想变了一个人，变得不爱说话，除了上下学，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院子了晒太阳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