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尸（1/1）

罗夏心中压下犯麻的寒意，招呼张景打开院坝里电灯开关，自己走到棺材大头处，从没盖严实处扔了一张去煞符，符纸还未到棺底便冒着蓝绿光自然殆尽，符纸自燃时长够罗夏瞧清楚棺材里的样子，棺材里部像赶着完工，到处都是毛刺刨木皮，容量刚刚放的下一个成年人。

冒着酒气的白老爷子，不知何时站在罗夏身旁，眯着眼瞧，看到院里血红棺材和纸车，本来眯着的眼瞬间睁大；“这他娘的要借尸啊！”

以前小时候外公讲了一个借尸的故事，六十年代末，农村家家吃半饱是生活宗旨，喜丧被认为是福气的存在，活到六七十岁，无病无灾自然去世的老人家，第二天会有许多前来讨要老人生前所穿的衣服，他们认为穿上老人生前的衣服，会得到老人的福气，更会节约一笔买布的钱。

有一李姓人家，在家里老人喜丧第四天，有个跛脚瘦骨嶙峋的年轻人，用驴车拉着一口血红棺材停在李家人门口，李家人气愤地拉着年轻人一顿喷，许久年轻人木纳地说，自己受梦里一位李姓老人所托，按他要求拉一口红棺来到老人所说的位置。

梦里老人说，自己活到这岁数，无病无灾的离开是喜丧，阴差特别嘱咐他用红色棺材下葬，会喜丧加喜，后代也会受到庇护，做官暴富，但老人也知道家里情况，连明年口粮在哪都不知道，哪有钱为自己置办一口上好的红棺。

为难时，得以阴差指路说；“离家不远的棺材铺有一年轻人家里有一口红棺，本是他亲手为自己父亲准备的，但因自己父亲不是喜丧，放置在家中也用不上，你可入梦询问他。”

老人依阴差所说找到年轻人，入梦恳求拜托，并承诺会为他牵引一份好姻缘，梦里老人还给他说了家里几件秘事，作为托梦的依据。

李家人见他能说出老几件从没对外人道的秘事，便相信是老人托梦于他，迎他进屋好生款待。

老人有三子一女，女儿早早就为大哥换了婚，二儿子在妻子娘家有了订婚对象，目前就只有老四婚事还没有影，老人去世，女儿当天来待了一上午，就回自己家中，停灵期间都是老大一家两口子操办。

看着门口木料做工都上乘的棺材，老大媳妇非常动心，本来家中揭不开锅，嫁过来这么久，还是一大家人挤在三间泥瓦房里，一间堂屋，一间房老大两口子住，另一间房老人家和其余两个儿子住，出嫁的小姑子都是当天来，当天走，没有多余的床可睡。

一年收成，交了粮，留下糙面红薯之类作为一家人口粮，好不容易积攒到今年小有积蓄，又遇上老人喜丧，虽在丧事上精打细算，但还是有些许开销，最大头就是棺材费，如果按老人意思办，不仅可以省下大笔开支，还因为喜丧用红棺，可以保佑后人发达，而年轻人这边要求由老人家办，这简直就是花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最佳状态。

想着可以节约好大一笔，老大媳妇对年轻人更加周到殷勤，事情发展方向同老大媳妇想的一模一样，不过临走时年轻人说了一个禁忌，就是在入棺下葬前的一天晚上，年轻人会拉走装有老人家尸体的棺木，第二天四点时会送到入土的地方由家人送棺入葬。

给出的理由是，喜丧加红棺大冲，一般人受不住，后人有所伤亡，也是老人在梦里再三强调。

李家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应允了。

《补充一下，在当时背景下，是破四旧破牛蛇鬼神兴盛时期，和封建迷信挂钩的一切，统统关牛棚劳动改造，寺庙道观打砸无一幸免，许多阴阳道术集集中销毁，珍贵书籍在那时候大量失传，没有人愿意顶着批斗改造的风险端这碗饭。》

家里有人去世，停多久看日历上日子不是大凶都做主安葬，那时候没有冰棺，停的久的一般就五天。

在晚上装完棺的时候，年轻人拉着他驴车来了，年轻人告诉他们棺材盖不能盖严实了，要错开，刚好可以把嘴唇以上的部位漏出来，好给他透气，李家人听此个个惊怕，问为啥还要透气?年轻人笑着安抚，这只是个形式，以前先生说，没有孝子端牌抬上山，他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样做只是在周全些罢了。

听闻只是以往形式，李家人顿时不再在意这个话题了，众人齐心把棺木抬到驴车上后，年轻人又从驴车底部拿出一个蛇皮口袋，掏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捆捆草纸，每个人都被塞了一捆草纸。

年轻人让他们滴上自己的血烧掉，在西方烧掉，说是老人晚上用来买路的钱，做完这些差不多完成了，就只等第二天安葬了。

年轻人走后，李家人按照年轻人所说做完睡觉，梦里四人都睡不踏实，总感觉有人趴在身上说话，怪笑，直到出嫁的妹妹和妹夫过来叫醒才得以停止，拿上绳索和木棍，来到与年轻人约定的地方时，鸡叫已有三遍，年轻人让李家人确认后，便合上棺木，站直双腿对他们告别了。

在抬棺的过程也极为不顺，不是被树枝划破脸，就是有人突然崴了脚，棺木不止一次落地，众人见此，也只有硬着脖子，抬到目的地安葬。

从那以后，李家人变得越来越奇怪，时常看见他们围在一起，一脸阴狠地盯着每个路人，再后来有天夜里，邻里半夜听见李家传来哭叫声，大笑声，持续一两个小时，等天亮人们出去干活时，发现李老人的坟被挖开，棺材里四具头躯分离的尸身叠成一摞，四颗人头整齐摆放在坟头前，血红棺材新的犹如当时下葬般。

李家人死的都过于诡异凄惨，只有妹妹幸存。

从李家后人死后那年起，村民养什么死什么，连杂草都被荒茫代替，后来四旧变成历史，妹妹才请来先生，说在事情发生后，每晚都会梦见几人，梦里几人夜夜留下血泪，跪求自己。

先生知道前因后果后告知妹妹，那个年轻人是灭门惨事罪魁祸首，当年那个年轻人用红棺上门是在借尸，担心后人发现尸体不对报复自己，就索性把他们一起了结。

让他们在纸上滴上自己的血，在西方烧掉，就是告诉其他孤魂野鬼，自己不想活，这钱供奉给你们，以血为约，所以滴上血的人，死的格外血腥惨烈。

至于借尸干嘛，先生并没有告知妹妹。

现在借尸的红棺出现在这里，是谁要借尸？借尸有什么目的？