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肘肘破冰（1/1）

李二狗见王小康真要动手了，拔腿就跑。他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的长短腿用了快六年了，很是熟练。而王小康刚刚从远处退到他这边时的走路姿势，全被他看在眼里，根本就不稳嘛！

李二狗看王小康走不稳，特意跑到冰面上绕圈圈，时不时的还停下来等等他，再顺便嘲讽两句。气得王小康七窍生烟，铆足了劲一冲。结果他本来就跑不稳，冰面上又滑，呲溜一下摔出去一丈有余。

李二狗正捂嘴狂笑，谁知一眨眼，冰面上就没了人影。呆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有个钓鱼大叔提醒过他们冰面上有洞。王小康怕不是掉洞里去了？往刚刚王小康消失的附近找了找，果然有个大洞！

他又回想起自己刚刚也在这洞附近跑来跑去的，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一阵后怕，连滚带爬回了岸边。看看那边还在打架人群，想着要过去叫他们救人。

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躲进了自己搭的草窝。心想：“不行！上次他把我推河里，爹和大哥去讨公道，都没落着好。刚刚这边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是他们说是我故意推的怎么办。”于是，李二狗干脆做起了缩头乌龟，在草窝里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那边打架打得如火如荼，直到有一个人被打得趴在冰面上，正好看见了冰面下已经冻得梆硬，被水流带过来的王小康。

“别打了！冰下面有人！”那人吓得大喊。另一个把他打趴下的人根本不信，又哐哐给了他几脚。那人又捂着头大喊道：“真的！骗人我就是你孙子！”

打人者这才停下来，一边防着那人想转移他注意力然后偷袭，一边快速的往冰面下瞟了一眼。“啊！小康！你们都别打了！快来救人啊！”这人一眼就认出水下的，正是他堂弟。

王小康的堂兄，已经被惊得无法思考，喊完就用自己的手肘子砸起了冰面。但水是流动的，他只能爬着边追王小康，边砸。王家众人反应过来也都过来追着用手肘子砸冰面。

刚刚还在跟王家打架的那伙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带头的少年走了出来，指挥着让两人去河下流的冰面找找看有没有洞，大部分人去找石头砸冰，再留了两个人跟他一起去找个粗树枝，一会儿好捞人。又叮嘱大家小心留意着脚下，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二狗看着冰面上的人群走远，才从草窝里出来朝家走去。才走一半，就碰到了提着六双冰鞋的石头他。石头看见李二狗，问：“不是叫你在那儿等着吗？怎么过来了？”李二狗假装不知情，说：“我等你们半天不来，就想着回去看看。”

石头他们也没多想，黑子递了一双冰鞋给李二狗说：“哦，那快走吧！刚刚去吴二叔家，他说他家没有。但是正好外面就有一个货郎挑着来卖，吴二叔就给我们一人买了一双！”李二狗听了感叹道：“话说这些货郎还真会做生意，河面才结冰第二天就出来卖冰鞋了。”

一行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回到了河边，冰面上还围了一大圈人。石头、大毛几个都好奇的说：“哎？他们围着在干嘛呢？”“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走！”话毕几人就朝人群走去。李二狗估摸着是王小康被打捞上来了，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又怕被人发现这事跟他有关系，只能硬着头皮也装作好奇的样子跟去。

围在那里的大多是十多岁的少年，很多已经跟成年人一样高了。李二狗这几个个子小，见缝插针从那些大长腿的缝隙里，很容易钻到了前排。

等看清楚被围在中间的是已经僵硬的、姿势怪异的蜷缩着的王小康，都吓得呆住了几秒。过后，除了李二狗，那五个孩子都尖叫起来。“啊！啊啊啊……”边叫边连滚带爬的扒开人群往外跑。

李二狗在看到王小康的那一刻心脏狂跳。王小康还睁着眼睛，李二狗总觉得他在盯着自己，不由得浑身僵硬。等被石头他们的尖叫声惊醒，才学着他们的样子，也连滚带爬的追了出来。

六人一路没停，一口气跑到了能远远看见杏花村的地方，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家的方向，瞬间有了安全感。不过几人一路狼狈逃窜，冰鞋倒是都没丢，牢牢的抓在各自手里。

“刚刚那个人是死了吗？”小花现在才敢开口。黑子却好像想起什么，说：“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不是王小康？”大毛点了点头说：“哎？好像就是！”

“对了二狗，他们去河边的时候，你看见王小康没有？看见了的话，那应该就是他！”石头说。李二狗假装想了想说：“嗯……没注意，他们刚去的时候，我就过来找你们了。不过我刚刚看见了上次跟王小康一起去河边的几个人，应该是他堂哥吧？他们经常一起玩的，那应该就是王小康没错了。”

四丫想起她表哥说的一些禁忌，忙打断还想讨论的众人，说：“嘘！你们别说了！别说了！小心被那个缠上！”四丫不敢说那两个字，也不敢说名字，就伸出手往河的方向快速指了指。几人被四丫说的什么缠上唬住，纷纷闭了嘴。

一阵风吹过，大家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谁也没再说话，默契的往村里快步走。走着走着，不知是谁带头跑了起来，余下的人也跟着跑起来。到了分叉路口，几人都没有说告个别什么，都低着头沉默的往自己家跑。

李二狗冲进了自家院门，嘭的一声快速把门关上，又插上了插销。一路上他狠不能再多长两条腿，好快点到家。到了家，他才终于彻底放松，背靠着院门跌坐在地上。

张氏忽然听见嘭的一声，出来查看。见是李二狗，骂道：“兔崽子！青天白日你关什么门！一会儿你爹回来了翻墙进来？”

李二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虽然没说啥好话倒很是安心。“娘，刚刚……”刚想解释，张氏只当他又皮痒痒了，打断说：“今天回来的倒挺早！往前儿不是都踩着饭点回来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天天往人吴家跑，他家有钱！你干脆也认了人家做干爹，搬到人家家去别回来了！”

“…… 娘，吴二叔在教石头学认字还有算数呢。我过去也能跟着石头学点儿，等小弟长大了，我也可以教小弟认字、算数。”李二狗生怕他娘一生气不让他再去吴家，想到他娘最爱的李小宝，于是拿李小宝画起了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